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干脆睁着眼睛,死死地望着前面的墙壁,带着花雕的墙面闪闪发光。
"为什么好端端地一个人离开宴会?"
低沉的声音在耳侧,他的手在拿着浴球擦拭她的身体,顾晚的身体有些僵硬,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折磨,或是,羞辱。
"想离开就离开了。"
"去海边了?"
"...没有。"
"鞋子为什么丢在半路?脚就不知道疼吗?"他的力道有些重,正擦在她光滑的后背,"就算不是玻璃,也一样会疼。"
"还好。"
"玻璃扎进肉里呢?"他凌厉的眸光望向她的无谓,浑身都在冒火,还好?她还真是痛感神经麻木!
"也还好。"
顾晚甚至勾唇笑了笑,欧以宸手里的动作顿住了,冷冷地盯了她几秒:"顾晚,以后不准做这样的事。"
一闪而逝的,让她误以为心疼的目光,顾晚唇角的微笑扩大:"这样的事?不知道欧少指的是怎么样的事?"
"伤害自己的事。"
顾晚眯了眯眼,微笑起来:"这话听着...为什么让我觉得是情话?"
"你可以这样理解。"欧以宸眼色无澜,手上的动作从后背移到了胸前。
"欧少对所有女人都这样花言巧语吗?"顾晚冷笑了一声,情话?今时今日,他还能轻轻松松地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讽刺!
"听得心花怒放了吗?"
他语气平平,神色之间依然冷漠,那张冷漠的脸...心底依然会有疼痛的感觉,她冷笑着想说什么,他的手却是灵活地握住了她胸前。
"..."
即将脱口而出的句子硬生生地卡在了喉中,他的黑眸渐渐地从幽暗转为炙热,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明明融化出了少女的娇羞,却被一层寒冰封固,她在竭力地隐藏自己的清晰,还有感觉。
厌恶她这样的反抗,手指恶劣地下滑,顾晚心里一紧,夹住了他游动的双手。不过数秒,他戏谑的声音便让她的脸爆红:"我知道你需要,不用夹得那么紧。"
"我没..."
顾晚瞪大眼睛,却无法言语,这个男人无赖起来,总是那样无赖的样子。
一切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只是他的唇忽然逼近,呼吸急促紊乱起来,连浴巾都甩落在地,今天的欧以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为急躁,在扯开衣服的时候扯落了满地的纽扣,但是落在地毯上却是没有声响。那么多个小时在海边,那么多不敢去想的焦灼,而今抱在怀里,压在身下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他近乎狂乱地吻咬着她的唇,直到红肿,又落到她脖间,愤恨地咬了一口。
顾晚轻呼一声,听到耳边嘶哑的声音:"顾晚,你胆敢去死,我不介意让你全家入地狱..."
全家...她还有家吗?顾唯宪吗?呵呵,他还想得真为周全,只是,她再怎么样,都会好好活着,他倒是多虑了...
她活着,不就是忍受他的仇恨和折磨吗?他已经足够强大,而她无论多么坚强,还是那么弱小。
"今天的事不准发生第二次。"
一个晚上的交战,欧以宸像只精力充沛的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顾晚在浮浮沉沉中很快睡去。
夜色渐渐变淡,逐渐接近黎明前的鱼肚白,欧以宸把薄被拉高了一些,望着已经沉入梦乡的睡颜,低头吻了吻那光洁的额头,站起身。
天边还有几颗晨星微动,抽出一支烟点燃,他鹰隼般的眸光淡淡地望向了远方。
一直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怀疑,是不是会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他总是习惯把自己藏着太深,深到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所以,顾晚在他的世界出现时,他讶异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的女人。
大胆、纯洁、天真、快乐...似乎从来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哀愁是什么,一双眼睛总是像水晶一样,映着世界所有的美好。
追过他的女孩很多,像顾晚那样主动的不在少数,可是,有那么一双水晶一样澄澈眸子的,却是第一次见。
见惯了人情冷暖,识多了阴谋算计,所以,当那双完全没有策略的眸子在他的生活出现时,他有一时的恍惚。
他从来不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在不知道她是顾唯宪的女儿时,在他知道她是顾唯宪的女儿时...或者,在知道之后,还多么那么一层戏弄。他怎么会对这样的女人有感觉呢?怎么可能呢?可是,他却是渐渐发现,那样一个她,却想让他把她安放在自己的生活里。
连他自己都会困惑这样的心理状态。
天色渐渐泛明,欧以宸眯了眯眼,轻易地便看到"GS"的标志,不止在这个城市,甚至在全国,这个集团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地位。
可是,他耳边却响起了父亲曾经说的一句话:"以宸,当你走入事业的巅峰时,要回头看看,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这个章节不知道怎么的会成这样了,真是奇怪第壹佰零七章
顾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但凡是梦,仿佛都笼着一层白纱,看得不太真切。可那种刀子入心的痛感,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她觉得自己的喉咙烧得难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姐,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
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脑袋还是有些晕晕然,口鼻之间,都是欧以宸的味道。信妈总是大呼小叫,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被她渲染得天大一般。八成就是一夜没有回来,爸爸生气了!
不过,她连借口都想好了,在同学家留宿一夜。脸上不由飞起红霞,昨夜抵死缠绵的片段零零星星地在眼前,水眸里沾染着点点的娇羞。
"小姐..."信妈像是一口气都顺不过来,看着顾晚晶亮晶亮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信妈,你怎么了嘛?怎么好好的..."
"老爷他,他被人带...带走了..."
顾晚缓了缓神,一时之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什么带走了?被谁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了。"信妈抽抽噎噎,"一大群人,好像明天,明天就要把这里封了..."
这些话冲击到大脑里,顾晚绝对脑袋有些短路,她晃了晃脑袋:"信妈,你别开玩笑了,今天是愚人节啊?爸爸怎么可能会..."
"是真的,真的!一大清早警察就来了,还是老爷的案子属于重案,家属都不得见面的!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信妈哭倒在地,顾晚愣住,脚步飞快地往前冲去:"爸,爸..."
可是偌大的顾府,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放在桌子上的早藏,还散着热气,只吃了一半。
一切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什么都不清楚,她不知道该去找谁,脑海里飞速地想到了欧以宸这三个字,便飞奔着出去找他。
很快便停住了脚步。
巨大的露天屏幕,播着最新的财经新闻,主持人表情凝重地说着顾氏集团主席顾唯宪因涉嫌违法融资、洗黑钱、恶意哄抬股价等多宗罪行依法逮捕,顾氏即将宣布破产...
顾晚睁着眼睛,看着屏幕的背景,是父亲被一大群警察押着走出了顾府...
她惊异地张着嘴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呆愣原地,许久都回不了神。脑袋里只是回旋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从来不管不顾这些,发生了这些事,甚至不知道怎么办。
脚步踉跄地跑到欧以宸的住所,却发现自己真是蠢得可以,这是白天,他怎么可能会在家呢?
她脑袋混乱地打车,欧以宸在绵城的公司是环球国际,他一定会在那里。
刚走到门口,便被警卫拦住,说是欧总在忙着很重要的事,这几天一律不接见外人。
她颤抖着手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她在大街上像个游魂一样地走,回到家,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信妈一直哭,她却没有,只是呆呆地坐着。一切的发生如此突然,她连消化的力量都没有。
那是第一次,她坐在房间里,看着天渐渐地黑,又渐渐地亮。
天虽然会亮,可是黑暗,却像是永远都不会过去。
一夜的时间,关于父亲的传闻,又多了许多种说法,主持人强调的是,父亲曾经用卑鄙的手段创造了顾氏的奇迹,良心泯灭,手段恶劣。
顾晚晃了晃脑袋,想从那样的梦境中醒来,却又是沉沉地进入到那样的痛楚之中,睁不开眼。
信妈的安慰,夏盈盈的话一句句在耳边,虽然轻柔,却是轰炸的力量。
大雨倾盆,她看着落到透明落地窗上的雨滴,一点点地划落着不一样的姿态,都很晶莹,很漂亮。
每处地方都已经贴上了封条,下午的时候,买家会接收这幢房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最珍贵的,那便是这房子。不是因为它建筑面积大,装潢高档,而是因为,装着太多父亲跟她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