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在我唇上的手竟然异常的冰,作孽的心疼了,想要抽出手来着,但手却被他刚加的握紧了,让我拔不出来,忽然怀心思一上来,张嘴就咬着他的手,当然了,只能是轻轻咬,要是咬疼了,可分不清究竟是谁疼了。
他似也没想到会被我给咬的,抽手不及,被我叼着一根手指头,脸上难得有了惊吓到的神情。
当吐出他那根手指之后,我才得意洋洋的望着他。
他放开我的手,但却有了新的动作,那就是一扯一拉,力道不轻,可真是吓死我了。
身体扑在他的怀里,我眼却是紧紧的盯着底下怀中的小孽障,生怕把这小东西给压坏了。
许这就是纪霖故意的,因为这样他才趁机落下一记温热的吻,但却是吻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呼吸在我的头顶浅浅打下来,他的气息跟他人一样,清新得犹如一盏茶,初开始品茗时未免淡了些,可过后却又让你总想着,直到闭上眼睛还能回味那茶的香甜。
他小心翼翼的拥着我,尽量也不压着底下的小孽障。
“郝色,你还记得上次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句啊。”蹙着眉头,两手轻轻抵着他胸口,我有些郁闷了。
“我说过,若是有时间的话,下次带你到其他地方,当作新婚旅行。”
“咦?真的假的?”我猛地抬起头,却差点撞上他的下颚,看到他稍微闪躲了一下,我尴尬的笑笑,赶紧伸手摸上他的下颚,生怕真的给撞到了。
他好笑的望着我这般模样,却将我的手重新压了回去。便说道:“那件事我从未忘记过,如果不是带你去那里,你也不会遭遇那种事情,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内疚。等过段时间,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抽调个时间去旅行,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去哪里。”
“纪霖……”我咬咬唇,抬起头看向他,眼睛不自禁的就潮湿了,含着他的名字,声音不可思议的软,就跟那棉花似的,当真是软绵绵、轻飘飘。
他只是躺在床上那么笑着,便知道了我的想法,只是没有道破。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好啊?你说你对我那么好,要是以后……以后离婚了,我老想着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离婚。”他一边笑着,一边抚着我圆润不少的脸蛋,说圆润是我自己形容得好听,其实也就是长肉不少的肥嘟嘟的小脸儿。
“哼,你就算计好的吧,知道我摆脱不了你了。”
“算是吧,如果我这样说,你心里好受点不?”
眯着眼瞧他,砸吧着嘴巴,望着那张实在好看的脸庞,说道:“纪霖,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老婆死了,肯定很多首长呀、领导呀抢着介绍女儿给你吧?”
“怎么说起这事了?”他问道。
“没啥,就觉得好奇,不过应该有的吧?”我笑眯眯的望着,语气里却自己也想不到的藏着一丝丝的酸味,只是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这酸味是因为别的女人觊觎眼前这男人才有的。
“如果我说我没在意这事,所以不清楚,你会怎样?”
“唔,这也不是没可能,你的性子不是一身心的扑在工作里头,就是个顾家且孝顺的儿子,应该也没时间去理会。”
我一个劲的点头,心底就舒服了很多。
眼看时间也晚了,虽说这病房内还有另外一客房,但他却不放心我在医院里头,毕竟他是清楚我最讨厌的就是医院那股消毒水还有白晃晃的天花板了。
所以开口说道:“时间也晚了,回去吧。”
“可明天是周末,我休息。”
他笑着看我,估计是晓得我话里的意思了,咱是想留在医院里陪他会呢。
“乖,明天再来,再说若是你不回去,医院也没有奶粉给小孽障不是?”
“啊,是了呢,我现在断了母乳,乳妈又不在身边,这里也没奶粉,真是麻烦啊。”
最后只能无奈的起身,把柜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后,忽然又想到什么,疑惑的问他:“你现在行动不便是吧?”
纪霖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点头。
“那你洗澡岂不是很不方便,在医院里头除了医生就是护士,那你怎么洗澡啊?”
纪霖一怔,无可奈何的说:“让护士小姐扶我下床后,在浴室里头我还是可以自己擦身子的。”
“护士小姐?医院没有男护士?这怎么可以呢,算了,明儿我到医院让陆翩然给你找个男护工回来,让他平时照顾你下,这样我跟爸妈都放心点。”
他挑着眉,了然的莞尔一笑。
“都听你的。”
我这才抱着小孽障离开病房,临走前看到他灯还未关,于是又赶紧返了回去,果然看到他又重新拿起之前的文件。
看到我伸出个头有些生气的模样,他才马上把文件收好在抽屉里,笑道:“可以了么?”
“我可不是关心你,就是怕你住院太久,我一个人在家里怪怕的。”说完之后赶紧转身,猛地摇头,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难不成真的喜欢上纪霖了?
自纪霖车祸后,跟纪霖的关系到底有了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即使知道他的心意,我也不再躲着避着了,反而是豁达不少。
纪霖恢复得倒也快,住了大概三个礼拜就出院了,只是考虑到他身子问题,军区那边领导又给他放了两个礼拜的假,让他好好修养。
我原还以为纪霖这种温润性子的人是不会发脾气,也不会轻易动怒的,但事后才从焦闯那里知道了一件让我极为吃惊的事情。
也就是付铭跟张晓晓还有陈凌那三个小白眼狼的事情,上次自从被军区给弄回去后,就一直没见过他们,也没有听说关于他们任何的消息。如果不是焦闯偷偷告诉我,估计我也不知道的。
他们三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得罪了军区的什么人,听说是被那天晚上连夜下来的通知给弄走的。估计是惹上了军区大院里头不该惹的大人物,所以才留不得,而那三人在那之后足足给家里头禁闭了一个月。
当我知道这事之后,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纪霖了,可每次到医院都没问他,一方面是有些犹豫,觉得纪霖应该不会是下手这么狠的人,一方面又怕若是问了会显得尴尬,所以就干脆没提起这事,毕竟这事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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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就在一连串的事情里头过去了,紧接着八月份的到来,让我没想到的是,八月份又是一个让人不得安宁的月份。
先是一个晴天霹雳炸过来——焦闯要在八月初完婚了。
她这事我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根本就没听她提起过自己已经订婚的事,后来急匆匆给她打了电话,那妮子才说半年前早就订了,那会儿我人还没回来呢。
但问了她是跟谁结的婚,她却是不愿意提起那人的名字,只是也不过是结婚而已,跟谁结不一样,反正都是门当户对的家庭。
我算是听出了电话里她嘲讽的语气,想着要劝她好好考虑,但又想,她竟然同意这事,估计也不会轻易改变了,所以也就只能电话里提前祝她幸福了。
过了几日,第二道雷也跟着过来了,那就是严微识的婚礼,跟焦闯的婚礼隔着不过两个星期就紧接着是他跟何佳芳的婚礼。
在纪霖出事的那个月,我便没有同他见过面了,也不是因为赌气,就是从知道他跟别人订婚开始,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清楚的明白了,他即将成为另个女人的丈夫,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
虽然我喜欢他的同时也喜欢上很多男人,也不否认自己多情,可若是要我在别的男人结婚后还同那人保持这份关系,我是不愿意的。
或许这点可以说是自私的,可尽管我宁愿自私也不愿意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因此才刻意避着,就连电话也不打给他的,加上上个月我的心思又全给纪霖跟郝帅的事情占去了,所以更没时间想这些个复杂的事了,只由着它发展。
焦闯的婚礼在月初如期而至,我跟纪霖还有其他人都如约的赶去参加了,婚礼是在市中心的大教堂举行的,来的人多数都是军区里的人。
以及在那里我见到了焦闯口里常说的那老头子——实在让我惊艳了一把。
为何对一个老头子用“惊艳”一词,实在是因为出乎我意料的焦闯平日里满不在乎挂在嘴边的那老头子,也就是她的生父竟然如此年轻,大抵不过四十出头,却保养得极其好,除了眼纹跟嘴角淡淡的细痕,实在很难看出这男人已有四十好几。
焦闯应该是长得像她母亲的,如果长成那模样,实在无法想象的,一个男人也能长成这样子,倒是让我觉得老头子跟夏然是一个属性的人。
偏“妖”!浑身罩着一层妖气似的,但这也没法阻止其他人对他恭敬仰慕的,因为那官实在是大,中央级的领导,更让人觉得敬慕的是,自从焦闯的母亲死了有二十二年了,他却从未续弦过,也从未跟女人有过花边新闻,这不管是在军区里头还是在其他方面,都是教人忍不住赞叹的,因那痴情,因那骨子里头对挚爱人的忠贞。
焦闯的婚礼开始了,那沉稳中透着欢悦,但我听在耳里又觉得如此悲凉的结婚进行曲缓缓在大教堂里响起。
终于见到焦闯今后的另一半,跟纪霖差不多的年纪,二十七八,但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那人纪霖也认识的,同是司令部的,只不过往日里也只是打打照面。
看着他为焦闯戴上戒指,我却看出了他眼底的淡薄,他不爱她,而她也是,两人的心思真是如此相似。
我这时候就有点庆幸自己搭上了纪霖这样的男人,即使跟他当初是协议结婚,可他对我倒是好得没话说的。
可那男人呢,结婚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新娘子都带着一股轻蔑,一股不耐烦,这样的男人很难想象今后该如何给焦闯带来幸福。
心底正为焦闯叹息,却觉得偌大教堂里头,一股饱含思念却又带着苦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下意识的寻着那视线,便跟对面那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那人清瘦不少,仍旧是一身军装,眼眸依旧清润,只是多了一层难掩的苦涩。
真的是,有的人只消那么一眼,就能让你痛到心底的,而他对我来说,便是那颗毒药,吃,则注定有一日要为他而肝肠寸断,不吃,则浑身犯毒瘾,如被蚂蚁啃咬般痒得难受。
—————————73加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