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汗,最近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欧以宸是有时间看星星的人吗?
"没话问我?"
"...问什么?"她反倒是木讷了。
"比如说,星星亮不亮,美不美,在哪个位置看?"
"..."顾晚无语了,这种作风,跟她从前比较像,叫做没话找话。
"顾晚。"他忽地压低声音,顾晚握紧了手机,"什么?"
"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近来他总是会把目光聚焦到她的健康状况上,目光温和,让她无措。
那边良久安静,彼此没有挂断电话,却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很远,很近。
"丫头..."
顾晚咬咬唇,那次自从她说了之后,他倒是没有这样唤过她,她眨了眨眼:"什么?"
"有没有想我?"
"..."顾晚怔住,一时无言。
"想我没有?"
"..."
"在脸红?"那边有他低笑的声音。
"没...哪有?"
"别拍脸蛋了,红就是红了。"
额?顾晚放下手,他有透视眼吗?她正四处张望,那边声音又传来:"别看了,我在美国,不在你身边,不过明天就会回来。"
"..."
"我的手机开通视频,就可以看到你,傻丫头!"他笑,"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嗯?"
"把脸凑到手机旁。"
顾晚错愕了一下,照做,听到一个打啵的声音,不响,却让她心弦震动。
"我...睡了。"有些慌乱地挂断电话,她的脸疑似有红晕燃烧,把头埋在了枕头底下,轻轻地叹气。
梦里,却是甜美的感觉,醒来的时候,嘴角弯弯。
安苒几天没有来上班,顾晚拧了拧眉,想给她打个电话,却是拿起话筒的时候脑袋忽然地晕眩了一下,眼前一片发黑。
她才意识到,最近这种晕然的感觉,好像一天都会有几次。她晃了晃脑袋,坐下身子,又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她支着额头坐了许久,一阵晕眩的感渐渐地消缓,可等她站起身的时候,那种晕眩感又强烈了起来,她不得不再次坐下。
"顾姐姐,菊花茶。"
宁檬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看着她苍白的脸,笑容一下子滞在了脸上:"顾姐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顾晚拿过茶水喝了一口,原本以为会神清气爽的,结果却是,一口菊花茶正入口,一种强烈的呕吐感翻腾而出,她急急地朝着卫生间跑去。
吐了一个七荤八素,她更晕了,用水洗了把脸,她思虑了一番,决定去医院。
身体是自己的,对自己好,义不容辞。
顾晚没有想到的是,在医院会遇到甄晴儿和夏盈盈。
感觉是好些时间不见了,这两个人从舞会之后就很安宁,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天对夏盈盈的警告起了作用。
其实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三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了一下,甄晴儿率先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这么巧?"
自从知道那天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情就很好,看到顾晚,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嫉妒,或者是不愿承认的自卑,除了可怜,她对这个女人,没有别的形容词。
要有多可怜,才能被人骗了一次不够,还要骗第二次呢?
顾晚轻轻应了一声,正要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甄晴儿忽地冷笑一声:"顾晓,你觉得幸福吗?"
"..."顾晚的脚步停住,头并未转回,甄晴儿又是一声冷笑,"我想你应该会觉得幸福的,不过在感知幸福的同时,请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又会有什么可能...如果是我,作为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我是无颜面对很多人的,不过你挺好,没看你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如果可能,麻烦带走你的男人。对我说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你!"
甄晴儿怒极,看着她挺直的背脊,眼里是愤怒的狂焰。
"行了,跟她生什么气?不是都知道真相了吗?我倒是很想看看,等到那天到来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跟你那次订婚宴一样精彩?"夏盈盈的嘴角缓缓勾起,看着顾晚的背影消失,"晴儿,我真是迫不及待地看到你跟欧大哥结婚了。你说,到时候顾晚会是什么反应呢?哦不,结婚真的不算什么,让她知道真相,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很多人都不喜欢医院,其实顾晚也一样。
还记得之前做过一次手术,足足在医院里休息了半个月,每天闻着刺鼻的味道,看着色彩鲜少的病房,她会觉得盎然无趣。
头晕、呕吐,是她近来常见的现象,尤其是那晕头的感觉,从前没有觉得,现在才发现晕起来那么痛苦。好像天和地都在旋转,自己控制不了那种旋转感,会无力地想要跌倒。
挂的是外科,医生做完检查,却是要她再去妇产科检查。
妇产科?她纳闷地拧眉,走到妇产科门前的时候,脑袋忽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月事没来?虽然会有经期紊乱,可是经过林慕白的药调理一段时间之后,好像已经比较稳定了。她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难道...
不,不可能的,除了激情的时候,他基本还是会理智地用套,不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会不明白游戏的规则?
自己吓自己罢了...
顾晚的目光在触及到门外的孕妇时,很快转移,孩子,是他们之间不能要的。出生了,那算什么呢?她懂的。不该有的生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千万不要...
可哪怕顾晚怎样祈祷,医生一句轻轻的话,还是直接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恭喜你,顾小姐,你怀孕了。"
原本的晕眩感更强,她几乎站不稳,走出医院的时候,就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手轻轻地抚上小腹,她不敢相信,那里已经开始有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诞生。她咬了咬唇,眼眶忽然温热起来。
都说一个女人怀胎十月,把孩子生下来是伟大的,她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那场灾难之后,她就没有想过这样神奇而温馨的话题。可是现在,医生告诉她,她的肚子里有一个生命在成长,她要对这个生命负责,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
欧以宸会要这个孩子吗?
即便他要,那么他的婚姻呢?孩子的未来,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忽然想起欧以宸说的话:"顾晚,想要什么,告诉我。你能说,我就能给。"
她没有说,有的话在喉间炙热地咽下,依然摇头。
"没有吗?"
"...没有。"
"丫头,记住,我能所给你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清晰地记得他说这句话的事情,眸子深邃,神情认真,想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给得起吗?如果她要这个孩子,他也给得起吗?
顾晚睁开眼睛,眼神迷茫。
他近来是对她越来越好了,有时会让她觉得那是一场梦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欧以宸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不量力,其实她要的不多,如果有这个孩子,她单独抚养他成长就好。一个生命孕育,如果扼杀,是有罪的。
有的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想想简单;真的发生了,却是无法舍弃的。
母亲两个字的意义对每个孩子来说都那样重大,她想,如果她有一个孩子,那么势必是会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孩子身上,然后,参与他的成长。
她没有母亲,所以想把这种遗憾用另一种方式去偿还。
想得太入神,竟然没有发现放在椅子旁的报告单被风吹走。眼前忽地出现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纤纤玉手摇了摇手里的化验单,甄晴儿的声音冷漠中夹杂着嘲弄:"顾晚,别告诉我,你怀孕了!"
"..."顾晚看了她一眼,起身抽过她手里的单子,脚步正往前迈去,高跟鞋的声音便急急地跟上,甄晴儿的声音细听之下有些气急败坏:"顾晚,我劝你别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不可能母凭子贵的,这个孩子,欧以宸绝对不可能要。"
说话间,她的人已经拦在了她身前,盛气凌人的眸子带着丝急躁,她按住她的手,冷声道:"把孩子打掉。"
顾晚冷冷地看着她,轻轻推开她的手:"甄小姐,这个孩子是我的,你无权要求我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