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自信,也不敢小瞧你的父亲,更不敢拿顾晚冒险。"
"可是你做的事情,就是拿顾晚冒险!"撑在桌沿的手指缩紧,"欧以宸,你还不知道顾晚现在的处境吗?说不定现在各路人马已经在搜索顾晚的下落,说不定父亲手里已经掌握了顾晚所在地的准确地址,你跟晴儿之间又闹成这样,你觉得...他凭什么会放过顾晚?就算你不娶甄晴儿,你也没有必要拿着顾晚做挡箭牌,你以为你已经有力量跟一个帮会抗衡了吗?"
"我没有拿她做挡箭牌...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不是应该在这里质问我,而是应该想想,怎样才能让顾晚更安全。我安排了人手保护她,医疗所也在隐蔽的地方,短期之内应该发现不了。"
"安排人手保护?欧以宸,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带顾晚去的地方,是美国!对于尹柏来说,那是很熟悉的位置!尹柏的人已经去过了澜溪,说明他们的关注点非常细,那样小的位置都能找到,那么,你所谓的短期,你以为可以是多久?"
太阳穴跳了跳,欧以宸按了按眉心:"你的意见?"
"离开美国,找别的地方。世界很大,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欧以宸沉默了一阵,抬眸:"近期之内恐怕不行。顾晚的身体需要调理,芯片处于心脉的位置,不好动手术,需要等待芯片游动到相对安全的位置。这样的身体,一来不能奔波,二来,动作太大容易引发目标...你觉得呢?"
"顾晚...现在身体的状况怎么样?"
"调理之中。"心里还是泛着淡淡的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知道,她渴望的是平静,可是命运却总是不能让她如愿,心底总是有着隐隐的不安,像是有一种暗处的波浪,即将袭来。
"是不是需要宁檬去那里照顾她?"
想到宁檬,这几天依然跟那个叫肖木的走得很近,他看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像足了肖太太。而且据说肖木的爷爷对这个丫头喜欢得紧,几乎每天都要让肖木带着宁檬过去,一去就是一整天。
虽然,这本来也不关尹逸遥什么事的,可是,顾晚都走了,这个丫头还留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想要嫁给肖木?说到肖木,他很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个同!要不然,肖景怎么还会跟肖木大打一架?敢情她是惹麻烦惹得开心又有成就感,不然怎么会待得那么惬意?
"宁檬?"欧以宸皱了皱眉,"我已经让安苒过去照顾她了,宁檬就不用了。人多,更容易暴露目标。"
"..."尹逸遥清了清嗓子,"宁檬不是外人,多一个人照顾,也不是坏事。"
欧以宸笑了笑:"之所以找到澜溪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宁檬。宁檬年纪小,防备心轻,凡事还是要更谨慎一点。"
"..."
尹逸遥词穷,就知道那几天回锦澜有问题,被跟踪了也不知道。只是防备心这样轻的丫头,这几日他没有去澜溪,不知道跟肖木肖景混得怎么样了?该不会她真有这样巨大的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吧?
其实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咽了咽唾沫,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尹逸遥..."欧以宸的声音打断他烦乱的思绪,"介意跟我谈谈你的父亲吗?"
尹柏?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淡然勾唇:"你不了解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你对他更了解一些,你想谈什么?"
"知父莫若子,你们有血缘关系,我怎么能跟你比?"欧以宸站起身,"或者,我们该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谈谈,有的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
尹逸遥虽是疑惑,却也跟着他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不知名的高大树木,顶端是红色的叶子,旁边则是绿色的叶子,交融在一起,却也偏偏和谐得很。安苒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子,捡起一片树叶。
叶子还是嫩色的,却已经飘到地上了,她不由地有些感伤,顾晚正在旁边的一幢大楼接受身体检查,她甚至不敢在外面呆着。她害怕这种空气,怕极了,人生变幻的色彩总是太过浓烈,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子也是这般浓烈的,渐渐地发现,连自己都未曾了解自己。
她其实只要安静平淡的人生,她的人生,可以平淡得只有工作,然后有缘的话,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她甚至不想结婚,只想一个人过完这一辈子。
没什么不好,真没什么不好,这些年来,她已经太过习惯孤单。
"还有捡树叶的习惯?"
一道声音淡淡地在头顶,她不想抬头,也不想回答。目光所及,是一双黑色皮鞋,目光不用往上,她就可以知道,林慕白的存在。
她厌恶这种了然的熟悉感,她曾经对他研究过很久,所以,对于他的存在她总是敏感的。离开他之后,她渐渐地淡忘了他的味道,可是,那只是以为。那日落水,那种熟悉的心跳和气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却没想到他会就那样出现在她身边。
还能记得那时的目光,惊诧,紧张,激动...她只是不相信,命运怎么还可以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让她再见到这个男人?
"我记得你那时就有捡树叶的习惯,还可以把这些树叶做成漂亮的叶脉书签,你的每本书里都有各种树叶的叶脉书签。每次在做的时候,你都会做两张..."
"我已经很久不做了。"
她冷声打断他的话,放下手中的叶子,他却是更快一步地抓住她的手,连同树叶一起,声音低沉中夹杂着疼痛:"安苒,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是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安苒笑了笑,"林医生,我不是一次提醒过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关系的意思就是,无乱从前、现在或是未来,我都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所以,别跟我说过去,我什么都忘了。"
林慕白一时无言,当一个女人狠了命地跟你撇清关系的时候,你怎么办?那种无力感让他想要发疯,他只是拉紧她的手,那样看着她,她想要挣脱,他不让,几次下来,安苒恼怒得瞪圆了眼睛:"林慕白,你放手!"
"云初禾,我也不是一次提醒过你,你是我的女人,明媒正娶的!我跟你不仅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我跟你不仅有瓜葛,而且有一辈子的瓜葛!"
"不准这样叫我!"安苒激动地挣着手臂,他却是猛地将她一把抱住,力道之大,根本不容她挣脱,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为什么不准?你是伤心了?难过了?...你会伤心会难过,就证明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
"疯子!"她恨恨地看着他,心脏深处的位置,猛然之间像是被砸出了一个洞来,鲜血汩汩地流着。只是,他是从来不知道她的疼痛的...
"疯子?没错,我就要疯了...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停止这样折磨我?听听自己心底的声音,很难吗?非要欺骗自己,折磨彼此吗?初禾..."
"住口!"眼底有了温热感,开口竟是带着颤抖。好吧,这个男人,总是可以把她的情绪逼到崩溃,安苒笑了笑:"林慕白,从我签订离婚协议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再也不会为了你而跳动。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没有忘记你,没错...我是没有忘记你,我怎么会忘记?这么多日子,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是你的妻子,我一心一意地做着你的妻子,每天对着月亮,跟着冰冷的大床说晚安,没关系,我愿意等,等你知道我的好的那一天..."
"可是,我在你眼中,哪里会有一点的好?我自私,狂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大小姐的恶习...你处处都拿我跟云初晴比,你一直以为要嫁给你的人是云初晴吧?所以才会那样痛恨,绝望,才会看着我一无是处,才会为了要我这份离婚协议书..."
心底陡痛,无法呼吸,安苒深吸了口气:"现在,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给你了,你是自由的,喜欢云初晴就追她去,没必要为了对我的那么一点点愧疚,委屈了自己!"
"你总是想象力这样丰富吗?你什么时候看出我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林慕白低吼着,深深地看着她,忽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嘴唇的位置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安苒睁大了眼睛,她真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是他妻子的时候,他都不碰她;现在他们不是离婚了吗?他凭什么动不动就抱她亲她吻她...
一声口哨在不远处响起,段青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耳:"顾晚,没搞错吧?现在是秋天,而且就要到冬天了,怎么我感觉着好像处处是春天呢?...好像雄性动物都开始发情了是不是..."
安苒心底一急,想要推开林慕白,只是他根本不给机会,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地吻了下去,惹得段青又是一声口哨:"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小别胜新婚,果然果然..."
"唔..."
安苒睁着眼睛,看着段青面带微笑地离开,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她分明跟他没有关系了好不好!该死的!她想要推,推不开;想要咬,咬不准,只是被迫地承受着他的呼吸和他的味道;那炙热的吻,又像是什么似的,她觉得身子渐渐发软,整个人无措恼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