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门开了，一个满嘴黄牙，干瘦干瘦的人走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我也是。
“是你？”我和他同时开口。就是天桥上那个人，老九？
“佛珠果然在你手上，进来吧。”他负着手进去。
我也跟着进去。和外面的破旧相比，里面的装修可豪华多了，大理石地板，青石桌面，欧式吊顶，墙角甚至还有一个壁炉。壁炉边还叠了一箱箱的东西。
我坐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qq里说的那些狠话，叫兄弟来收拾我是怎么回事？
这串佛珠什么来历，为什么老板说是好东西。还有老马说的城东城西抢生意是怎么回事？
问题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先问哪个。
老九先说：“你是不是被一个女鬼缠着？”
我呆住了，活神仙啊！“你怎么知道？”
“呵呵，小道颇有些传承，门内传承少说也有千年，一本法华庄严经倒背如流，这等鬼魅邪物，一看就知，小兄弟，要不是你有机缘在身，无意拿了我这佛珠，只怕现在早就死了，那个阴物可是很厉害的。”
我说不出话来，老九自称小道，又说佛珠，佛经之类的，非僧非道，到底靠不靠谱啊！
“那怎么才能——”
“停，你先不用说，让我一个个问过来。”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很多怪事？”
“是。”
“是不是有人命案？”
“是。”
“中了，就是那个阴物搞的，我传你一项宝物，回去用在那女鬼身上，再配上你手中佛珠，绝对能把它打得魂飞魄散，再也打扰不了你。”
这么爽快？老九比老马好啊！在老马那里挨了一顿打，除了痛，什么都没捞到。还是老九好。
“大师，那个宝物是——”
“喏，就是这个。”老九一指墙边那堆箱子。“打开它。”
我走过去，箱子外面写着是：丰城矿泉水，我拉开封条，打开一看，还真是矿泉水，白盖，透明，外面一圈的包装纸，印了个人，我抽出来一看，居然是老九这货，穿着一个金色的小马甲，胸中一条缝，腰间瘦肉，敞着，拱手拜年，旁边一行字，知名艺人，九九。卧槽！这货是什么知名艺人？
老九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喏，这几箱你都搬走，碰上那阴物，含一口，喷出去，保准她烧个干净。”
“大师，这么多水，怕是可以给它洗澡吧，我就拿一瓶够了。”
“唉，一瓶怎么够？都拿走，这几箱堆在我这里很多年了，就算不用来喷，平时拿来喝也没问题。”
老九热情地帮我把矿泉水搬出去，还叫了辆滴滴。
我连说个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车，带着十箱矿泉水回去。
出租屋里都放不下，我又搬了三箱到办公室，当然不是打算喝的，照老九的说法，都放了几年，三年是几年，十年也是几年，谁知道喝了会出什么问题。
万一停水了，拿来洗洗手，还是不错的。
到了晚上，我早早地准备了水，含在口里，之前还练了好几次，特意找了几本狗血韩剧，看看别人是怎么喷水，结果大失所望，都是女人甩杯子的场面，少见直接用嘴喷的。
我对着镜子，好不容易练到靠在墙上，都能喷到镜子，心满意足，把矿泉水瓶放在床头边上，睡着。
话说之前在老马家受惊，出来跑了那几公里，还真是酸爽啊。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一股凉意袭来。
意识又回到身上，不用睁开眼，就知道那个家伙就蹲在身边，等着吓我。
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摸向地下，把床边的矿泉水瓶提起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睁开眼，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我就要喷出去，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在哭。
眼泪先是在眼眶里打转，然后聚成一大颗，往下掉。
我呆住了，她曾用一百种方法来吓我，无所不用其极，可是现在她却哭了，这是怎么回事？谁害她了吗？开玩笑，她不出来害人就不错了。
她哭着哭着，突然从背后翻出一把刀来，扎向我脑门。
我明知道她扎不到我，还是本能地翻了个身，从床上摔了下去。
她跟着扑上来。
我顾不得了，抓起矿泉水瓶，猛倒一口，噗——
我以对穿肠对出血的姿态喷水，水花蓬蓬地洒出一大片，溅到女鬼脸上。
女鬼的脸上冒起白烟，她尖叫着后退，一直退到墙上，没入墙里不见了。
我坐起来，靠着床，身上还都是水，地上一大片的水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矿泉水这么厉害。
我心情大好，照老九的说法，只要把女鬼赶走，我身边的怪事自然就会没了，想着那奖金到手后，再上几个节目，哈哈，我的好日子总算快来了。
驱走女鬼后，我也睡不着了，一直坐到天亮，外面准时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和车轮的滚动声，小城的生活就是这么千篇一律，要是以往我肯定会嘟哝几句，翻身睡几分钟的觉，再急匆匆起来，冲向公司。
今天我却有时间开了窗，闻一闻外面早上清冷的气息。
下楼，经过那家餐馆的时候，里面的服务员早站着，不过照例一个客人都没有。
还不倒闭，我说了一句，到了公司。
“大成在吗？”我问荣哥。本来还想跟他说小圆的事，不过想也许都是那女鬼闹的，女鬼被丰城矿泉水伤了，以后没了幻觉，说不定就正常了。
现在要说了，荣哥说不定要修理我一顿。好好的，说别人的外甥女是鬼，搁谁身上，都会吵一架。
“对啊大成什么时候过来？”小白从剪辑室里面探出头来。
“我哪知道？”
“嘿嘿不是等着发奖金嘛！”小白笑着，“请那些名模们吃饭可花了我不少钱虽然是闺蜜也要aa这些本来都是要报销的啊！”
小白进公司久了，也不掩饰自己的取向问题。我不在意，倒是理解荣哥了，难怪放心让小白和咪咪一起出去。
正说着，大成推门进来，“摄影棚发生命案，你们知不知道？”
荣哥和小白吃了一惊，我也吓了一跳，消息传得这么快？
昨天逼退了女鬼，以前的事都成了那女鬼做的把戏，连带着那摄影棚里的两具女尸，我也当成了幻觉，大成突然说起，我才想起女尸的事。
“真的墙上——墙上有女尸！”小白打开电脑一搜，脸都吓白了。
荣哥只是皱皱眉头。
“所以——制片你的意思是——”荣哥不知道大成这么说是要干嘛。
“继续拍啊！出了命案，价格减半，晚上还没人过来拍，想录多久就录多久，这种好事还不去，马上给我想新节目出来！”
大成背着手就要走。
我叫住他：“制片，那收视率过十了，奖金什么时候发？”
小白也有几分期待，看着大成。
大成转过身来：“什么奖金？”
“你说的啊，收视率破10,发奖金啊！”我急道，看大成这样子，是想赖帐！妈的！虽然没写进合同，可是这话他不只说过一遍，荣哥、小白、我都听过了。
要是他不认的话，我们——我们立马罢工！
大成脸上的肉抖了几下，小眼睛的光都被肉褶遮住。
我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你说过的，破10,就发奖金，不发，我去跟老板说。”
反正上次因为纸钱的事，就打过一架，大不了一拍两散！
“破10？？所以你们的收视率有破10吗？”大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