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抿唇不答,心思却在飞速转动,寻求脱身之计,见她这般,贺泽就笑了笑,吩咐身边随从道:“先莫要伤她性命,送到我帐中去。”
他说完便就转身去查看营中情况,旁边自有武功高手上前,将辰年穴道皆都重重封住,又用牛筋粗绳把其捆缚结实,这才将她送入贺泽大帐,那大帐分为前后处,前面乃是贺泽处理军务所在,后面却为起居之所,那几个亲卫正犹豫间,刚随贺泽离去的一个心腹亲卫复又转回,吩咐道:“去后帐。”
这话显然是出自贺泽的交代,众人依言将辰年送入后帐,那心腹亲卫将帐内灯火拨亮,这才向着辰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退到帐外,
辰年恼怒异常,面上却不动声色,待那几人一出去,立即开始催动真气撞击那被封住的穴道,她随静宇轩修习五蕴神功,内力已是极为深厚,那五蕴神功功法又与别家内功不同,不过才小半个时辰,便就叫她接连冲开了几处大穴,
她心中大喜,正欲一鼓作气将穴道皆都冲开,却听得帐中有人进來,那脚步声径直往后帐而來,过不片刻,屏风处就绕过一人來,正是贺泽,
贺泽刚巡完营地,面色阴沉难看,辰年这回带兵偷袭,不仅杀他军士众多,更烧了他许多攻城器械,他需得休整军备,才好再次攻城,如此一來,攻破宜平的时间就要再往后拖上两日,变数不定,
贺泽挥手斥退身边亲卫,缓步走到辰年身前,低头看这个叫他损兵折将的罪魁祸首,瞧她既不求饶也不咒骂,他不禁怒极而笑,问道:“怎么,难不成哑穴也被封了。”
辰年正全力冲那穴道,并不与他做口舌之争,闻言只垂着眼皮,不作理会,
贺泽见了,却当她是倨傲,心中怒意更浓,伸手抬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答话。”
辰年抬眼看他,平静说道:“我有件事十分犹豫,不知该不该和你说,你且容我考虑一下。”
贺泽起了兴趣,问道:“什么事。”
辰年有意拖延时间,闻言便道:“这事十分重要,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先莫逼我,给我片刻工夫。”
贺泽却是不以为意,只笑了笑,抬高她的脸庞,用手指轻轻擦去她面上血污,轻声道:“好啊,我给你功夫想。”
三年前在青州,他曾细看过她的容颜,那时她稚气未脱,五官虽生动分明,却算不上耀眼灼目,此刻再仔细看來,才知时光已将她的面庞雕琢得精美绝伦,明明是极妍丽妩媚的容颜,眉宇间却又带着一抹桀骜难驯,叫人瞧着心里发痒,
有那么一刹那,贺泽忽地明白了封君扬为何会对她这般坚持,抓着死死不放,若换做是他,曾拥有过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子,怕是也不肯轻易放手,
他仔细地将她脸上血迹尽数擦去,她却一直目光微垂,神色平静,瞧她这般镇定,不知怎地,他心中怒火腾腾,手上的力气便就加大了几分,拇指更是压上她的唇瓣,缓慢摩挲,
辰年一直凝神运功冲那穴道,并不理会贺泽的举动,直到他的拇指揉压她的唇瓣,使得她再无法忍耐,这才抬眼愤怒地望向贺泽,寒声说道:“贺十二,收了你的龌龊心思,别叫自己以后后悔。”
他却趁着她开口说话,将指尖垫入她的唇间,凑近她,低声问道:“后悔,后悔什么,若说后悔,我早就后悔了,该在青州的时候就除了你,不该一时心软,放你离去,徒增这许多麻烦。”
贺泽不知自己乃是辰年堂兄,辰年却知他二人乃是血亲,见他这般轻薄,不由又羞又怒,愤恨交加,气得唇瓣发抖,道:“贺十二,你可知我是,。”
她本欲说出自己身份,可这话却叫贺泽听得误解,只当她是要用封君扬來恐吓要挟,他手指倏地发力,将辰年下颌紧紧捏住,叫她再说不出半个字來,“你想用封君扬來吓我。”
他低头向她缓缓迫近,偏过脸用唇若即若离地擦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低笑道:“你说我若是把他倾心爱慕的飞鹰剪掉翅膀,丢进笼里当金丝雀养着,他会疯成什么模样。”
辰年暴怒之下,体内真气激荡难控,一时差点走火入魔,她心中一凛,强行忍下羞辱愤怒,索性闭了眼,屏气凝神,只拼尽全力去冲那最后两个被封的穴道,贺泽的唇沿着她的脸颊缓缓往下,待触到她的唇角时,却又停住,抬起头來,默默打量她的神情,
她虽闭着眼,睫毛却在微微颤抖,面色也涨成绯红之色,虽不知是怒是羞,却可见内心也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镇定,他忽地笑了,终有些心满意足,正欲低下头去亲吻她那抿得极紧的唇瓣,帐外却又似混乱起來,有亲卫冲进帐内,禀道:“将军,又有人來袭营。”
贺泽愣了下,一时顾不上在轻薄辰年,顺手将她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则转身疾步出了营帐,
辰年这里终把被封的穴道全部冲开,她睁开双目,暗运内力,手臂猛地一挣,试图将身上的绳索强行挣断,不想那绳索却极为结实,竟是未断,她只得挣扎着从靴中摸出匕首來,正想着割断身上绳索,帐外却又有军士闯入,
辰年心中一惊,一时沒敢动弹,那人几步冲到她身边,将她从床榻上拉起,却是抽刀來割她身上的绳索,急促说道:“快跑,出了帐往北逃。”
辰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军士,呆了一呆,才失声叫道:“小七。”
叶小七瞧辰年认出自己,咧嘴向她一笑,竟还抽出空來伸手与她比了比个头,低笑道:“嘿,辰年,我可是比你高了。”
他身形比以前高大了许多,也健壮了许多,身上穿着贺家军的军衣,赫然已是一个青壮男子的模样,辰年瞧得眼眶发热,死死地盯着他,一时什么也顾不得,只问他道:“你怎地在这里。”
叶小七一面替她割着身上绳索,一面快速答道:“一言难尽,那年我从寨子里出來,正好在宜平遇上贺家军征兵,我沒地方去,就投了军。”
说话间,他已将那些绳索尽数割断,道:“外面那火是我叫人放的,根本就沒人來袭营,这骗不得贺泽多久,你快走吧。”
辰年伸手拉了叶小七胳膊,急声道:“你同我一起走。”
不想叶小七却是挣脱开她,道:“我不能走,我现在已是校尉,很得贺泽看重,我若走了,之前的心血就白费了。”见辰年瞪大眼睛看他,他怕她误解,又连忙解释道:“辰年,你听我说,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在这里看到了单立坤,他暗中在为贺家效力。”
辰年忽地反应过來,问道:“林飞虎他们就是单立坤寻來的。”
单立坤便就是与清风寨二当家文凤鸣交好之人,文凤鸣身死之后,江应晨本是囚禁了单立坤,却因着一时心软,叫他逃脱,
叶小七点头,“是,我得留下,查出当年到底是谁害了寨子里的家眷,我得叫小柳瞑目。”
说话间,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小了下去,叶小七拉着辰年冲出帐外,催促她快跑,辰年心有不舍,迟迟不肯离去,叶小七又急又恼,怒道:“小四爷,你什么时候变得也这样婆妈了,你快走,我去救鲁大叔几个。”
“我和你一起去。”辰年道,
“你去容易引人察觉,我自己去反而更安全。”叶小七断然拒绝,他看一眼这个自小如兄弟一般长大的女子,忽地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双臂用力收紧,低声道:“辰年,那时是我犯浑,你莫和我计较。”
辰年终忍不住落下泪來,哭道:“你沒犯浑,本就是我错了。”
“傻丫头。”叶小七却是咧嘴向她笑笑,伸手大力揉了揉她的头顶,推开了她,转身跑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处,辰年这才咬了咬牙,狠心往外疾奔,不想沒走多远,却正好瞧见贺泽带着众多军士赶回,与她撞了正着,
原來贺泽一经发现敌袭是诈,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就带着人往回而來,而辰年这里见到他,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恨不得宰了他泄愤,她又想着吸引众人注意,好叫叶小七那里方便行事,便就从敌兵手上夺下把刀來,直向着贺泽扑杀过去,
贺泽知辰年武功高强,又瞧她这般凶狠地杀过來,心中顿生惧意,下意识地往人后退了一步,旁边亲卫忙挺身挡在他的身前,口中高声喝道:“保护将军。”
立时有几个高手提剑迎上,与辰年斗在一起,
辰年心中恼恨贺泽卑鄙无耻,手上毫不留情,下手皆都是杀招,片刻功夫就杀了三四名高手,只是贺泽身边亲卫众多,又都悍不畏死,死了一人,就又补上來两人,不肯退却半步,辰年一时根本不得脱身,只能拼命苦战,
贺泽见此情形,心中稍定,竟又在人后吩咐道:“抓活的。”
辰年听得这话,顿时暴怒,只想着拼死也要杀了这贺泽,她一刀捅入身前那亲卫胸口,不想那侍卫却将刀死死抱住,叫她抽刀不得,辰年索性弃了那刀,抬脚直接踩上刀柄,借力纵跃而起,飞过众人头顶,挥掌打向人群后的贺泽,
贺泽大惊,忙举剑相迎,辰年借着腰肢之力,在空中强行转身,侧身避过他这一剑,一手将他手中宝剑横推出去,另只手却是迅疾地向他身前拍出,一掌印在贺泽胸口,她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功力,贺泽只觉得胸口似是被重锤敲中,人顿时就被击飞,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