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看向纪霖的房间,他还没有起来,房间还是掩着的,我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留了张纸条给纪霖,说今天出去见一个同学,晚上兴许就留在那边了。我知道纪霖的话是不会管我这些事情的,所以我不必担心自己做的事情会被他知道。
之后还给办公室那边的陈部长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点事情,让他给我放个假,其实家里出的事情他隐约是了解的,因此前段时间也特意给我放了不少假,今天也同样没有一句话就答应了下来。
搞好这些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色的风衣,里面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配上个板鞋就出去了。
最先去的地方是邮局,我事先将那账本复印成好几份,到邮局的时候分别寄给了两个人。
一个是夏地主,另外一个则是陆翩然。
至于为何要寄给他们而没有选择其他的人——例如严微识,例如纪霖。
那是因为顾及到他们的身份,虽然是军人,但他们同样在政治这块权力的地方还是有关系的,这本子里面所记下来的东西正是直戳这些高官们的心脏的东西。
因此无论如何,哪怕他们一旦跟权势跟政治这玩意扯上半点关系,我是不愿意让他们涉及进来的。
而眼下也只有夏地主跟陆翩然那狐狸跟这件事情隔得比较远,夏地主不用说了,跟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的夏然又恰巧是他弟弟,他自然是要知道的。
而陆翩然则是我考虑另外的一条后路,若是……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当然了,我是怕死的人,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所以我得给自己弄个权宜之计。
若那些人真要对我跟夏然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么至少他们的把柄还在陆翩然手中,兴许就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
而正本我是放在了另一处地方——医院郝帅的床头柜那里,我想那里虽然一时半会没人会发现,但总有人会知道的,只要它还在那里。
在邮局弄了两份EMS,照着计划寄出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邮局。
出了大门,忽然觉得今天这风刮得挺厉害的,不由得瑟缩了身子,冷得嘴里“嘶嘶”出声的。
咬着唇从包里头找出润唇膏,抹在嘴里,干裂的唇才觉得好了些,挺滋润的。
不意外的从包里面又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卡被我换成了另外一张,这张还是新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去估计手机这玩意铁定是要报废的。
为啥?
呵,那还不全因为我手机的相册有那些数据的照片么?我临走前可全都是照了下来,到时候也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我今天算是堵一把了,刚才那份EMS,本地的话一般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寄到收件人的手中,即使耽搁再久,也不会超过两天的时间。
而我肯定的是,至少两天内我跟夏然还是安全的。
走到马路上,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快九点,我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凄清。
伸手拦了一部出租车,说了上海路的地址后就拨了个电话给焦闯。
我跟焦闯之间可谓是无话不说的人了,她的那些荒唐的事情我是全都知道的,她所经历的事情不比我少,这一次我也决定告诉她的。
“谁啊,干嘛啊?一大早的就给我打电话来着,有什么事么?”那边焦闯的声音听起来还懒洋洋的,估计是刚起床不久呢。今天可是星期一,她那丫头比我还要浑水摸鱼,啧啧。
“焦闯啊,我郝色呢,那个……在医院,郝帅的床头柜子那里,有个小本子,若是我后天还没有回军区上班的话,你就替我过医院拿啊。”
“唔?什么小本子啊,做什么的?咦……你请假了么,不然后天做什么不去军区上班?”她猛然惊醒一般声音变得精神好多,忽然敏感的问起。
我早就料到她会这样的,又笑道:“嗯,有点事情出去处理,所以请了两天的假,反正要是后天我还没能回来的话,你就替我到医院取那本子就可以了,你……最好不要把本子给其他人,你那边认识的人如果能够帮忙的话,就拜托你帮忙一下。”
她自然能够听懂我说的话是啥意思,那边的人也就是指的是焦闯那头的姘夫,虽然没见过,但听说也有一两个是做地下生意的,说不定也可以帮忙。
不过现在也不好说太多,因为还不知道这次到底去了之后会怎样,因此话也只能先讲到这里。
“郝色啊,我怎么听你这话越来越不对劲啊,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啊?”
“你就乱猜吧,反正你就记住我的话就是了,你也别想着急取那本子,总之你就这样做就对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哈,拜拜。”
没等焦闯还想说什么,我就先将电话给挂了,
那所谓上海路二十五号距离还挺远的,出租车一路上开了至少有快一个小时才到,整整两百块的打车费,心疼死我了。
这些天总是打车,至少打了不下五六百的出租车钱了,该死的,我那点工资只怕还不够抵上一个月的车费呢。
不行的,不行的,下次说什么也要做地铁了,要不就是让人来接,总之要再打车,估摸我这个月就等于是给人做白工了。
挣扎的从钱包掏出两张红艳艳的毛主席,我才从车内踏出。
站在这栋高级别墅的小区里面,不由得傻了眼。
我之前还以为上海路二十五号是个大仓库,要不就是栋廉价出租楼而已,哪里想到还会是有钱人的高级别墅区啊。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挺合理的,本子上涉及的人都是本地的高官,要不就是有权势的企业人,一两栋别墅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
我摇了摇头,一边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旁边有个值班的保安室,保安在里面悠闲的看报纸,而一旁的小区大门却是紧紧锁着。
我走近一看,原来这里写着“出行刷卡”,这小区还是刷卡入内的。
走到那保安室窗户那头,笑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是这里214别墅的亲戚,请问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一下?因为我打电话过去,那边似乎没人在家。”
看报纸的大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看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又问:“214的林老板?”
我赶紧点头笑道:“没错,林叔叔是我姨丈来着,啊,不过那房子已经没人住在那里了,我今天过来是打扫一下的,准备以后就租出去的。”
“这样啊,怪不得呢,我就说最近那房子怎么来了那么多面生的人,原来是看房子的呢。”
我怔了一下,又赶紧附和道:“没办法呢,那房子一直空在那里没人住,实在可惜不是。”
值班的保安大哥又跟我聊了几句之后一边帮我打开了门,我才笑着道谢。
按照方柔给的地址我找到了那栋别墅,还别说,实在够高级的,就连私人游泳池都有呢。
就站在别墅对面的小花园里,别墅的外面停着两辆黑色别克,我认出来了,跟那天从方柔公司出来后看到的车子是一个款式的。
认定就是那栋别墅之后我又观察起附近的环境来,那栋别墅的对面紧邻着另外的一栋别墅,只隔着一块小草坪而已。
从那别墅的窗口应该就可以看到214别墅里面的情况,不过我也不可能进到别人的别墅里面,毕竟跟人又不认识。
坐在花园里石凳上,有些在意的摸上自己的小腿肚。
那里一块硬梆梆的东西,一把匕首来着。
是焦闯在索马里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给我的,说起那次索马里之行,她差点就丢了性命,还将最后那把差点要她命的匕首转送给了我。
当然,她的故事那是另外的事情,但送的这把匕首可是好东西。
刀锋尖锐,阳光下闪着夺命的白光,就算是夏天看,仍是让人觉得寒彻刺骨的。
今天无意间发现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又找出绑带,将匕首插进去,然后再捆着贴在小腿那儿。
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功夫了得的女特务,也没有特别聪明的脑子,但至少我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那些枪支啥的我铁定是弄不到了,能够有把匕首给我就算是个好东西了。
拿出镜子整理一下头发,今天没有化妆,显得更是年轻许多,乍看之下,还就是个高中生的样子。
其实我模样变化真不大,认识我的人除了说我变得漂亮一些外,就说我模样简直就停留在高中时候了,我也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难过。
带着微笑走到214栋别墅那里,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按下的门铃。
等了很久,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都没人来开门,就在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就快要控制不住拍门的时候,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个三十上下的男人,嘴里叼了根烟,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看我。穿着是牛仔裤跟灰色的毛衣,其貌不扬的,真是让人怀疑怎么这么高级的别墅住的会是这个模样的人。
不过我心里是清楚不过的,这些人哪里是住在这里的,只不过算是个打手,弄过来看人而已的。
“你好,我找我叔叔的,他不在么?”我笑着轻声问道,一遍试图想要从那开启的门缝里瞧出些什么。
“叔叔?你是谁啊?”那男人挑着眉看我。
“我是蕊蕊啊,我叔叔没跟你说么?我今天要过来整理别墅的。”我故意装成困惑的模样。
谁知道那男人一点也没理睬我的念头,不耐烦的冷哼道:“这里没有你叔叔,你弄错了。”说罢就要关上门的。
我一急了,赶紧推着门大声嚷道:“诶,等等,这里不是214号么?就是这里没错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忽然从那男人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那男人停住关门的动作,而是警惕性的回头看去。
却看到从楼梯口滚下一个人,半跪在地上,捂着腹部咬着牙。衬衫上尽是血迹斑斑。
“他妈的,快拦住那小子,别让他给跑了。”又是隆隆的一阵子的声响,一个男人捂着眼睛跑下来,他捂着左眼的指缝里不断的溢出鲜血,一遍张口大骂着。
追到楼下,那男人猛地踹了地上那人几脚,地上那人发出几声轻哼,夹杂着痛楚,让人看了心惊肉跳的。
而当那人转过脸的时候,我吓得睁大眼睛,嘴里无声的念道:“夏然……”
“该死的……”里面那男人猛地抬起头,右边的眼睛紧紧的眯起,陡然冲上来,一把拉开门口的那个男人。
“你她妈的混蛋,这女人看到了。”
说着两个男人同时转过来看我,我此时早就呆了,连跑都忘记了,其实也是因为看到了夏然,所以我一时半会忘记了逃跑。
失踪了一天多的夏然就在我眼前呢。还是那个模样,眼泪刷的就流下来,拼命的咬着唇。
“该死的,快……快跑!”夏然哽咽的吼道。
“诶?”我怔怔的抬起头,刚想转身的,就被人一个用力的扯了进去。
刚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张布满鲜血的脸庞,捂着左眼狰狞的瞪着我,那样子恐怖极了,我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纷纷的张开,拼命的竖起来。
此时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儿声响,那男人的模样就像是午夜的恶鬼前来索命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