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司机小芳还有这么个来头，李东来一时间不由得肃然起敬，甚至隐隐有一丝将来有人保护了的窃喜。
相谈甚欢间，桌上的凉菜已然齐备，杨雁却还没有开席的意味，只是让服务员撤去不必要的位置，只留下两张椅凳和两套餐具。
像是姐姐看妹妹那般得意，杨雁宠溺道：“小芳男子汉气概太重，男人不爱这种女人，她也不爱跟那些娇滴滴事多的女人打交道，平日里除了习武，也没什么社交，整个人都孤僻了。所以前几年严大队才拜托我给她找个可靠的人跟着，我一想，给谁都不放心，给谁都怕辜负了严大队的信任，还是我随身携带着吧。”
“小芳这样的女魔刹也只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能够降服得住啊。只不过男女搭配才干活不累，你们这样女女配，其实是资源浪费。”道行深厚的贺功国早就察言观色发现，两个女人看似在同自己聊天，但其实神魂都朝向并不多言语的李东来，为了不冷落男人，他故意转换风向道：“东来主任，我刚才的说法对不对，杨书记久居庙堂，有些下面人的议论传不到她耳朵里，今天是个机会，你说说看！”
“东来！”女人们同时唤了声，对视一眼，小芳先红了脸不吭不哈，而杨雁虽然定力还行，但内心也是风起云涌，不想被贺功国拿住底细，只得故作镇定道：“你可不要跟省厅的领导一样开顽笑，我们没有办法牵制贺处长，可有办法钳制你，时间机会多着呐！”
“就是，就是！”装作正大光明，小芳赶紧紧随其后插嘴，佯装瞪李东来，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是喜欢。
“那我就不说顽笑，只说实话！”人虽然不多，但难得知心，气氛很好，李东来兴致也很高，看似冲口而出，实则在心里早已组织过语言，字斟句酌道：“贺处长不愧是干公安的，没有一起工作过，却好像就生活在外面周围无处不在，青山县对于杨雁书记同小芳这样的组合，的确有很多男司机和男领导恨不能取而代之。”
“这人还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朝成！看起来少了公安这匹害群之马，社会治安至少好一半的民间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杨雁同小芳都故作不满的瞪着男人，道：“等你的靠山贺处长走了，看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人家实事求是嘛，你们可不能公报私仇，给东来穿小鞋呦。”贺功国笑道：“其实这些年我和老严私下不知道商量过多少次，小芳跟我们家小儿子贺赫从小长大，两家人知根知底，不如亲上加亲结为亲家…”
一听贺功国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李东来心里一个紧张，遂即又释然失笑，意识到这真是男人的劣根作怪，巴不得全天下带眼母的都是属于自己的。
一直偷偷瞄着李东来的小芳将男人的这幅不自在尽收眼底，心里竟然同喝了花蜜一般甜滋滋，假装满不在乎，霸气十足道：“贺赫他敢！”
“呦嗬，还真是让小芳给说着了！”贺功国笑得更开心道：“我问贺赫，小芳怎么样？他极尽谄媚溢美之词…我一说，要不考虑一起过个日子试试？我家那小子立时没出息的吓尿，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的确不敢…”
“看来是童年的阴影还在心中。”听贺功国绘声绘色，杨雁也觉得十分有趣，道：“这可怎么好呦，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吧。”
“我就跟着你一辈子，又怎样？”眼前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放下很多束缚的小芳冲口而出：“我嫁不出去，你也跟没嫁一样，咱们一辈子做伴儿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一说，杨雁倒是没什么，反而搞得两个大男人很尴尬，始作俑者贺功国定了定神儿，岔开话题儿：“对了，留的这两个位置都是给谁的？如果没有外人，要不要我看看姐夫今天有没有应酬，如果赶巧也是个聚聚的好机会！”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服务员推开江山如画厅的门，蓝家兄弟风尘仆仆刚一进来，见到贺功国先是一愣，遂即赶紧先同杨雁招呼：“高速挺顺畅，但是市区有些堵车，杨书记我们来晚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啊，哈哈！”贺功国多了几分自在，遂即又有些自责道：“你们在青山县的情况，我通过系统内部打听也知道了一些…上次拜托我的事情没有压阵，还是怪我官太小，只是个副处级，没能帮上忙，惭愧啊惭愧…”
“这事不能怪贺处长，是奎强太混逑！”蓝海洋忙道：“你也尽力了！”
“这些细节，以后可以从长计议，东来啊，给我介绍一下你在青山县公安系统埋下的伏笔吧？”杨雁边说着，边朝向贺功国道：“也劳烦你跟谢厅长联系一下，如果他方便的话…”
趁着贺功国打电话之即，杨雁将正中间的主位让了出来，小芳则让服务员又加回一套餐具椅凳，显得不管人来不来，心情心意都很足。
李东来则在大家料理好一切，稍有空档时，介绍了蓝海洋同蓝海贵的名字和职务，杨雁深望着他们二人，暗暗记在心里，默默谋略着一盘大棋。
“我姐夫也在这里，附近的江山多娇厅，他说马上把那一摊子打发了，就过来主陪咱们。”电话收线后，贺功国有意道：“还是杨书记有面子啊，我这个姐夫，方才一说陪我的客人，他马上就推说有事，后来还是扛出杨书记的名头，他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杨雁微微一笑，将蓝海贵看得都呆了，仿佛平生第一次见到比筱桃仙还有味道的少妇一般。
知人莫若亲，蓝海洋见蓝海贵出神儿，赶紧在桌子下面踩了踩其脚，又横了他一眼，示意这种场合千万不要大鸣大放乱说乱看，失了前途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失了面子和礼数。
“你踩我干什么？”本来蓝海贵还能克制，但蓝海洋一出手，他像是成年人遭到了小瞧似得，轻声嘀咕。
“你注意着点，这是什么场合，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给我端正着些。”蓝海洋面上堆笑，心里刀枪剑斧恨不得将蓝海贵千刀万剐，小声道：“这个杨书记可不简单，你当是筱桃仙呐？”
“筱桃仙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筱桃仙，我也喜欢咱们青山县主政的美女书记，男人喜欢女人，这是坏事儿吗？”蓝海贵倔脾气上来了，桌底下一脚踩回蓝海洋，低声反驳：“再说了，我喜欢也是白喜欢，人家美女书记的眼里只有东来嘛，这就是东来的福气，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呐，你急眼什么，还真以为我没有分寸吗？”
大机关出身的杨雁本来是最不喜听男人瞎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因其是李东来的朋友，并且所说的风向都是自己爱听的，是以竟没有什么反感，只是佯装没听见，同贺功国交谈着别的话。
省公安厅才提拔上位的副厅长谢楠很快就安置了别人，赶了过来，见杨雁给自己留出了主座，立时连连谦让道：“使不得，使不得，莫说我的级别是刚提起来，即使论重要程度，我也是副职，杨书记你是这么年轻的一县之首正职，所以夕阳应当给朝阳让位，我万万不能坐主座。”
“谢厅长，就不要客气了。”杨雁自然是不肯将下位让出来，两个人又客套了一阵，在贺功国的边鼓下，谢楠终于做了让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坐在了正中间的主位上。
谢楠来了之后，席间开始陆续上热菜，大家觥筹交错，眼瞅着说的都是家常并不涉及正事儿，但实际上很多默契都在这难以明言的你来我往中奠定了良好基础。
酒过三巡，吃过主食和甜点，小芳非常有眼色先行离席，到车上去候着…杨雁同谢楠贺功国在一旁低声交谈，其间贺功国一边说话，还一边望着蓝家兄弟点头，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东来，你现在紫气生腾，祥云福瑞的，可不要忘了地窖里还撂着俩烫手山芋呐。”小聪明最多，只是容易沉不住气的蓝海贵扯了扯男人的衣襟，道：“筱桃仙天天跟我絮叨这事儿，问推行到哪里了…今天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杨雁书记站在咱们这边，贺功国处长就更不用说了，难得谢楠厅长也在，你是不是应该把宋洪波的事情来龙去脉向领导们介绍一下，也好备个案，便于咱们将来开责脱身…”
“行啦，跟这辈子没睡过女人似得，全部的出发点就是女人怎样怎样！”虽然心里也埋着王四达筱韵竹这两颗雷，但蓝海洋还是呵斥蓝海贵，道：“你容东来想想，会有好的时机，总不至于一切向好的时候，因着你莽莽撞撞的提议，又搞得一棋不慎，满盘皆输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