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说不出话来，有点明白过来，张五斗不肯绑恶魔上门是什么意思。

　　王总监是鬼，这也就算了，丰城中有许多伪装成人一样的鬼，就是连我这高级鬼差也分辨不出来，可是刚才那一幕是什么鬼？鬼也能吃恶魔？虽然说是绑住了，可是吃得这么干脆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比起恶魔杀人可快得多了，就说是异鸟的天敌我都信。

　　什么阴物鬼魂这么厉害？、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明明有白光护体，遇到危险时就可穿越，可是还不想经历刚才那一幕，被活生生地吸干精血而死，而且……死得这么快，要是王总监也在我身上来这一下，我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白光救主。

　　要是丰城十万阴物都有这样的本事，恐怕那些恶魔早就被打得屁滚尿流回家去了。哪敢在丰城地上嚣张。

　　“你——你是鬼？”过了半天，我才吐出这么一句。

　　“不是。”王总监摇了摇头，还把食指放进嘴里吸了一下。

　　这动作要是放在平时可是有够勾魂的，现在看来，我却起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可能！刚才那下——”对于王总监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我表示极大的愤慨和不屑，敢做还不敢认了，而且她既然认识张五斗，肯定知道张五斗和我的底细，在我这个高级鬼差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还是说怕会影响到她下一轮的生意？

　　“我说了我不是鬼，我是阴将。”

　　阴将？我终于明白了，难怪恶魔小圆要我找出那些鬼物，原来不是为了普通阴魂，是为了逼出那些能猎杀恶魔的阴将、阴皇。

　　丰城中只要有一千个阴将，恐怕恶魔那边就不好处理。

　　和恶魔的低灵智不同，只要是阴将，实力都强悍的可怕。

　　我还记得刚才用锁魂链锁住那只异鸟所用的力气，差点让我胳膊都断了，然而这个女人却轻描淡写地用一根舌头解决了。

　　“像你们这样的阴将还有多少？”我问道。

　　只要有数百阴将，回去后，再和十万阴兵合在一起，恶魔也不成问题。要知道这个异鸟可不是经过地底通道过来的，而是我直接利用穿越异能，从恶魔世界里抓出来的，对上原生恶魔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看来我还是小觑了阴将的实力。

　　话说回来，阴将都这么厉害，那阴皇鬼王又是怎么死的？

　　王总监没有理我，只是懒懒地挥了一下手，“你只管去拍节目，丰城的事可不关我们胜城。”

　　她的态度说得很明显，就算有实力去帮，她也不会出，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看它吃恶魔的娴熟劲，难道之前她就有吃过恶魔？

　　我去了摄影棚，出示了卡片之后，棚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就续，张五斗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我正想说要录什么节目，连个剧本都没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凑过来，递过来一本厚厚的纸，a4纸打印出来，钉在一起，还有一个简易的封面，上面写着《微雨清晨的午后》。

　　不是吧？连剧本都写好了？我不禁有点疑惑起来，王总监明明说了不帮我们，怎么还叫作家把剧本都写好了？

　　说是口是心非都不为过，更像是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不想被某些人看到一般。

　　不过这些就不是在我的考量中。我翻了一下剧本，和题目的另类不同，里面的内容讲得倒是很普通，就是一桩杀人案，本格推理类型。

　　我皱起眉头，作家在一旁打着哈欠问道：“不行吗？”

　　我和她不过第一次见面，作家表现的就好像是我多年的下属，等着我的指令，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多少还是要给别人留点面子。

　　“不是不行，只是节目时间有限，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拍出这部推理杀人片吗？”

　　我只是粗粗地了解一下，大意是说几个人进了一部人格交换的机器，然后发生了杀人案，因为人格转移的关系，让找出杀人凶手的工作更加难，众人在猜疑中度过，直到结局的一刻，才明白真凶是谁。

　　算是一个微创新的推理案，还带点黑暗，掺杂了一些爱情，当然还有猥琐，毕竟里面有一个女生，其他男人的人格进入那个女生时，都会要主动探索一番。

　　剧本写得不错，但是不太适合在电视上表现。

　　我做过这么多期的灵异节目，也大体上了解了观众的喜好，喜欢短平快的刺激型，而对那些需要长时间铺垫和动脑的节目嗤之以鼻。

　　极端地说，这样的剧就算花心思做了，大部份人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少部份坚持到最后的人可能还没看懂，最后一百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会说这部剧好，也挽回不了什么。

　　在大众电视台播放的节目还是要和大众接近才行。

　　我婉转地把这个意思说给作家听，原本以为作家会生气，没想到女作家不以为意地接过剧本，打了个哈欠，擦掉眼屎，说：“好的，那我再去改一下。”就这么走了。

　　这也太听话了吧，我怔怔地看着作家离去。

　　接着耳边传来张五斗的声音：“这灯不要放这里，灵异节目！知道不？这么亮，一点气氛都没有！”

　　张五斗毫不客气地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训斥起那帮工作人员。

　　就和那个作家一样，工作人员恭敬地做事，没有反抗的意思，好像我们俩本来就是这里的老板。

　　王总监一定是事先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要他们听我们的命令，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既然拒绝了我们，就该拒绝到底才是，把摄影棚让给我们已经算是帮了大忙。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索性放到一边，在摄影棚里转了起来。

　　这个影棚和丰城电视台里的不一样，要说有什么显著的特点，那只有一个，就是大。

　　光是从布景台走到观众席，就要花10几分钟，很像是那种用来举办演唱会专场的大棚。我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对作家说的话有点太绝对了。

　　放在这样一个大棚里，如果还是用那些老套的禁闭空间的手法，造一些悬念，拍一些短片，确实是浪费了，那个人格交换杀人案的剧本确实比较符合这个大棚的气氛。

　　只是都已经跟作家说了，难道再把她请回来，说不用改了？这不是当面扇自己的脸吗？

　　剧本很快就改好了，作家的眼里又多了几条血丝，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拿过剧本，封面上的标题变了，叫作《微雨午后的清晨》。

　　呃，这是——只不过把词调换了一下，我翻开扉页，看了一遍。

　　唰唰唰，越到后面，速度越快。

　　没用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把整个剧本看完。

　　我颇为无语地看着作家，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作家睁开那双疲惫的双眼，也看回来，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无辜的神色，好像一只乞食的小猫。

　　任谁看了她的眼神，都会心软，可是我只有无语的情绪。

　　里面的内容压根就没变嘛！这能叫改了！

　　“请问，到底修改了哪里？”我指着剧本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我可不想上班的第一天，就和作家吵起来，虽然不知道王总监肯把摄影棚借给我们几天，不过能抓住一天的时间也好，拍节目，和内容主创人员打好关系是最基础的，我不想自己看起来不专业。

　　“那，这里啊。”作家指着剧本上的一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