“高树先生,这个我们节目组有规定,只能——”
“让田子上。”高树说。
“我们节目组有规定,阴物鬼魂的存在是绝对的机密——什么?你说什么?让田子上?”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家伙前一秒还是一副好爸爸的脸孔,温馨地回忆这几天和田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下一刻,就开始卖女儿了?田子怎么上?别说和大山那个肉山般的恐怖格斗家比武,就是随便上来一个普通格斗家,都是找死的份!搞什么!
“不是和大山他们比,而是和同年龄组的小孩子比。”高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做出一声响。
我蒙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失落感从心底泛起,那是一种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被一个外行打败的挫败感。
“和同年小孩子比?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吧?”
高树是格斗家,还要培养自己女儿?
“那个,不是和人打,和——”
高树正要说下去,一声尖叫从客厅传出。
高树脸色大变,冲了出去,我也跟在后面。
难道是2号和小圆发生了什么事?
那声尖叫我听得清楚,不是小圆的叫声,那么就只有2号了?
冲下楼梯,我看到小圆压在2号的身上,正使着一个十字固定,勒住2号的脖子。
2号身上黑气泛滥,一片又一片地向四周漂着黑雾。
双手用力地在地上拍着,发出尖叫,脸上的面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我一脸的大汗,田子?搞毛呢?
要是2号压在田子身上,我还能理解?田子反过来搞阴物?而且看她那手法,很娴熟啊,平时在家里没有少练。
“田子,别玩了,小心伤到。”高树过去轻轻拍了田子一下。
田子笑嘻嘻地跳开。
2号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黑气蒸腾,过了好一阵子,才不翻滚,稳定下来。
那张脸仍是笑嘻嘻的,看来刚才只是一阵玩闹,没有伤到2号的**。
我舒了一口气。
不过也明白了高树刚才那那番提议是什么意思。
既然大人格斗这么受欢迎,那么来个小孩子格斗在阴间地府也会一样受欢迎吧?而且是谁都没做过的小孩子格斗,也算是占领幼儿市场吧。
这在电视圈是个空白,当然在正常的国家,也不会有哪个电视台,冒着被家长投诉的风险去办这档有政策风险的节目,不过在地府就不一样了。
相比于有规则保护的人类社会,地府社会更像是一个丛林法则盛行的地方,不管是大人小孩,都要接受一样的残酷命运,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刚出生的阴鬼也要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不努力,就要死。
小鬼格斗说不定真的有市场。不过怎么做是一个问题。
因为阳间的政策风险,不可能再做一个节目,两张皮,同时服务人间和地府,要做的话,只能单独制作一档,给地府播出。
从高树家里出来,我在车上,就打了电话给容瞎,把小鬼格斗的思路跟他说了一下,叫他准备一下。
容瞎愣了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电话那他头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我却碰上了一个问题,外面的车,里外三层,将我的车团团围住,现在根本就开不出去。
车上各种摄像镜头,还有高频相机都伸了出来,闪光灯啪啪地响,就是白天,也照得像是夜晚的灯一样。
刚开始我还想着是冲着我来的。
只不过办了一次成功的格斗节目,我这个制片人的名气都这么大了?
沾沾自喜过后,心里反而升起一种恐惧感,像我这种行走在阴阳边缘的中间人的身份,还是低调一点好。要是跟媒体打交道多了,怕是会出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的会生出很多变数。
在引爆阴脉之前,我最不想出现的就是变数。我已经打算弃车而逃了。
这时外面的记者们大叫:“出来了!出来了!”闪光灯更加频繁,像是战场上的炮弹尖啸声。
我冷汗直流,手已经搭到了门把手上,却怎么也推不开。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了我的控制,什么时候这帮记者未卜先知的能力都有了?我只不过在脑海里转了转念头,就被他们看出来了?
难道阴气浸染,还有这种能力?开什么玩笑?开挂了吧?
我愤愤不平起来,这简直就是在作弊。
不对,作弊都不带这样的。
这时我边上一辆车门开了,一只长腿跨了出来,落在地上,像是走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般,一个女人以一种优雅的姿态从车里走出来,站在我的车门边上,隔着车窗冲着我笑。
那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又引来一阵的闪光灯补光,啪啪地响,给她身上添了一层光晕,美得无法直视。
这女人我认的,是格兰,是那个女妖,是那个渡给我无名黄气的女妖。
她又来了。原来记者都是冲着她来的。而她自然是冲着我来的。
格兰冲我勾了勾手指。
这个简单的动作,又引来一阵闪光灯的狂啸。
性能再好的相机,一阵狂闪后,都有一段短暂的空白期。
换电池的换电池,准备采访设备的工作人员已经拣地方开始立三角架了。
“格兰小姐,能说一下你和这位先生的关系吗?”
“这不是陈宽主陈吗?是陈宽主持啊!”一个记者终于认出来。指着我大叫,我身周的亮度顿时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像是地球直接变成了太阳。
我捂上眼睛,光照得我的手指边缘红通通的,都可以看清里面的每一根血管。
要是以往被这样认出来,我也会觉得轻飘飘的。
但是现在我只想低下头,把车开走,离这个可怕的女人越远越好。
上次吻戏,我都把自己宝贵的荧幕初吻给她了,她还想干什么!
我郁闷地只想按方向盘,把这些恼人的记者苍蝇赶走。
格兰绕着车头走了一圈,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来。
草!明明锁好了。
打格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确认了行车锁,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法,从外面打开了车锁,坐了上来。
“走吧。”格兰戴上一副墨镜,淡淡道,一边说还一边冲着窗外微笑挥手,像是出去做慈善活动,受民众夹道欢迎的英国女王。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下去我就走。”语气很硬,像是冬天在公厕里冻了三天三夜的硬石头。
可是只有我知道自己心里是多么没底。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每一步都是这么不可预测。比以前的小圆更加过份。
小圆出来的时候,好歹也是拉着复兴恶魔的旗帜,说是要给恶魔找个栖身之地。
可是格兰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女妖一族的人数这么少,照是一般的领导者,只怕满脑袋想得都是如何复兴女妖一族,或是要和各大势力谈判,给自己争取点什么好处。
可是自从格兰觉醒后,瞧瞧她干的事,从头到尾都像是无厘头的随兴所至。根本就不在乎其他女妖的处境,太不称职了。
最重要的是,大姐你觉醒了就算,整天缠着我做什么?
格兰当然没有下车,她甚至没有理我,只是一成不变地机械冲着窗外挥手,还有空降下一点车窗,替一个疯狂尖叫的粉丝签名。
无奈之下,我只好慢慢开车,一点点前行,记者们没有散去,不过配合着一点点外移。
过了半个小时,车终于开了出来,看到后面跟着一条长线的采访车。
我冷笑了一下,一脚踩油门到底,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狂啸声,车身猛地向前一窜,过了几秒种,就已经把后面那些采访车甩得干干净净。
“车技不错。”格兰淡淡道,终于摘下了她那副明星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