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问张五斗：“就算是我被抓了，又怎样？难道那些混饭吃的大师能把我收了？”

　　自从踢爆青青和真珠两人的脑袋后，我对自己抓鬼的实力就有几分自信，想着以后要不要不干灵异节目主持人，去开一个抓鬼侦探所之类的事业来干，行走在阴阳二两界之间，我身上那些神秘的怪事非但不是拖累，反而成了资历的象征，两全其美的好事。

　　我对于自己的实力没有清醒的认知，虽然入了鬼差这一行，可是还从未见过同行，要说张五斗是鬼差我是不信的，这家伙钻钱眼里去，整天只会唠叨着收视率和卖出多少木剑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理，老九就更不行了，只会吹牛皮，真正出手降服恶鬼的事是一件都没有。

　　老马倒是有些棘手，不过那家伙只对人下手，哪有我这么厉害。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怕那些所谓的大师？

　　张五斗抽了抽鼻子，倒没有多解释，只是叫我小心一点，这城里藏龙卧虎，鬼差也不单是你一个。

　　而且——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是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我说这些话。

　　“鬼差虽然是抓鬼的，不过说到底，鬼差也是鬼的一种，只是位阶高一点。”

　　“所以呢？”

　　“所以——鬼差也是可以抓鬼差的，只要他的实力比你强就行，所以不要掉以轻心。虽然短时间内你还不能出现，不过以后用到你的地方还很多。”

　　我冷笑了一声，张五斗说用得到我的地方，应该就是什么东西销量不好的时候吧。

　　虽然心里不服张五斗，不过我还是很听话地没有出去，整天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坐着。

　　事实上平时我就没怎么出去。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自从适应了鬼差的身份后，我对人间的吃喝睡的事更没有多大兴趣了，之所以吃饭睡觉，也只是时间到了，或是肚子饿了，我这副还算作人的身体发出这样的需求，然后我去满足这些低等级的欲望，更多的时间，我被一种深深的空虚感折磨着，想着要填满它，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材料，是和女人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是再赚很多钱。

　　我在房间里想了又想，拿了纸，在纸上乱涂乱画，揉了又写，写了又揉。

　　这中间只有安世美来过几次，说是什么向前辈请教一下上台时的说台词的技巧，怎样才能讲得字正腔圆，最短时间内，把精准的信息传递给观众。

　　我随意说了几个要领，打发走安世美。

　　这丫头的手段够狠，但是上进心倒是不差，不是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人。

　　在这点上，我还是很佩服她的。

　　只是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越是不习惯她这种做事的方式，为了目的，不责手段，不惜牺牲一切，和她做事久了，天知道下一个牺牲的目标会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以安世美的风格而言，一定是从她身边的人开始。

　　我可不想做这个替死鬼。

　　我再度拣起之前的想法，除了做节目外，还有什么事能够让我不再空虚。

　　除了主持节目外，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感到满足。

　　我一个个列出来，这回不再是打个草稿，而是把一条条列好，写上序号，一个个挑选过来。

　　保护李小岸。

　　赚很多钱，寄给妈，让她可以安享晚年。

　　推销出更多商品。

　　见鬼，怎么会写上这一条，这是张五斗的愿望才对。

　　最后一条，抓鬼，抓很多鬼。

　　我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踩爆青青和真珠两个鬼头颅的时候，那时我只记得要救下李小岸，没有多想，当时是没什么感觉的。

　　可是事后慢慢回想，却只有一个字：爽。

　　非常的爽。好像把身体里所有的毒气都释放出去，再没一点残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习惯了自己鬼差的身份，喜欢上了抓鬼？抓恶鬼？

　　我去找张五斗：“鬼差要做什么？告诉我。”

　　“抓鬼啊。要不还能做什么？”张五斗埋头在桌子上，正忙着计算收据，这个守财奴，最幸福的事就是一天工作完了，坐在桌子上数钱。

　　当然不是现金，而是用各种公式计算自己今天一天的进帐。

　　照他这种开公司的方法，赚的钱足够他下半辈子逍遥的，我实在想不通积累银行里的数字有什么乐趣可言。

　　“就这样？丰城本是一座鬼场，要是抓的话，只怕把整座城里的人抓了都不够，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正是我的疑惑，要是在另外一座城市，我这个鬼差的身份还有点意义，可是在这个被鬼布满的城市，连少部份的活人都变得有些古怪，像是老九、老马，那些奇葩，在外面哪里看得到，在这里却一碰一个准。我见过最正常的李小岸也是一样，多少有些执拗。

　　抓鬼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为什么没必要？”张五斗终于从他那表格中抬起头来，“鬼也是分等级的，一般的鬼自然不用劳烦你去抓，但是那些变成厉鬼，动不动就取人命的家伙，会扰乱本城的秩序，还要你出手才行。”

　　“安世美？”我提醒五斗一句。

　　张五斗的脸色有点尴尬，支支吾吾道：“她？她不是——”

　　我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

　　安世美就算不是厉鬼，和厉鬼也差不了多少了，张五斗这样为她打算，肯定有层不可告人的关系在里面，难道他俩真的有一腿？

　　这个想法只在我脑海里转了一下就走了。这两人有什么勾当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张五斗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一般的鬼活在丰城里，我确实没有理由去收他们，但是像青青和真珠那种伤人性命的恶鬼、厉鬼就有必要收一下了。

　　“那就好，以后把目标定成抓厉鬼吧。”而且我做得还要更多，虽然我不能上节目做主持，不过就像无名时期的我，不断看电视上那些知名主持人，模仿他们说话的风格和掌控的节奏，现在的我也可以把这些抓鬼视频拍下来，用作日后复出时的素材。

　　对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复出，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我给自己组装了一套小型摄影装备，还把闪光灯加装到了摄象机头上。

　　这样拍摄的时候，就算碰上鬼，不用催眠术，直接用闪光灯也能慑伏厉鬼。

　　碰上厉害的，再用上我的催眠手段，也只是多费点时间的问题。

　　装备妥当后，我又给自己赶装了一套衣服，模仿美国超级英雄的紧身衣风格，我做了一套夜行衣，把脸整个遮住，另外还加了一个大披风。

　　这样晚上出去抓鬼，就算被人碰见，也不会有泄露身份的嫌疑。

　　衣服做好的第一天，我就出去了。大半夜的，在街上晃悠。

　　希望能碰上些怪事，就算没有鬼，好歹也要碰上人，像那天晚上送葬的林家女人，让我问个清楚，万一那林家女人是真的陷害我，我不介意送她上路。就算是人也一样。

　　我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丰城中，人鬼之分可没那么严密，一个人还没变成鬼之前，就做出这些恶事，要是变成鬼后，绝对是厉鬼中的厉鬼，还不如趁他好对付的时候，早点下手。

　　让我失望的是，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夜，别说了，连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有人，但是看我这身打扮，远远地避开了。偶尔街上有车开过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加速离开，油门轰响中，转瞬就不见了人影，只看到车尾灯亮着。

　　在早上太阳升起前，我回去了。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着衣风格出了问题，要不要直接从网上买现成的超级英雄服装，或是订制一副拉风的面具。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做鬼差也好，做抓鬼的超级英雄也好，持之以恒才是我要做的事。

　　不能因为第一天没有生意，就不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