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卜带来的棋子果然是好东西,润而不滑,握在手里也不生热,冰冰凉凉的就如楠卜这个人一样!
靠窗的地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四季竹,楠卜和元歌靠窗而坐,元歌吩咐清水奉了茶,自己便开始摆了棋盘。
“元歌好兴致,这边的风景果然不错!”
元歌闻言,轻而不见的皱了皱眉头,但楠卜淡然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笑,摆好棋子不甚在意的说道;“左不过几个竹子罢了,难为楠卜看的上!”
楠卜轻笑了一声,那风华郎艳独绝,世上再无其二。
“放在你这里是风景,明亮简单,放在在我那里岂不是浪费了!”
元歌顿了一下,笑道;“楠卜就是会打趣!”
“我不是争的人,所以思绪明亮。但是元歌,若是有人心怀不轨,你这几棵竹子可要当心了!”
楠卜说着竹子,那一双濯濯的黑眸却看相他的床榻。
聪明如元歌怎会猜不透他的想法,却依旧气定神闲,捻起一颗白子在指间来回把玩了好几回才放在棋盘中央。
“谢谢楠卜好意!我这人吶,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不能容忍贼,谁敢偷我的,就一定会加倍的还回来!”
元歌嘴上笑着,深沉的眼却直直的看着楠卜。楠卜一向不会多管闲事,今日竟然会来给他通风报信?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你不必多想,那个贼只惦记不偷,就算是偷也未必偷的过你!”楠卜捻起一颗黑子紧随其后的放在白子身边,他说的贼自然不是他自己。
元歌还想说些什么,“咚”的一声打断了他的声音,抬眼看向楠卜,发现对方也一眼笑意,并无刨根问底的意思。
“想必是一只野猫而已,楠卜不必在意!”元歌笑了笑,淡然的放下棋子。
楠卜浑然不在意,淡然下棋。棋盘间,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一时间竟然难分伯仲!
元歌和楠卜两人之间,气氛祥和,而俯在床底下的雷云却龇牙咧嘴,刚刚他一时情急一抬头,结果撞上了床板,被撞的生疼。
而床外头的元歌竟然和那个什么楠卜下起了棋子,这简直是难挨的痛苦啊!
.....
梅倌小筑的门口,一辆两匹马架起的马车悠悠的停下,两个清秀的小厮分别在马车的两侧下车,然后恭敬的对着马车说道;“两位公子,到地方了!”
闻言,里面的人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掀开车帘,打探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一步跨下马车。
而后掀开帘子,里面又钻出一个谦谦公子。两位公子全部下车之后,梅倌里的老鸨立马带着一众人前来迎接。
“公子远来,倒是怠慢了贵客了,公子里面请!”
老鸨人到中年个子到还匀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白紫月缓缓一笑,沉默不语,与沐绝尘一同踏入梅倌。
进了梅倌之后,白紫月状似欣赏般的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前院姑娘们揽客的大厅,沐绝尘冷着一张脸,对着老鸨道;
“我们约了元歌公子,带我们去吧!”
沐绝尘虽然不似平日里那般冰冷,但是话语里的冷漠也是足够让老鸨心底打颤的。风月场所的老鸨见多识广,眼前的两位公子出手大方,看穿着决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知道人家不好惹,老鸨不敢宰他们,只好赔笑;“两位公子这边请!”
说着,脚步就朝着后院走!沐绝尘和白紫月对视一眼,然后跟上。
“老鸨呢,老鸨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大喝声,让刚走了没有两步的老鸨惊慌的转身,看清楚门口涌进来的一帮人后,脸色骤变。
“两位公子稍等!”老鸨抱歉一笑,白紫月浑然不在意,摆手表示不在意,那老鸨这才离去,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人未到,声先到;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胡乱的闯?”老鸨怒喝的声音泼辣而且极具震慑力。满楼的姑娘们闻声,纷纷趴在二楼的护栏上,争相出来看热闹,甚至有些大胆的发现了白紫月和沐绝尘,秋波暗送,媚眼乱飞。
“老子当然知道,老子是青云帮的,接到消息你这梅倌藏着我们青云帮的逆贼!”为首的大老粗,张狂的说道,一脸的不屑。
闻言,沐绝尘看向白紫月的眼中有着担忧,这青云帮是怎么知道的?白紫月脸上淡然无波,但是同样的心里也有疑问,雷云应该不至于出错才对啊!
“元歌呢?我们要去他的房间!”那大汉不待老鸨说句话去,强行的就往里面闯。老鸨在身后急的直跳脚,破口大骂道;
“诶呦,你们这些下作的,该死的竟然敢擅自找元歌公子,你们不怕有当差的找你们麻烦吗?”
“再说,毁了你梅倌信不信?”那大汉猛地转身,神色狠厉的瞪着老鸨,恶狠狠的说道。
老鸨果然被吓住,青云帮十万帮众要想毁了梅倌小筑,就算是府衙给他们撑腰也是杯水车薪,老鸨转而一想,算了能屈能伸,要是找不到在跟他们算账!
那大汉一路直行后院,他们也是对梅倌上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白紫月这会大抵是有些明白了,看来他们得到的消息不是确切的,要是很确切的消息就该是直接包围了梅倌小筑,而非找元歌了!
白紫月笑了,看来争名夺利并非只在朝堂和江湖,就连这小小的梅倌都还有这样的勾心斗角!
眼见那大汉消失在后院的拐角处,老鸨走到白紫月的面前,陪笑道;’“两位公子实在对不住,这几位我实在惹不起,要不您到别地坐坐,等一会儿?”
“不必了!”
白紫月勾唇一笑,道;“我么也去瞧瞧,亲眼目睹一番这元歌公子的才情,竟然连这青云帮的教徒都吸引了来!”
老鸨略微苦笑一声,也不好做阻拦,任凭白紫月和沐绝尘走进后院。
........
不过一会,黑白分明的棋盘中,白子竟然逐渐显了颓败之势,黑子在落一子,白子岌岌可危!
面对门口越来愈近的脚步声,还有其间不停的叫骂声,棋盘边上的两个人却纹风不动,丝毫不在意!
楠卜和元歌相视一笑,元歌伸手在手边看似不起眼的一枚挂在墙壁上的缨络轻轻一拽,一声轻响的余音迅速消散。
“元歌在哪里?”随着门外的一声暴喝,本就没锁的精致的红木门被一脚踹开,大汉看也不看的直接冲了进去,本要怒喝的声音被声声的堵进了嗓子眼!
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两个绝色男子相依相偎在棋盘边上,其中一个歪躺着的赤/裸着上身,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亵裤,神色迷离的看着坐在身边温淡如玉的男子。
楠卜专心下棋,根本就不在意门口的动静,倒是元歌迅速褪去了温存的余韵,一双眼睛阴厉的看向门口的一众人,冷道;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敢乱闯?”
这一干人也没想到进来会是这等情形,虽然龙阳之风很正常,可是梅倌里两个头牌小倌在房间里这般暧昧,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我..咳..我等受命,前来公子房间拿人?”为首的大汉终究还是有些定力了,清了清嗓子说出来意。
“拿人?拿什么人?”元歌眉眼斜挑,顿时万种风情,一杆大汉被迷住的同时也在暗叹,一个男人怎么会长的这么漂亮,比女人都还要精致三分,难怪有人会为其一郑千金!
为首的大汉,冷道;“青云帮的逆犯!”
元歌笑了,邪魅的笑出声,而后从床榻上直起身子,赤脚走在地上,一袭未拢起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与白皙的皮肤互相印衬,犹如妖精一般夺人魂魄!
“逆犯?是我还是楠卜?”元歌走到那大汉面前,轻笑出声。
大汉摇头,都不是!
元歌顿时扬声大笑,张狂的道;“那你抓的何人?这里就我和楠卜,难道你抓鬼的?”
大汉一时竟然无言以对,生硬道;“这里有没有人,公子说了不算,要我的人艘过了才算!”
语毕,招呼着身后的人就要硬闯硬收。
“慢着!”
元歌的邪魅的脸上挂着一抹邪笑;“你要是搜不出来什么人该如何?”
“搜不到,我自会离开!”那大汉蹩着眉头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当我元歌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元歌厉喝一声,转身坐在床边,一只脚高高蹬在床沿上倚在上面一只手执着黑发,一脸怒气。元歌虽是小倌,但是发起火来也是让人退让三分的。何况元歌享誉天下,结识的达官贵人,王侯将向不在少数。得罪他,这大汉是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汉思虑周全之后,完全失去了刚进梅倌的那股子霸气,这会对着元歌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这是你说的!”
元歌拍掌叫好,冷道;“你要是搜不到什么人,就给我跪下称孙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