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当天,江晚再次做了那个恐怖而模糊的梦。
"嘭!"一片寂静黑夜之中,巨大的爆炸声乍然响起,混沌的黑暗让人窒息胸闷。
空气中浓浓的铁锈味弥漫开来,全数涌进她的鼻子中身上锐利的刺痛不知从何处起,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她呆呆地跌坐在地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沉沉喘息,"来人啊!救救我……"
孤独无助的小女孩一身斑驳,原本水灵灵的双眸变得呆滞清冷,若不是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小口,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瞎了。
看着那唯一的光亮,她沉沉地呼吸着,忍着身上凌厉锐利的剧痛,缓缓起身。
"嘭!"双腿仿佛被人挑断了筋骨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啊!"泪水夺眶而出,她双眼猛然迸发出恨意,双手紧紧地攥着,甚至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而获得了结。
"晚晚!不,你不能!"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不同的是这次女人的声音带上了惊慌与急切,尖锐的叫声让江晚停下了手。
江沉?
还没来得及多想,"嘣!"一道巨响夹杂着钢铁巨颤的声音蓦然炸开,原本小小的光缝忽然被人撞开,门口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她虽然看不见,却仿佛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汹涌而出的恨意!
"不!"
猛然从噩梦中抽离,江晚惊慌失色的小脸已经煞白一片,"呼,呼!"她重重地喘息着,额头上汗珠似大豆一样滚落。
她瞪大眼睛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之中,这下忽然发现空气很清新,双眼也逐渐恢复了清明,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扶着心脏大口呼吸着,反应过来自己是梦醒了!
身旁沉睡的男人被她闹醒,双眼一睁见她身子在抖动,立时蹙起了剑眉。
"做噩梦了?"睡眼惺忪的傅离川看着她惨白一片的小脸,不由心下一揪,起身从背后拥住她,声音低沉而有力,"别怕,我在。"
男人温柔的嗓音让江晚鼻尖一酸,双眼朦胧,她无助地摇着头,紧紧地靠在他坚硬滚烫的怀中。仿佛只有贴着他,才能相信这不是梦里。
这个噩梦自从她记事起就不断地重复着,在无数个无助的黑夜中与她纠缠,一次次摧毁着她的心脏。
以前每当她从梦中惊醒,迎接自己的都是无边的黑暗,所以这已经成了纠缠她的最大梦魇!原本穿越过来就再也没做过了,她还暗自庆幸,但今天它的忽然重现让江晚措手不及,心底的恐惧甚至还要比以前强烈好几倍!
"没事,乖,我抱着你,就不会做梦了。"傅离川眼神复杂,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晚上,浑身伤痕的女人躺在自己怀里,无助地抱着他。
江晚没有推开他,反而在他安抚的话语感受到安稳,不由得朝他的怀中钻去,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泪水无声地滑落,女人巨颤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让他松了口气。
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傅离川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翌日,江晚醒来时感受到横亘在腰间的手臂,心下一惊。
垂眸望去,男人健硕的手臂肌肉发达,弧线优美而流畅,古铜色的臂弯让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想到昨晚丢人的画面,女人顿时憋住了呼吸,闭眼装睡。
然而男人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翻身一勾,将她禁锢在身下,笑得春意盎然,声音低哑,"早安,老婆大人。"
??
看着嘴角勾起满面春风的男人,江晚老脸一红,伸手抵在他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胸膛,转头冷言,"别这样,以南以舒等会儿来看见就解释不清了。"
"哦?"熟料傅离川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一手握上她的腰肢,随后滑落,作怪道,"不喜欢这个姿势,那这样呢?这又如何?"
"轰!"感受到他作怪的手愈发滚烫,她那张小脸瞬间就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流氓!"
"还有比这更流氓的,想不想试试?"
"滚!"
江晚红着小脸正想踹倒男人翻身下床时,卧室门被打开了!
"咦,爹地妈咪你们在做早操嘛?"以舒眨着灵动的大眼,疑惑地看着两人奇怪的姿势,又嘟着嘴自言自语,"可是早操不是在床上做的呀。"
这下江晚彻底没脸了!
她用力抬腿踢了男人一脚,听到他闷哼一声,"以舒,以后进来要敲门!"
"嗷,爹地,我就是衣服被弄脏了,想让妈咪帮我换~"
话音未落,娇小的身子已经被江晚给一把抱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出去。
……
"你的意思是这个梦你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方妍有些不敢置信,接触过这么多病例,她还没见过一个梦可以重复十几年的人。
说着,她皱起了眉头,"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
江晚在心里揪了一把,闭着眼睛深思了一分钟,终于还是说出了真相,"你信我不是以前的江晚么?"
见对方一脸呆滞,她又解释道,"具体来说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死后附在这句身体上的灵魂。"
这下方妍不仅是懵了,更多的是震惊和害怕,她抓起手边的书将自己紧紧护了起来,"你、你不是江晚?!"
她瞪大眼睛,在心里挣扎了很久,又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的天,我是不是疯了,竟然信你说的这种话。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不论你信不信,现在坐在你面前的,的确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江晚了。我也很震惊,因为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真的有平行空间和魂穿一说。"
"两个月前,我来到了这里。你应该也能发现,自从那之后我性格大变,跟原主除了长相完全是大相径庭。"
"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向你坦白,并且解决这个扰乱了我人生的噩梦。或许你会把我当疯子,但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说罢,她双眸静静地盯着方妍,坦诚而真实。
"怪不得!听说你把顾微的手给伤了的时候,我就惊讶你怎么变得这么狠了,而且后来行事风格也变得这么快,我的天!"
一脸震惊的女人花了足足二十分钟才逐渐平息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想到那个跟自己当了十几年闺蜜的人,她瞬间又难受了,"可原本的江晚没有了,她不在了……"
说起这个,江晚也不由得困惑,"我是死后穿越过来的,按理说这句身体的灵魂当时也是死去了才会轮到我的,可是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原主死亡前的影像。"
当时她穿越过来也不过是头痛而已,那是因为被顾微灌了好几杯酒导致的,但也不至于因此就让原主死了才是。
"这件事一定有猫腻!"方妍听完她的分析,当即皱起了眉头说道。
两人最终没有得出结论,决定从另一个更棘手的事中找突破口——江晚生前常做的那个噩梦,"这个场景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已经成了你的心病,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地纠缠你十几年。"
"问题在于它原本已经沉寂了这么久,为什么忽然又开始了?而且,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线索。"江晚蹙眉说着,一件件事相继压在心头上,她现在过的很累。
方妍点头,无奈地拿出自己的小镜子,"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只有催眠,或许能逐渐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