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父皇!母后!”
大殿门口,传来一个绝望的声音。
从宫门到大殿的一路上,都躺满了尸体,鲜血遍洒皇宫的每一寸土地,尸体遍布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御花园的池塘也没放过。
大殿门口,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手扶门栏而立。女子本拥有绝色的姿容,可是这一刻的脸色却是苍白无比,硬生生的将女子的绝代风姿给压下去了几分。
看着躺在大殿内身着一明黄、一凤袍的两具尸体,女子扶住门把,站在大殿门口,眼中充满了绝望。
“不!父皇!母后!”
终于,女子像是疯了般的朝大殿内跑去,跑到两具尸体边,双手颤抖的扶起早已冰冷的尸体。
眼泪不断的滴在两具尸体上,女子却紧咬着嘴唇,不再让自己发出一声,她怕自己一松口便会忍不住大哭。
“来,砚儿,来父皇这边。”
还记得那是她刚学走路的那儿,同样是在这个大殿内,她身着明黄皇袍的父皇蹲下身和蔼的朝她道。
那神情俨然不是君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来,砚儿,看母后刚给你做好的衣服,过来试试合不合身。”
还记得那是她八岁那年,她身着凤袍的母后咬断最后一根丝线,温柔的拉过她小小的手为她穿上刚做完的新衣。
那神情分明不是一国之母,分明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时光苒茬,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不但会了走路,而且还走遍了天下。
当年的衣服已经不再合身,却依旧舍不得丢弃,就连这几年的走南闯北也一直带在身边。
可是,当年那英俊的男子和美貌的女子,如今不但都已经双双老去,而且现在连命也没有了。
紧咬的双唇已经渗出了血丝,却依旧不肯哭出声。女子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坐在从前她父皇经常偷偷的带来坐的龙椅上的男子,说不恨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人是他的丈夫,却也是杀她父母的凶手;这个人曾经给了她一个天堂,可是现在却又亲手把她推向了地狱。这个人他简直就是一魔鬼,是她这生的噩梦。
“为什么?”
盘旋在喉咙良久的三个字终于问出口,本以为会颤抖的声音却不想是如此的冷静。
“我一心待你,为何换来的却是今天你杀我父母的这个结局?”
“因为一切早已注定。”
男子声线冷漠,坚毅的脸线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吗?”
学男子冷冷一笑,女子低下了头,双眼再也不肯看男人一眼。
“你出去。”
“纳兰砚,别想逃,我告诉你,一切才刚开始,离结束还远着。”
男子冷哼一声,冷魅的双眼扫过低眉的女子。
“逃?哈哈……”
女子没有抬头,但她那尖锐的笑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泪水如倾盆的大雨,不停的落下。
也许过了好久,也许才过一会儿,总之当女子再抬起头来看向男子的时候,她的双眼早已因为哭到干涩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女子盯着男子,双眸含怒,双唇含着讥讽的笑。
“怎么逃?三年前我尚逃不开你的手掌心,如今连天下都是你的,我又怎么逃?寒沧笑,你告诉我,如今我要怎么逃?可以往哪里逃?”
不管是身还是心,她都已经逃不开了,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为这个男人丢失了自己。
“你明白最好。”
男子照例冷哼一声,也知道女子是绝对逃不开他的手掌心的,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于是他宽大的衣袖一甩,最后给了女子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便大步走出大殿。
女子望着男子走出大殿外,那个背影曾经给了自己多少感动,那个男人曾经给了自己多少幸福,可是今天就都要彻底结束了吧?
还清楚得记得那是他们成亲的第二天,他骑着他的良骑带她飞过繁华的闹市,越过桃花盛开的桃花岭,最终停在一泊烟雾渺渺的湖边。他从后面轻轻的拥着她,然后在她耳边轻问:“砚儿,嫁我,你悔吗?”
那时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还曾惹得她一阵害羞。
也许是女子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也许是因为男子远走越远,最终,男子的身影还是从女子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最后贪恋了看了一眼男子消失的地方,女子惨然一笑。从今天起她便会将男子连同他们过去共有的那些记忆彻底的从心里拔去,如他消失在大殿外的身影那般。即使那样会很痛,会让她痛不欲生。但是往日的记忆有多幸福,如今她的心就有多恨,所以她必须忘记。
女子将视线从大殿门口收回,刚低下头,便有一双鞋子闯入她的视线。
女子顺着那双鞋子疑惑的向上看,首先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身青衫,接着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最后,最后出现在女子视线里的是一双满是心疼和怜悯的眼睛。
“滴答。”
在看清男子瞬间,女子干涩的眼睛再次潮湿起来,眼泪也再次如掉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不断往下落。
刚才在那个男子面前假装坚强的心,在看见这个男子的刹那恢复了它脆弱的面貌。
“表哥。”
女子如遇到救命般的看向来人,泪水打湿了她的脸,也潮湿了男人的心。
“砚儿。”
骆南风,也是那双鞋子的主人,他蹲下身子,手轻轻的为女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
将女子从地上扶起,并揽入自己的怀中,骆南风的眼睛看着躺在不远处的,女子父母的身体,眼里掠过一丝歉意。
“南风。”女子紧紧的抓住骆南风的衣襟,泪水将骆南风的衣衫打湿,然而她却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砚儿你想要我带你走?”
仿佛是了然女子心中所想,骆南风一边轻柔的的拍打女子的后背,一边开口问道。
女子未答,却在骆南风的怀里不住的点头。
他果然还是最懂她的,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他都能准确的猜出她心中所想。
“可是砚儿。”
骆南风将女子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望着女子充满希望的眼睛,他眼神一暗,同时也别开了与女子的对视。
“不行。”
骆南风艰难的摇了摇头,同时手也从女子的脸上掉落。
“砚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女子不料骆南风会突然放开她,站不稳的身形一个摇晃,便欲朝身后倒下去。
骆南风见此心一惊,顾不得女子刚才是被他自己推开的,一个晃神便再次将女子揽入自己的怀中。
幸有骆南风的及时出手女子才没有倒在地上,可是她稳定身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骆南风子推开,然后直直的望入骆南风的眼睛里。
“为什么?”
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他,今天却拒绝了。
“砚儿……”
骆南风半是愧疚半是乞求看向女子。
“虽然砚儿你不能如我了解你那般得了解我,但是砚儿你应该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在我心中都有一个梦想,一个将天下征服的理想。”
“你不敢背叛他?”
女子目如炬光的看向骆南风,难道在他的心中,他的霸业比她更重要,难道她还抵不过他心中的一个梦想。
“是不想。”
骆南风还是摇了摇头。
那个人不仅有极强的野心,而且有着极高的智慧,他是他选择中对象,他相信只要跟着那个人,他的理想中就总有一天会实现。
“呵呵。”
听到骆南风的答案后女子转过身笑了,其笑不似刚才在寒沧笑时的尖锐,却是空洞至极。
“南风,你走吧。”
“砚儿……”
“再不走我会连你也一起恨。”
“砚儿,我……”
骆南风望着女子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犹豫,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我是他派来监视你的。”
“监视?”
女子的双肩一抖,然后便大笑起来,
“好一个监视,寒沧笑,你做得还真是绝啊,果然我以前错看你了。”
“砚儿。”
女子的笑声让骆南风的心慌张起来。
“我没事,既然是监视,就麻烦骆大人去外面候着吧,这里不该是你呆的地方。”
“砚儿……”
“出去。”
骆南风还欲说什么。却被女子一口回绝。
“那砚儿有事记得唤我,我就在外面。”
骆南风知道自己倔不过女子,低声交代一句便走出了大殿。
骆南风走后女子在两具尸体蹲下,将脸埋在两具尸体中身着凤袍的女子身上,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父皇,母后,可不可以告诉砚儿,我该怎么办?没有了你们的陪伴,砚儿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父皇,母后,为什么不将砚儿一起带走呢?砚儿的心好痛,是真的好痛。父皇,母后,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杀你们的人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呢。”
纳兰氏王朝庆恩十年末,驸马寒沧笑带兵闯入京城,于皇极殿内将当朝皇上和皇后双双击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