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会……
呆滞间,怔怔望着那辆跑车离开的方向,我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周围人对我指指点点的目光都似未有感觉,只有雨落在脸上那种冰冷的感觉是清晰的,我用力吸着气,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却未料刚一转身,便见身后一人撑着伞在雨里望着我,目光静静的,又似带着隐隐的关切。
“狐狸?”我脱口叫他。
见他微微蹙眉,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怎么会认错的呢,明明眼睛和头发,乃至衣着的习惯都是不同的。
“朗骞?”于是沉默了阵,我对他道。
他朝我走了过来,将伞遮到我头上:“林绢不放心,托我来找你。我猜你可能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这么猜,这又不是我的家。”我对他的话感到意外。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我身后那座大厦,问:“你同子琨是什么关系。”
我微一迟疑,道:“这同你无关。你回去照顾好林绢就是了。”说着便要离开,突然手腕被他一把抓住,他将我推到身后的灯柱上。
“你干什么??”我吃惊问道。
他没吭声,只将我按在灯柱上低头看着我。
目光依旧是安静的,静得令人窥不出一丝一毫的想法。就那么静静而有力地按着我,看着我……直至周围纷杂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他才松了手。
我原想趁此立刻从他身边跑开,可是脚却一步也挪不动。
心脏跳得飞快,所以脚就变得极软,甚至手心里的汗都密密出了一层,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我竟再次将他错看成了狐狸。
“你,道歉。”于是咬着嘴唇,我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很抱歉,宝珠。”他一字一句地回。当前台那个漂亮女人再次见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复杂到难以形容。也许她感到自己在跟一个精神病人打交道,所以想当作没有看到我。
于是我到她面前直截了当道:“我要见沈子琨。”
“您预约了吗。”她又是这句话,实在比机械更加机械。
“我不会打搅太多时间,只要同他说上一两句话就好。”
“没预约就不能进去,这是规定。”
“那打个电话总可以么?”
她没回答,抬头将视线望向保安,我瞥见他们朝我过来,只能向后退开,一边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几架电梯。
它们入口处有保安守着。这栋大厦的保安系统实在好,没有前台给的通行证就不能进电梯,连走安全通道爬楼上去也不行。所以要见沈子琨必须过她这一关,我不知该怎样说服她放我进去,就在十分钟以内已经有两批人没有预约而被放行,那是因为人家身上穿的是阿玛尼,手腕上分别带着帕玛强尼和宝柏。
狐狸对奢侈品有天生敏锐的嗅觉,我耳闻目濡也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这两款手表售价均要几百万人民币,因而那前台小姐见到时,眼里的光比钻石都要绚烂了。
我在那女人空闲下来开始对着镜子补妆的时候,重新走到她面前。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显见对我的出现已是很不耐烦,然后冷若冰霜地看着我,抿着嘴唇,似是铁定了心不再理会我。
“我同沈先生是有私事要谈,请通融一下。”我好声对她道。
她当作没有听见,一边翻着电脑中的页面,一边看着自己涂抹得『色』彩缤纷的指甲。
“那能不能帮我转句话给他,就说,f4。”
女人啪的敲了下键盘,抬头冷冷看向我:“你觉得我很闲么?外面大街上那么多人,尽可以一个个被你打扰去,我这边工作忙着呢!”
“这句话很重要,你只要帮我转达给沈先生就好。”
女人冷笑:“你这疯话要是重要,那全世界的废话都得重要了!”
我不由也冷笑起来:“那不如这么和他说。他还有三天要死了,只有我可以救他一面,所以,他今天到底见我还是不见?”
“你这神经病!“女人闻言呼地站起,竖眉指住我对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保安尖声道:“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疯女人撵出去!快啊!”
我早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但除此,我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同沈子琨面对面交谈的办法,三天时间『逼』得我太紧,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百口莫辩的境地,明明知道一切,但说不出来,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你们先放开她。”
正当我被保安一把抓住要朝大堂外拖的时候,身后有人突兀道。
随即一只手将我牵住,把我重新带到满脸怒『色』的前台小姐面前,微笑道:“是熟人,要见子琨,不如我来给他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吧。”
那女人见到他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如同换了个人般,和颜悦『色』道:“好的,朗骞先生,我马上替您拨打。”说完几下便拨通了电话,随即交到朗骞手里,朗骞接过,转身低低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起来。
这情形令我好一阵没回过神来,因为完全没想到朗骞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之前他对我道歉后,我便已经见他离开了,这会儿却突兀来到了我身边,又仿佛没见到我一般,由头至尾没有朝我看过一眼,不禁令人猜测他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将电话挂断,他才望向我,道:“已经同子琨交代过,他同意你上去见他,半个小时。”
我咬了咬嘴唇。
刚才同他之间所发生的事似乎还在眼前,此时却不得不依靠他的帮助才能见到沈子琨,当下有些尴尬,接过前台小姐递来的通行卡时,抬头含糊对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帮你便如帮林绢。”他道。
我笑了笑。当下也不再同他多说什么,匆匆道了别,快步朝电梯处走去。沈子琨的办公室在整栋大楼的最高层。
灰金黑三『色』为主『色』调,气派到让人窒息。我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办公场所,因而在秘书到电梯处领我时,我几乎有些头晕目眩,直到她将我带到一扇紫檀木制的大门前时,方才平静了些,稳了稳呼吸推门而入,随即见到沈子琨在他的办公桌前坐着,目光冰冷,如这房间里灰黑的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