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表情微变。
他总算知道为何他找到的每一个至高神祗都处于沉睡了。
他们杀了神界所有的神祗，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也正是因此，阿罗米才会化作神像，雅母缇丝才会被岁月侵蚀，伊可的风神剑才会掉落人间，割裂大地……
“你们还真下得去手啊……”张烨苦笑。
“他们不配在您存在的世界活下去，同样，我们也不配……”波塞伊东笑了笑，眼眶微红。
“我的本源之力和您的一丝力量我已经存于海神殿中，您的到来也意味着我的使命已然完成。”
“神王大人，请您剥夺我的神权吧。”
“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张烨看着波塞伊东，说道：
“如果你死了，那他们呢？”
“他们就会失去信仰，你最得意的种族或许会因此覆灭，就这样，你也愿意吗？”
波塞伊东看向周围的海族，轻声笑道：
“神王大人，我相信您不会让他们覆灭的。”
“他们将会为您而战，直至永远。”
张烨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你们做的也够多了……”
说罢，波塞伊东的身体开始缓缓消散。
他笑了笑，眼中流出泪滴。
海神之泪不融于水，而是灿灿发光，化作一颗宝石。
“水神——波塞伊东……”
“拜恩……”
……
……
进入海神殿，里面同样有无数水系神器，还有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
张烨就很多比自己整个人都大的七彩珍珠和数之不尽的宝石。
波塞伊东这家伙非常臭美，也很爱收集美丽的事物，这就是至高神自己的个性了。
吸收了波塞伊东守护的力量和水神法则后，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出来后，张烨直接将整个海神殿装入神戒中准备离开。
然后他就发现，那些海族还围在旁边，不仅一个没少，反而更多了，几乎整片海域的海族都来了。
他们低着头，双手贴于胸前，面带虔诚。
看到张烨出来后，他们更是齐齐弯腰行礼，连那些百足章鱼都整得有模有样。
张烨一愣，随后也知道了，自己掌握了神之水，自然也就代替了波塞伊东，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张烨朝海族帝王招了招手，海族帝王立刻游过来，一脸的敬畏，甚至还想去轻吻张烨的脚背，不过立刻就被张烨制止了。
也不知道这恶习是哪里学来的，难道海皇族见面都是轻吻对方尾巴的吗？
张烨也不纠结这个，而是说道：“全体海族，加强对海底世界裂缝的镇守，不能让任何异族闯入我们的世界。”
海族本就守护海洋，海洋中自然也有世界裂缝存在。
这个裂缝连接的是腐蚀之海，腐蚀之海的生物同样残暴无比，一旦让它们大举入侵，那整片海洋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是！”海族帝王立刻说道。
随后张烨又拿出了一对水系宝物出来，都是半神器，还有一件神器——镇海权杖。
他将这些宝物都交给了海族帝王，说道：“我希望这片海洋能一直这么美丽。”
“还有，海勒那小子挺不错，这块水神晶拿去给他进行蜕变。”
“谢神王大人！”闻言，海族帝王一脸激动：“海族定不辱使命！”
张烨点点头，然后打开空间门，前往极寒之地。
张烨离开后，海族帝王立刻高举镇海权杖，喝道：“整军！备战！”
“各大海域也该统一了！”
所有海族嘶吼着，眼中凶光闪烁。
统一前的血腥是必备的，鲜血将会把染红各大海域，待到整片海洋统一……
反攻腐蚀裂缝！
……
极寒之地，世界的冰点。
在这里，恐怖的低温甚至连魔兽都无法抵挡。
极寒之地外围便有无数圣阶冰雪魔兽，内围魔兽已经变得极为稀少，有的都是强大无比的高级冰雪魔兽和由风雪之力凝聚而成的冰雪元素体。
至于极寒之地的核心地带。
没有人进去过。
或者说进去的人都死了。
因为在那里，连时间都被冻结了，一旦进入那片区域，就只能在永恒的时间停顿中，逐渐被极寒抹去生机，化作冰雕。
此时的张烨就位于极寒之地的内围。
周围已经下起了蓝色的雪，视野望去蓝茫茫一片，空气无比稀薄，每呼吸一次都会感觉无数冰刀在自己肺部割刺。
不过张烨有魔力护体，并不受影响。
极寒之地的核心地带空间被冻结了，无法直接连通空间门，所以张烨只能飞过去。
他能够感到到一股力量在指引着他。
随着力量不断恢复，张烨越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至高神的指，他们无时无刻不再呼唤自己。
呼唤自己去为他们解脱……
终于，到了……
看着面前一片冰蓝色的空间，张烨知道这便是被冻结的空间。
张烨缓缓踏入其中。
“咔咔咔……”明明空间没有任何变化，却偏偏发出了冰晶碎裂的声音。
事实上，除了恐怖的低温以外，冻结的空间被被外力入侵，瞬间破碎，会形成一道道空间切缝。
这种空间切缝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张烨背后十对神翼张开，将他保护在内，不受空间切缝的影响。
他缓缓地走着，走在破碎的空间上。
无数冰雪组成的极致寒冰元素体围绕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他，时不时有个元素体飞过来蹭一蹭他的脸颊，或者趴在他脑袋上，变成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它们很可爱不是么？
走着走着，景象就变化了。
下雪了，只不过这雪……是血红色的……
一眼望去，如血海一般，蓝色的天空和血红色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烨看到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坐落在血色雪地上。
他们形态各异，他有的长着羽翼，有的人身蛇尾，有着狮身人面……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充满了惊恐。
他们生前都是神啊。
张烨心中叹息，最后目光一定，看向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的女人。
女人有着冰蓝色的长发和雪一般的白色肌肤，冰蓝色的长裙着身，勾勒出玲珑的身段，彩色冰晶点缀在身旁，让她看起来美丽而出尘。
这个女人张烨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没错了，就是当初交流大会上希德菲特用那冰雪权杖召唤出来的女神虚影。
冰雪女神——哈德瑞斯。
她面无表情，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分明透着悲伤和痛苦。
“真是冰雪无情啊，这些冰雕……有的是曾经侍奉你的神仆和神祗吧。”张烨缓缓说道。
“是。”哈德瑞斯点点头。
张烨微微一笑：“你还是惜字如金啊。”
“我……不……不……”顿时，哈德瑞斯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有些着急，说话竟然有些结巴。
张烨哈哈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你一着急就结巴，别急，慢慢说。”
闻言，哈德瑞斯渐渐平静下来。
她缓步走到张烨身前，然后将手穿过张烨的腋下，抱住了他的腰肢，把脑袋埋入他的胸口。
张烨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样小白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
“我已经……不在乎了。”
“亿万年才能抱你一下，我……很满足。”她磕磕碰碰地说道，声音空灵却显得有些机械。
仿佛她的情感也如同冰雪一般，只不过在见到张烨的这一刻，冰雪融化了。
张烨看着她，目光越发柔和。
哈德瑞斯和其他神祗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她的情感单一，或者说单调，就像冰一般，不懂得变通转换。
她……可是除了邪神小白，以外唯一一个敢对神王“不敬”的存在。
“我……我好想……”
说着说着，她眼中流出泪水，泪水化作冰晶掉落在雪地上。
“我好想你……我想阿罗米，我想伊可，我想……我想大家……”
“烨……”她直呼其名：
“剥夺……我的神权……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的力量……你的力量……在这里。”
说着，哈德瑞斯拿出一颗冰晶，冰晶中包含着一颗金色血滴，血滴周围则是剔透的雪花。
“求你……剥夺我的神权……神王大人……”
张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剧痛，脸上却笑道：“这是你第二次叫我神王大人。”
第一次，是众神诞生的时候。
“那么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要做的么？”张烨问道。
哈德瑞斯冰蓝色的美丽瞳眸直视着张烨，嘴角渐渐上扬。
这是张烨第一次看到她笑。
虽然笑起来有些僵硬，但张烨能感受到她剧烈波动的情绪。
“有……”
“我想说……如果我当时再……努力点，或许就能……得到你了。”
“现在……我不配了……”
“我只能……”说到这，她的唇蹭过张烨的唇峰，吻上他的额头。
下一刻，她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冰晶消散世间。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
“爱……”
哈德瑞斯消失了，但周围的冰雪不但没有消失，温度却好像更低了。
冰雪元素体呼啸着，哀嚎着，将整片极寒之地化作冰雪地狱。
张烨看着那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露出惨笑。
泪珠又一次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化作冰晶。
“什么嘛……”
“连拜恩都没有，真是个无礼的家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