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每写一句话,都要用一串的感叹号,如果是写在纸上,只怕把纸戳破了。
而且他的字体血红血红的,让我看了很不舒服。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横什么横?有也不还你!”
我正要发出去,犹豫了一下,又删掉,重新打了一句,“你是那天天桥上的人吗?”
“什么天桥不天桥!还我佛珠!!!!”
我终于失了耐心,既然不是那个人,多半是个疯子,我直接关掉窗口,把老九拉进了黑名单。又开始写稿。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持,努力回想以前在学校里学到的,可是特么的从没上过灵异节目,天知道该怎么说。
我打着打着,手上的佛珠烫了起来,也许是贴着笔记本的缘故,我略微抬起了手腕,想着等发了奖金,如果有钱多的话,要换一个新笔记本。
不行!现在的笔记本稍微好一点的都要5、6000,还是将就一下,拿去换个ssd,听说速度会快上不少。
这时我又觉得脖子冷了。缩了缩脖子继续工作。
手指在键盘上起落,嗒嗒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渐渐的,我觉得不对劲了,不止脖子凉了,连后背都凉了。好像什么东西靠在我背上。
我的身体僵硬了。手指还在机械地敲着,屏幕上的文字字体迅速变大,变成一行血红的大字:我们来了!!!!!
屏幕上的光标还在闪烁,文本框边上还有背景,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张脸。
我炸毛了,如果照镜子的话,现在头发竖起来都有可能。硬着胆子回过头去。
一张惨白的脸就在我后面,转过去,眼珠子要挨在一起,变成斗鸡眼才能看清。
我松了口气,推了推。端起笔记本又换了个地方坐下。
是那个女鬼。见得多了,就是不在睡梦中惊醒,我也没多害怕。大家都是熟人了。
“不要碍着我工作,明天还要用稿子呢。”
我嘟哝了几句,那个女鬼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坐着,动也不动,我很快又把注意力回到稿子上,还把qq关了。
荣哥找我商量录影棚里录节目的事。
“还能怎么录,不就是放素人短片吗?”
“卧槽!短片不够啊!打一炮的时间就过去了,观众邀请过来,人数够了,吃喝拉撒都要钱,老板的意思是一次录两集的分量,这样能省一点。”
“是大成的意思,还是老板的意思?”说实话,自从进了这家公司,我还真没见过老板几次,有什么话,也都是大成出来传达。
“我日!大成的意思不就是老板的意思吗,所以,最近几天大家要辛苦一点了,多出去拍些短片。”
好吧,一想到进摄影棚拍摄,我就动力十足,拉上小白就出去找好地方。
可是前几期的素人短片拍得差不多了,地铁、出租车、废宅,说实话这里不是日本那种人少的地方,到处都是人人人、哪来那么多废宅,中国人不忌鬼神,又破过四旧,就算有闹鬼传闻,只要房租降下来,或是被人遗弃,分分钟成了流浪汉的聚集地,搞得热闹无比。
咪咪出了个好主意,说是可以去野外拍,走那种长长的索桥,下面是一块块木板铺起来的那种,然后在木板下面插入一张脸,就行了。
小白连声叫好,一看就是有私心。
我最近刚好也不想回家。那个老九在qq上的对话让我心里不太舒服,虽然后来没有人来找过我,不过万一找上门来,我能怎么办?打又不行,我怕赔医药费,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且那个女鬼最近也靠得越来越近,我的胆子就算再大,晚上偶尔睁开眼,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在眼前,心脏也受不了。
我和小白他们去了,荣哥说要写剧本,呆在办公室里。
到了山上,我和咪咪小白三人拿着摄象机往上跑。
小白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说:“宽哥我知道上次鬼剪辑的事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咪咪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欣赏着,听到小白这么说,吓了一跳,道:“不是你睡着了,自己弄的吗?”
“怎么可能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小白很自信地说道。
“是谁?”
“荣哥。”
“荣哥?”
“他干嘛要帮你做?”
“不会错的。”小白坚定地说。
“喂,你们两个快一点啊,索桥就快到了!”咪咪站在一块石头上,冲我们挥手。
我和小白也挥手,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视频文件都留着。”
“就这样?”
“对我剪辑有个习惯就是把视频文件都删掉这样还能节省一半的空间可是荣哥教我的时候都要把视频文件留着——我说这么老的电脑硬盘也只有500g干吗还留着等拍新的短片放都放不进来——荣哥一定要说留着说以前他删过结果母带出了问题想救都救不回来被老板骂个狗血淋头。”
我俩赶上了咪咪,在她面前也不再说话。很快找到了绳桥。
这座绳桥本来是山民为了方便出入,自己搭的。
后来整个山岙里的村民都移到山下去了。这座绳桥就渐渐废弃。有些年久失修,木板都破破烂烂的。
我抓住绳子抖了一下,绳桥上发出吱亚的响声,远远传开,晃荡起来,绳桥另一断还惊飞了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开。
我笑道:“还好荣哥没过来,要不我都不敢走。”
咪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踩了几脚,又跺了几下,“没事的,上来吧。”
看咪咪这么大胆,我和小白自然不肯落后。
咪咪走在最前,小白走中间,我拿着摄像机跟在最后。
前几次都是我出镜,出得多了,就算拍得画质模糊,又都穿着不同的衣服,也怕被观众人认出来,这个素人短片,就是要有真实性才会吓人,如果让大家都看是演员演的,那就没意思了。
我的摄像头跟在后面,重点拍下面的木板,装作随意的样子,一点点地将木板数过。
这里有好几个地方木板都已经掉下去,隔了几步就有一个大空档,剩下的木板也是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一股霉味。
我们尽量选那些结实的来走。
啊的一声,咪咪陷在了一块木板里,小白去扶。
等拉咪咪出来,我对着她下面的那个木板拍,一阵摇晃,尖叫出声,然后小白和咪咪也是一副惊恐模样,拉着绳子往旁边躲去,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桥下木板里跳出来。
然后我关了摄像机。
就这样,之后就是在木板下面加个后期特效。
我把摄象机交给小白,说:“可以走了吧?”
小白笑道:“来了就多玩一会儿吧这么急着回去还要练台词啊大主持人。”
我脸上一红,这几天紧张上台主持的事,我不知道在办公室里练了多少次,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在车里估计也读了几遍,被小白取笑了。
小白往前走了一步,哗拉拉的一片木板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啪啪地往下掉。
还好有只手抓着绳索,小白借力收了回来,看着剩下的半截绳桥。
小白的脸白得可怕,咪咪的也没好到哪里,刚才二人只要再快上一步,就要掉下去。
这下面都是树林,离地还有好几百米,真要掉下去,怕是尸体被野兽吃了,都找不到。
小白的腿抖起来,两只手死死抓住绳子,嘴唇发抖,半天没说话,眼神都放空了。
咪咪也吓得快要哭出来。
我生怕剩下的绳桥出事,忙拉着这俩人慢慢回去。我们三人一步步挨回去,只到脚踏上实地,咪咪才放声哭出来。
“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