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薄出去抓药,宋小茶就坐在那儿等他,正等得百无聊赖之时,抬头就看到那位女医生正对着她笑,笑得意味深长。
宋小茶不自然地对她笑了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男朋友长得真帅,我在医院上班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就数你男朋友长得最好看了!”那位女医生丝毫不吝赞美之词,“小伙子不但长得帅,还细心体贴,小姑娘你真是捡到宝了!”
宋小茶敷衍地笑了笑,垂眸间,无声地掩饰了眸底的黯然与苦涩。
是啊,沈薄他就是埋在土里面也能发光的宝贝,她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又笨又没有眼力价,哪能捡得到这种宝贝?以前她是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努力了,坚持了,就能追求到自己想要的美好爱情。
想来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她,注定了不是沈薄生命中的女主角。
沈薄买好药回来之后,说要送她回家,弯腰就又要把她抱起来,却被宋小茶拦下了。
“我朋友住院了,就在这家医院,我要在医院陪他,不回家,所以你不用送我了。”
“你自己现在也是伤患,哪有精力陪人?我送你回家休息吧。”沈薄皱了皱眉,显然不赞同。
“我只是受了点外伤,那位医生也说了,没事的。”宋小茶勉强勾了勾唇角,突然从他手里抢过装着药的袋子,“今天就谢谢你了。还有,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真的没事?”沈薄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
宋小茶扯了扯唇角,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抬眸直凝着他,“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们根本不适合。所以,你不用辞职,以后见面,我再也不会对你说一些奇怪的话了。”
沈薄黑眸幽深,凝了她很久,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了笑,“你想通就好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
宋小茶被他揉着头发,有些不自在地躲闪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好朋友……
她有多爱沈薄,她现在就有多恨这个词。
诚如苏苏说的,男女之间一旦发展成为朋友,那么就绝不可能在发展成为对象了。
他是有多么的残酷,才在明明知道她喜欢他的情况下,还要狠心把她定位成为他的好朋友?
安静的病房内,寒风透过小小的窗缝吹进来,携带着窗前的窗帘摇摇曳曳,无声地舞动着。
言泯歌背后靠着柔软的靠枕,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绿色的贴纸,出神地望着上面的字样。半天,突然低声咕哝着,“这个到底还要不要送给她呢?”
虽然宋小茶的生日已经过了,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啊。
“可是宋小茶就是一只贪得无厌的蛀虫,万一她趁机向我提出要我拿出全部的财产,那该怎么办?”言泯歌皱了皱眉,又突然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一样吃吃地笑了笑,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要我给她钱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必须是她以后得嫁给我!如果我成了她的,那么我的钱,成了她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笑着笑着,他又想到什么,一张漂亮的脸蛋突然一臭,手掌一握,就把绿色贴纸揉成一团,冷冷一哼,“这个臭女人,生日那晚,我想着送给她一切,她却想着在那天向别的男人表白!如果我现在还送这个给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想也别想!”
一想到那天出车祸的时候,他精心挑选的黑森林蛋糕被压成一团渣,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对,绝对不能便宜了她!
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言泯歌蹙了蹙眉,伸手去抓放在床边小柜子上面的手机,可还没触碰到手机,病房的门就“咔嚓”地一响,从外面打开了。
“茶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快饿……”
言泯歌压下眸低的欣喜,佯装生气地扭回过脸,可当看清站在门边的来人的脸之后,脸色蓦然一冷。
“怎么,发现我不是茶末,觉得很失望?”苏苏挑了挑眉,冷冷一笑,便慢慢地朝着他踱步过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言泯歌伸手拿过柜子上面的手机,一边低头给宋小茶发短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来看你死了没有啊!”
言泯歌打字的手指蓦然一顿,他抬起头来,冷冷看着她,“那么现在看到我还生龙活虎,你一定很失望吧?”
“看到你还没死,说实话,确实挺失望的。”苏苏勾唇一笑,美目却是森冷彻骨,“只是,看到你伤残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我的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欣慰。”
言泯歌唇角一扬,“相由心生。苏苏,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因为你日渐扭曲的心态,你现在变得越来越丑了吗?”
苏苏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苹果,放在手里抚玩着,冷然一笑,“彼此彼此。”
言泯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是笑容不曾抵达眼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计划失败了。茶末的告白,也失败了。”
虽然她没有跟他说,但从她生日第二天的反应,还有这些天的失魂落魄来看,她的表白确确实实是遭到拒绝了。
“谁说我的计划失败了?”苏苏突然把苹果重重地放回桌面上,娥眉微挑,抬眸看他,“你不是躺在这儿吗?你伤残成这样子,已经远远超乎我原本的预想,我很满意。”
“其实,出车祸的时候,你的心比你的身体更痛吧?你爱上茶末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张唯;当你不堪忍受单恋的痛苦而离开的时候,茶末分手了;当你得知她已经恢复单身,屁颠屁颠地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你跟她,永远不在同一个起步点上;你跟她,永远只有错过。言泯歌,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活得很可悲吗?爹娘不爱也就算了,还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爱,要是我,我早就去死了!”苏苏眸光蓦然一寒,散发出彻骨的怨毒。
“活得可悲的人不是我,是你,苏苏。每天活在仇恨的痛苦深渊当中的人,是你;一直嚷着要报仇的人,还是你!你就是一只可怜虫,把自己困囿在自己的套子里钻不出来,活该一辈子不快乐!还有,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毛头小子了。”言泯歌冷冷一笑,深深凝着苏苏微微苍白的脸,目光坚定不移,“这一次,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手。”
“你会说这种话,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茶末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如果你知道了,你绝对不会再说得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