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夫妻俩同时一声尖叫。
想要阻止却哪里来得及,电光火石间就见狐狸的手已如铁钳般将那女孩肿胀的头按牢,随后往上一提,只听吱的声尖叫,她两眼忽地朝上翻起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仿佛遭了电击似的。
那瞬不由叫我也开始担心狐狸是不是出手太重,要将这女孩弄伤了。
但随即她突然间又平静了下来。两眼仍直直望着狐狸,眼里却已没了之前的怨怒,而原本赤红的瞳孔此刻恢复了原先漆黑的颜『色』,只是眼球上充满了血,仿佛原先淤积在瞳孔里的血『色』一下子全都在眼球上化了开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有一团青灰『色』的东西自她天灵盖处浮了出来,在狐狸的掌心里极力扭动,却完全无法挣脱他手指的力道。
直至整个儿从那女孩头上被拔出,便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死气沉沉地悬挂在狐狸掌心,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隐约可分辨出头和躯干,却又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形状。一遇到空气原本透明的身体便变得实在起来,很快令那对fu'qi也看见了,他们一动不动呆在那儿看着,嘴唇微微抖动,眼里的泪水则突然像开了闸似的拼命朝下落。
直至听见地上那女孩自喉咙深处猛地吸入一口气,随后转了转眼睛哇地哭出声,他俩才如梦初醒般惊跪到地上。
想碰又不敢去碰那已然彻底苏醒了的女儿,只能呼呼地用力吸着气,一个劲地望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仿佛怕一眨那孩子就会再次变回之前那昏『迷』的状态一般。
而神奇的是,那女孩一边哭,一边那张肿胀的脸竟一点点地消瘦了起来,不出片刻就恢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虽然依旧苍白,呼吸却已是极其的顺畅了。这令两人登时又惊又喜,张大了嘴啊啊的也不知道胡『乱』说着什么,眼里的泪水一瞬掉得更凶。
“这是什么……”在狐狸因此而撇下他们朝我走近时,我不由看着他手里那团东西低声问他。
他笑笑,手指轻轻一收,那东西便散在空气里消失不见:“跟那黄皮子差不多,也是念蛊,所幸他们没遇到张教授,否则又是枉费一条命。”
“这么说,她就是那第二十七个么……”我下意识道。
他没回答。
伸手朝我一摆似是示意我同他一起离开,却随即被身后那对夫妻一把拉住,带着哭腔大声道:“神仙!活神仙!!您就是再世的活菩萨啊!!”
我见状不由朝狐狸身后避了避,因为那两人正跪在地上朝着狐狸一个劲地磕头,疯了似的。
所幸这样的雨夜四周没有一个路人,否则,真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
正这样想着,见狐狸眉头轻轻一蹙,嘴里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随后回头朝那对夫妻冷声道:“我也不是免费治的。”
“这是当然!大仙要多少酬劳,我们多少都给的!”男人已然激动得忘乎所以,于是这样的话也轻易说得出口。
“哦呀……”狐狸见状嫣然一笑,挑挑手指在唇边轻吹了一口:“老子的价你给不起。”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那男人了呆。
随即脸『色』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安,他同他妻子互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问:“那,敢问大仙的酬劳是……”
狐狸再次一笑,手轻轻指向他,在他目光因此而疑『惑』起来的时候,转而朝那女孩身上指了指:“那两枚钱币给我吧,这东西太猛,小孩子受不起,不如送了我。”
“是是!”闻言女人立即将钱币从女儿身上解下,恭恭敬敬送到狐狸手中。
狐狸收了,轻轻掂了把,再道:“此后不要提到这次遭遇,若你俩还要确保她日后再不出状况,那么立刻带她回医院去。”
“是是是!”听他这么说,两人立即不再多言,当即匆匆地带着已能起身自己行走的女儿快快地往医院方向过去,一路哭一路笑,很难令人描述得清的一种场面。
于是目送他们身影直至完全看不见,我方才深深吸了口气。再要望向一旁的狐狸,却见他已朝来时的路上走了很远,于是急忙跟上,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跟了一阵,最后仍是有些按捺不住,便走近了扯扯他衣角:
“喂,虽然知道你不是发什么善心,不过看你救那个小孩,倒还真是有几分活菩萨的样子。”
记忆中狐狸实在不是个会『插』手人类事情的妖怪,也总是叫我不要多管闲事。于是这次突兀的『插』手,倒叫我有些不习惯了起来,虽然心知他这么做只是因为那孩子可能就是第二十七个丧魂。
他听我这么说嘴角牵了牵,也不知是否是在笑。
只是目光里忽地闪过一丝慵懒的神情,过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将我手拍到一边:“嗤,竟然也会有被你揶揄的一天。”
我低哼了声。想起后面要说的话,不由微微有些迟疑,但过了会儿,仍是望着他那张脸,一边犹豫一边又咕咕哝哝地道:“……但是,如果她命中注定是要早死,却被你救活了过来,这逆天的报应岂不是要落到你身上……”
话音刚落,便见他低头瞥了我一眼,挑挑眉:“哦呀,你是在担心我么,小白?”
“我只是怕你完蛋了没人给我当牛做马。”
“……原来如此。”
“那你到底要不要紧。”憋了半天终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他别过头,似是因我这神『色』有些忍俊不禁,随后见我瞪着他了,才稍敛了笑,道:“那孩子的命原本就不该那么早绝,只是因了张兰的关系才会提前命悬一线。所幸她运气还不算糟糕到顶,偏在还来得及的时候遇到我,否则再过几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哦……”这么一说,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见他已径自往前走远,忙匆匆加快步子跟了过去,“喂,狐狸,既然那个孩子没事了,是不是……”正要继续问他眼下家里的丧魂天灯阵是不是暂时不打紧了,却不料见他兀地停了下来,停在张兰家的门口处,抬头朝上望着。
我不由循着他视线也朝上看去,随即有些意外地见到张兰竟在二楼一扇洞开着的窗户前坐着,脸『色』被冷风吹得微微有些发青,她抿着薄而严厉的嘴唇望着狐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很久的一阵之后,似轻叹了口气,她朝他点了下头:“你们进来,我有话要同你们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