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鞑子过河了!”,刘英跑过来报告,昨天刚在尧沟镇扎好营盘的刘勇正在和李占春、刘俊、景峰、白文选、贺金龙、刘猛(刘勇从李定国那里调过来了)等人商议军情,听到刘英的报告,刘勇霍地起身,“前出布阵!”。
一个小时后,李占春、姚思立的一万五千大军呈十个方阵整整齐齐排在尧沟镇以西的空旷地面上,方阵前面是刘俊、刘猛、贺金龙的四千轻骑,白文选的一千重骑以及景峰的五千步军作为总预备队在方阵后面,而刘勇的八百警卫部队在景峰五千大军的中间。刘勇站在一辆由四轮马车改成的瞭望台上,用从郑芝龙那里得来的单筒望远镜注视着前方。
这尧沟镇到谭坊镇不到二十里路,中间是一大片平原,半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了稀稀拉拉骑兵的身影,在看到刘勇的大阵后略观望了一会儿便向后跑去。
谭坊镇以东,图尔格率领的八千满洲骑兵、一万三千汉军以及五千投降的明军浩浩荡荡行走在青州至昌乐的官道上,听到探马的回报,图尔格对身边的吴拜说:“这刘勇胆子也够肥的,竟想在此处与我军决一死战”,吴拜狞笑着说:“也好,省得我们一个个的攻城,等灭了刘勇部,这登莱二府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听说那刘勇还有不小的水军,前不久还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皇上也龙颜大怒,正好灭了他们,夺了他们的船只,让尚可喜、沈志祥他们重建大清的水师。自先皇开始,我满洲大军在野战中还没有输过,萨尔浒大战的时候,明军十几万人,我军才几万人,那杜松、刘綎都号称万人敌,马林、李如柏也是明军骁将,在我满洲勇士的猛击下还不是一触即溃,大人要不我先带四千人马冲一冲?”,图尔格说:“不慌,咱们不是还有五千新附军嘛,让他们先探探刘勇的虚实,咱满洲健儿死一个少一个,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耗费了,等新附军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有张大猷的长枪兵、石庭柱的火器营,我估摸着,没准等不到我满洲大军出马,这刘勇就差不多了,哈哈哈”。
图尔格大军在离刘勇大阵三里路的地方停下来了,见到前面森严的大阵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摆在当头的至少有一千五百人,还都是骑军,不过明军一向都是以阵势占优,被满洲骑兵冲破的大阵也不在少数,想到这里,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命令新附军出击,新附军看到前面的大阵也是一阵头皮发麻,不过后面由满洲精锐白甲巴牙喇盯着,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刘俊见敌人冲过来了,穿着服装跟他们一样,估计是投降的明军,心里很是不屑,不过还是发出了第一道命令,只听一个骑兵掏出身上的牛角,“呜呜呜”吹了三声,所有带弓箭的三千轻骑兵纷纷抽出身边的骑弓,搭上箭只,静静地等着,“呜”,三千骑弓拉满斜指向天空,“呜”,三千根箭羽向飞蝗一样飞向敌军,正在冲刺的新附军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杀!”,刘俊抽出长刀,带着一千轻骑兵越众而出向正慌乱着的敌军杀去,那五千新附军在刚才的箭雨中至少倒下了上千人,眼见一千骑兵像猛虎一般直冲而来,吓得纷纷掉头就跑,刘俊冲杀了一阵,那五千新附军跑回鞑子大队的不到两千人。
刘俊见眼前的敌军大队井然有序,也不敢造次,便带着人马返回大阵。“你看如何?”,图尔格问吴拜,“大人,敌军骑兵还是有些章法,不过看他们控马的技术与我满洲骑兵可差得远了,您看……”,“不急,刘勇的大阵还没动了,让张大猷再冲一次,让石庭柱的火炮、火枪做好准备,作为张大猷的后继”。
刘勇看这次冲上来的五千人阵法森严有序,都穿着泡钉棉甲,端着长枪,头两排还持着大盾,手举了几次还是放下了,“等刘俊射完一轮箭只,让白文选出击,出击后不可恋战迅速回归本位”,一边的元春听完赶紧传达命令去了。
张大猷带着五千汉军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离刘勇大阵还有约三十丈的时候,见敌人的骑兵还没有出击,心想这刘勇也是个雏儿,你不在两三百丈的时候给战马提速,现在这三十丈的距离骑兵跟步军有多大区别,心里正讥笑着,满天的箭羽便扑面而来,等箭雨落下时,五千人的大阵前半部分出现了一些稀稀拉拉的缺口,不过这辽东汉军很快就补位成功,刚才倒下的几百人的影响马上就看不见了,“好,这才是我汉军八旗的风采”,后面的图尔格不禁频频点头赞许,头还没有点完呢,一阵闷雷声传过来,只见一千全身包裹在铁甲里的重骑兵从大阵后面跑出来了,从后面绕过来速度正好提到最大,只听“砰”的一声,白文选的重骑兵与张大猷的长枪方阵的侧面碰上了,长枪方阵瞬间就像风吹过麦浪一样伏倒了一大片,不到五千人的方阵横着也就不到一百米,等白文选的一千重骑穿过这一百米时,五千人的大阵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百个人还站着,大部分是被撞到的,白文选冲完了这一波也没管那剩下的几百人,扭转马头便向自己大阵后方跑去。
“不好!刘勇这狗贼竟然藏了一千重骑!”,图尔格看着张大猷的长枪方阵被撞的稀里哗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大猷的长枪兵他是见识过的,论个人武勇尚不如满洲大兵,但论阵法的森严,军纪的严整,接敌的勇猛在满洲也是排前几号的,不然想当初他区区一个辽阳千总在投降后竟连番升级,现在都做到了汉军镶黄旗的固山额真,“吴拜!”,“奴才在”,吴拜刚才也看得目瞪口呆,不过他的骑军离刘勇的大阵尚有三里路想救援张大猷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让石庭柱停下来,他的火器兵不是刘勇重骑的对手,现在看来只好提前出动我满洲精锐了,你带三千骑兵去冲一下,最好把张大猷救出来”,“遏必隆!”,一边的遏必隆赶紧上前听令,“你带三千骑兵为吴拜后继,待刘勇大军不支时一举杀出,今天必破这刘勇的大军!”,遏必隆听令后赶紧去整顿人马了,这样图尔格的后军还有两千最精锐的白甲巴牙喇骑兵,石庭柱的八千步军,后面不远的谭坊镇还有一万由包衣奴才组成的步军骑兵,虽然张大猷的五千步军折了,但图尔格眼里也只是闪过一丝悲哀便消失不见,这汉军辽东有的是,张大猷没了,有的是李大猷、王大猷,不过这张大猷可是舒尔哈齐的孙女婿,阿敏的女婿,最好是把他救回来。
刘勇站在瞭望台上神色凝重地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满洲骑兵,这满洲骑兵个个都是铁甲,带着避雷针镶铁头盔,手里握着大枪、砍刀,马匹也都包裹着棉甲、皮甲不等,如果在刘勇军中,那必定是重骑的配置了,敌军还有五百多米时,刘勇倏地将右手举起来了,他身边的一个警卫拿出一个唢呐拼命吹起来。
大阵前面的刘俊四千轻骑听到这阵唢呐声,齐刷刷策马向前,走了二三十米这马已经小跑起来,马阵两侧的骑兵突然向两边跑去,瞬间便移到了大阵的两侧,这时吴拜的三千铁骑离大阵只有三百米了,吴拜刚开始看敌军骑兵前移,心里还想着如何打好这骑战呢,见敌军又跑回去了,脸上不禁露出一阵不屑的神色,看来这仗好打了,这刘勇的骑兵也不过就是能欺负欺负步军,遇到我大清的铁骑还是要退避三舍啊。
刘勇的大阵这边,当两侧的骑军就位后,前面赫然露出一个火炮阵线,每个千总的十五门火炮全部在前面,十个千总就是一百五十门火炮!火炮阵线后面是一排身着铁甲、扛着大铁盾的刀盾兵,刀盾兵后面是两排长枪兵,第一排长枪兵均握着一丈长的铁枪,第二排是白蜡木长枪,长枪后面是五排火枪兵,火枪兵后面是两排长刀兵。
“点火!”,火炮阵线中间位置的指挥官一声大吼,一百五十门三百斤火炮旁边的炮兵纷纷用火钳从旁边的火盆里夹出一块燃着的木炭点燃火绳,“轰!”、“轰!”、“轰!”、“轰!”……,天空好像打起了阵雷,轰隆不绝,一百五十颗十斤重铅弹飞速向前射去,而这时,吴拜的三千铁骑离刘勇的大阵不足三百米!,当这阵铅弹发射完毕后,“散弹准备!”,中间的指挥官拿着用铁皮卷的“喇叭”又是一阵大吼,每门火炮旁边各有三个炮兵,一个麻利地用搠杆清理炮膛,一个拎着一包散弹,另一个拎着一包火药,二十秒钟,每门火炮的散弹已经装填完毕,这时吴拜的大军离他们只剩一百米!
当前方传来隆隆的炮声时,吴拜心里一紧,不过他瞬间便释然了,这火炮看着吓人,实际杀伤力有限,自己的大军只要冲到敌人步军面前,那一切都结束了,不过这一百五十门炮弹发射出去后在他的骑兵大阵里犁出了上百道血痕,后面的骑兵看着前面的断臂残肢以及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马匹也是心惊肉跳,有意无意间,这马匹的速度也慢慢地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