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会怎么选?左手,还是右手?
他本是习武之人,对这刀枪棍棒的了解,远非萧清琳可比。萧清琳也早已猜到,他是个武艺高强的人,她赌的便是,梁青对自己的信心,到底有多足!
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
她的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左手还是右手?梁青虽然看不见萧清琳的动作,但是凭着她关节的动作,他就敢断定,萧清琳的两只手,都被划破了!
“我赌你的双手!”梁青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少爷,好眼力,好自信啊!”萧清琳笑了起来。“很可惜,你输了!”
萧清琳伸出两双血淋淋的手,撩起袖子,尽情的向众人展示着,在她的左右手腕处,都破了数个寸长的口子。泊泊的鲜血,还在向外涌着。
梁青冷笑道,“小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两只手都被割破了,难道还不是我赢,我好像记得,我们赌的不是你手上破了几处吧。”
“梁公子,我们赌的的确不是破了几处,我们赌的是,我割破了左手掌,还是右手掌啊。你来看看,我那只手掌破了,嗯,嗯?”萧清琳得意极了。
“你…”
梁青说不出话来了。他太大意,太大意了,他只顾着看她割手的动作,却忘记了留意她话里的细节。鲜红的血渍,也迷惑了他,让他先入为主的认定,她的确是把自己割破了。
谁知道标准的答案应该是两只手掌都没破呢。
不知道是谁叫了第一声好,观众们一阵欢呼。
沧海楼老板笑着上前握住了萧清琳的双手,热情的询问着她的来历。周围的观众,也十分的想知道,这个豪气聪慧的女子,是哪位将军家的小姐呢?
萧清琳是个爱表现的人,此刻却羞答答的像个大家闺秀。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她的身份太尴尬了。
梁青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萧清琳却在观众的欢呼中制止了他。
人要脸,树要皮,梁青要是成功裸奔。只怕在这沧海楼,甚至在这辽阳城,都再也混不下去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萧清琳相信这句话。
“梁公子,小女子看的出来,你是个豪爽的人,能与你赌赛,比较谁更赖皮,小女子实在玩的很开心。今天这场赌赛,小女子侥幸胜出。来日若有机会,希望能与公子再赌一场。今日我喝了许多酒,因此才说出要公子输的…”光屁股三个字,她现在真的说不出来了。
“那些昏话,做不得数,梁公子大可不必当真,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俗话说的好,有赌未为输,来日有缘,咱们再赌!只是,期望公子往后能善待下人。”一番话给足了梁青面子,众人纷纷点头称赞,这个女子,真会说话。
谁又知道她心里的无奈呢,来日再赌,来日,进了秀水山庄,还不晓得是个什么命呢。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她今日赢下的这笔钱,足够支付她赎身的费用。
梁青心里一阵感动,感动得有些发愣了,这个女子,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人,都是完全不同。她是谁家的女孩儿呢?怎么这样有趣,怎么这样爽快!她不愿说,他就不会打听吗,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个女子交朋友了。
现在嘛,他自然不想当众出丑,却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得拱了拱手,说一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托辞。
大夫来了,一来就来了两个,一个管照顾葛丁,一个管照顾萧清琳。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新的闹剧,将要开始。
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神经大条女,将会在这个世界,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足足七千多两银子。萧清琳疯掉了。周仓与李安也疯掉了。他们三个都不想回秀水山庄,七千多两银子,足够萧清琳在这个世界舒服的过一辈子了。而周仓与李安,因为知道萧清琳的身份,也不想那么快把她送回去。
其实萧清琳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留着这七千多两银子,为自己的将来做个打算。如果她的卖身银子是两万两。那她此刻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本钱,假如是三万,那也是四分之一了,更何况,钱能生钱,她有这么足的本钱,做点生意,投点小资,没准哪天一发财,就把钱凑齐了呢。
想归想,她也不敢真的这么做,现在她手上留着的可不是一两张金叶子这么点小钱了,如今不放点血,把这两个老爷子伺候好了,他们翻起脸来就是人财两空哦。
他们在辽阳城愉快玩耍了一个礼拜,吃遍了能吃的,玩遍了好玩的,几乎可以说除了窑子,哪都去过了。人们虽然不知道萧清琳叫什么,但萧大小姐的名头,仍是响彻了整个辽阳城。
七日之后,他们才依依不舍的买了一辆四马拉的豪华马车,继续北上,往秀水山庄去了。
刚出了辽阳城一百里地,他们就遇到了麻烦。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至少二十个人黑衣蒙面人围住了他们的马车。他们气势汹汹的高喊着,抢钱,抢粮,抢女人。
萧清琳被吓哭了,现实版的投名状么?她躲在车厢里,哭得死去活来。才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要沦为压寨夫人了么?压寨夫人都算好的了,不知道怎么滴,她竟然想起了小日本,想起了慰安妇这三个字。
她的钱啊,她的命根啊,她在这个世界的资本啊,她自由道路上的开路车,挖土机啊,就这么没了吗?她不干!
“周大叔,李大叔,二位武功盖世,你们去把他们打发了好么?”萧清琳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躲在车厢里嚎啕哀求道。
“萧大小姐,那二十个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好手,咱们两个老头子虽然不一定打的过,可要全身而退,那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你怎么办呀?”李安的这话意思很清楚了,你说的没错啊,我们是武功很好,但是你这个累赘呢?你还是死了这心乖乖给钱吧。
“我出去跟他们交涉交涉,老李你在这护好她!”周仓瞅了瞅马车边的一干人,小声的叮嘱道。
“老周,你去吧,小心一点。记住了,能保住人就好了!”李安点了点头。
周仓去了,萧清琳躲在车厢里,很小心的把窗帘布拉开了一个小缝,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双方的谈判。与周仓交涉的黑衣人蒙着脸,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至于周仓,由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萧清琳一个字都听不清楚。没有血腥,没有砍杀,一阵嘀咕之后,双方好像顺利的达成了某种协议。
周仓回来了,一头钻进车厢,恶狠狠的就骂了起来,“***,他们是梁将军的下属!”
“谁是梁将军?怎么山贼还有自称将军的?”萧清琳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问着。
“梁将军,就是那梁青的爹啊!你前日里赢了他那么多银子,他哪能不来找你的晦气。哎,那领头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他那日不是被梁青打掉了几颗牙齿吗,说话漏风的。要不是我识破了他们的身份,又拿出秀水山庄的名头来压他们,只怕大小姐你…”
“我?我,周大叔,他们难道要杀人!”萧清琳有些晕了,看周仓的口气,他们好像不是要抢女人,是抢女人的命。
“不错,他们本来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老两个滚蛋,他们要所有的银子,还有你!他们一伙,早就盯上咱们了,这几日我们在辽阳去过那些地方,花了多少银子,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哎,周大叔,算了吧,钱财乃身外之物,能保住小命,也就不错了。”萧清琳幽幽叹息着。经过这么半天的纠结,她在小命跟银子中间,还是选择了前者。
“身外之物?那可是六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个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败家气太重了。周仓又有些不乐意了。换做周仓自己,宁死也要保住这笔财富的。那么多钱,又是清清白白的,怎么能拱手送人呢。“要不,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你怎么拼哪?”李安冷冷道,“老周,你看看外面!”他一边说着,一边挑起了半边窗帘,外面围着马车的一帮人好像少了几个,不过他们并没走远,只是站到远一点的地方,拉开了弓箭。
“诶!”周仓一拍大腿,无奈的叹息起来,弓箭一开,他就再难保证萧清琳的安危了。“大小姐,对不住了!”
他上前两步,拉过了萧清琳身后那藏钱的箱子,打开后从里面抓了五十两银锭出来,骂道,“要是这五十两他们都不放过,老子今儿个跟他们玩个痛快。”
“哇~~~~”萧清琳目送着周仓离开,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她向来喜欢靠自己的双手赢得财富,因此,健康和性命,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这陌生的世界,这些银子也许就是她所有的未来啊,刚刚到手的期望,就这么没了,与其让她这么伤心,当初还不如不要得到它们呢。
飞来横财花之不易,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幸好相同的事件并未再发生第二次,之后的旅途,一路平安,又过七日,他们终于来到了秀水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