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飘然了几天,离最后节目的日子越来越近,在公司里,突然肚子不舒服去蹲厕所,以往都是蹲外面的坑,里面那个就是冲水按钮坏掉的,不想进去就踩到黄金,但是今天外面两扇居然拉不开,喊了两声,又没人应。
可能门坏了,回头还得叫小白过来修一下。
我往最里面那扇走去。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我蹲下来,享受一泄千里的感觉。
眼看到门板写着一行字,我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五马街太平巷92号。”
为什么这里也有这句话?字体娟秀,好像是女人写的?难道是陈晓?
我提上裤子,看了一圈,一股渗人的寒意袭来,顺着我的脚踝一点一点往上爬,最后停在了头顶,我抬头往上看。
天花板有一块垂下来,露出一块缝隙,黑黑的看不清楚,像是有人躲在里面窥探一样。
走开,巧合,巧合,不要管它,我反复跟自己说,可是目光就是移不开,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
我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块板子扒开看看。
陈晓在她的日记中写到的,老地方,有可能就是在这里?
我抓住门板晃了晃,意外的结实,一脚踩在水管上,另一脚撑在墙上,一只手撑着门板上沿,另一只去抓那块木板,轻轻一扯,木板掉下来,露出里面的空间,还带着霉味的灰尘落下,迷了我的眼。
我低下头,眨了半天的眼,轻轻将木板放到一边,再往上踩了一脚,头伸了进去。
我看到一卷录影带在里面,拿出来,很开心,果然在这里。
我急着回到家,放开来看。
里面跳出一张圆圆的脸,像极了小圆,是陈晓!
这时手机响了,卧槽!大半夜的,真会挑时候,我接起手机。
“快过来。”
“过来干啥?”我迷迷糊糊地还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过来录节目啊!都几点了,说好了凌晨过来的。”
是荣哥的声音,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录节目的日子,就是老板期待冲10的那档守灵夜话。
录象是看不了,我急匆匆地出门,进了摄影棚,这几天都忙着其他事,都没来布置会场,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地方,小白和咪咪布置得很有气氛,一进来,就觉得阴气逼人。远远地就看到钉在墙上的那个眼球。
墙那边放了一张桌子,四把圆凳,两个纸人立在墙和桌的夹道中。
那纸人一个叠着一个,就是小智丽尸顶尸的样子。
纸人的手艺不用说,就是出自老马的,维妙维肖,第一眼几乎以为是真人。就是那白脸红腮看得渗人。
我心神不定地走过去,还记挂着陈晓的录影带,荣哥、咪咪、小白也过来坐下。
摄像师早早就位,三台摄像机对准我们。
“老马呢?”我问。
“等会儿过来。”荣哥说。
我点了一下头。开始吧?
荣哥坐在上位,也就是最靠近纸人的地方。
我们四个人抓住一支笔,笔尖立在一张白纸上。
我很吐槽这笔仙的玩法,不过照荣哥说的,笔仙在电视上看起来最清楚,也最适合通灵问答,营造诡异气氛,我也只好忍了。
我的手正好握在咪咪的手上,咪咪的手冰冰凉凉,但是握起来格外舒服,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多出许多念头,可是想到她和荣哥一起的画面,我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笔尖开始动了。荣哥吃了一惊,他还没有说开始,“谁使得力?”
“我没有。”小白马上说。
咪咪摇头,我也摇头,荣哥的手在我上面,咪咪的手在我下面,我能感觉得到他两个人都没动,不过四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力量难免不均衡,笔尖晃动也很正常。
荣哥马上说:“你们在吗?”
笔尖一直朝一个方向晃动,拉出一条曲线,字不是字,图不是图,“大家把眼睛闭上。”荣哥看笔仙不灵,又向我们强调了一遍规矩。
我闭上眼睛。果然不一样了,只留下了嗅觉和触感、听觉,不知是不是幻觉,或是现场的气氛太过诡异,我的鼻间嗅到了一股臭味,就是那日发现墙里尸体的臭味。难道是墙还没补好。
这墙破了又补,破了又补,难免会出现点漏洞。
“你们什么时候死的?”荣哥又问了一句。
我感到笔尖晃动,这回就不是一个方向,而是上上下下,推来推去。
我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荣哥一直没有叫睁开眼,我也不好睁,怕得慌。
突然笔重重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上来,我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看到一张丑脸贴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大叫地往后跌,只是手被压着,半边屁股跌出去,还是没倒下。
“老马?你来了!”荣哥说。
槽你!老马!来就来,一句话不说,把手放到笔上,是什么意思?还贴得这么近?
老马和小白开始忙活着把纸人端进来,一个个,把摄影棚挤得满满的。
我看着这些纸人,渗得紧,不知说什么,几次想问,看看荣哥,又看看老马,还是把话头压下去。
纸上写的是什么?23,就这个数字,什么都没有?什么笔仙吗!一点都没吓到人。
老马拿着锤子,走到墙边,扬起来,一锤砸下。
咚的巨响,在摄影棚里回荡,天花板上的钢架都吱呀作响。
纸人也跟着晃起来,像是活过来一样。
荣哥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上次因为蹲墙的事,还和他大吵一顿,之后请吃饭喝酒算是揭过了,不过心里还有根刺。
我注意到咪咪的目光,不由想起上次餐馆里,她说过的希望一个男人为她死,呵呵,虽然不是为她死,但好歹是替她受苦了。
“快去吧。我来主持。”荣哥说。这时他退在墙边,大片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脸,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脸。
荣哥说得是实话,当初我没进节目组的时候,就是荣哥一个人忙里忙外,搞些实验性的恐怖短片,自己对着屏幕说完了事。
“会给你留条缝,到时候听我问问题,你敲敲响就行了。”
我钻进墙里,那股臭味扑鼻而来,明明尸体已经搬走了,为什么还有臭味?
我强忍着恶心钻进去。墙里面比我想象还要大。不过空间没留下多少,我把屁股挪来挪去,总觉得别扭,最后摆了一个深蹲的姿势,半蹲着,头伸出来,才算坐稳。
只是左手缩不进去,直直地立在外面。
“干啥子呦?要债呦?”老马拿砌刀敲了几下,正中我袖中木剑,咚咚作响,“什么玩意,拿出来!”
该死,本来好好的木剑嗑到了砖,弹出来,直直的一条,藏都藏不住。
我只能把木剑掏出来,叫老马放好,是节目组的重要道具。老马和老九是死敌,不要被他认出是老九的才好。
老马接过木剑,走开,放到墙边,蹲下来,我看不见,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
老马开始砌砖。啪啪的几声,就垒起一叠,挡住了我的视线,老马的丑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说:“老马,记着留条缝啊!”这死人睡觉都躺棺材,可别以为我也像他。
看他那张阴沉的死人脸,我很怕他动作太快,把墙都封了。
“嘿嘿,不用。”老马的回答很古怪,什么叫不用?还是说这是丰城当地的土话,不客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