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子的玩法有很多种,陆二挑了最简单的比大小。
色子一到手,陆二就知道这是灌了水银的,不由鄙夷的看了对面那个看似恭谨实则得意的人,连小孩的钱都骗,真是坏的没有原则。心里这样想着,手下也没有丝毫留情,男子很干脆的喝了七大壶茶水。把最后一口水倒进嘴里,紧闭着嘴巴费劲的咽下去,然后喉头滚动,嘴巴又鼓了起来。
陆二见状忙道:“吐出来也不行的。”
男子只好往下咽,但实在是到了极限,努力了几次之后还是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还好吐得都是水,没有恶心到旁人。
吐完之后,男子的脸色好了许多,脑筋也清楚了。连输这么多局,还都是只差一点点,他要再把陆二当羊估就是傻子了。讪笑着看向陆二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在公子面前卖弄。只是公子你只说就是了,何必要骗我喝了这么多水呢?”
陆二哼了一声道:“我说你,但是你不听啊,不过你竟然拿灌了水银的色子来唬我。”说着抛了抛手中的三颗色子,“这色子是你的,还是说,你们赌坊,诈赌?”
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担心陆二的话被别人听见。开赌坊的,没有哪家是不诈赌的,不过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来玩的人知道。若是被这小孩嚷嚷出来,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陆二坏笑一声道:“赌坊我进过不少,也知道其中的规矩,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经过赌注一事,男子也知道眼前的小孩不是好应付的,不管陆二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影响赌坊的生意,都好说,便点头哈腰的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便是我做不了主,还有我们老板。”
陆二四处看了看,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为今年的案首开设赌局?我也想下一注玩玩。”
男子了然的点头,跟陆二说了那几个大热门,最后劝道:“现在下注的人已经很多了,其实要我看来,还是等到放榜的前一天再下注的好。那个时候,怎么着也能有点小道消息漏出来,不容易压错。”
陆二好笑道:“小道消息?你怎么知道那消息准不准呢?”
男子神神秘秘的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我也是在赌坊里混了这么多年,才看出来的。其实开赌局的人都是有些关系的,已经在暗地里知道了结果。然后故意透露一些假的消息出来,好大赚一笔。实不相瞒,我已经备好了银子,就等着最后那一天再下注。”
陆二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问道:“你以前试过吗?准不准?”
男子咳了一声道:“说了是总结出来的,当然是赔了很多银子之后才去总结的,之后也是失灵时不灵的。不过那些个赌棋,赛马什么的,都是由庄家操控的,是输是赢全看赔率,不灵也不能怪我。这个院试就不一样了,结果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的法子一定灵的。”
陆二也没有搜集过这两个大热门的任何消息,纯粹是试手气来的。反正都是不确定,便压了五千两银子在秦辛博身上。秦辛博年纪太小,即便是有着阁老府的背景,也没有人往他身上压银子。
男子一呆,随即直摇头,虽然这样的大冷门一旦赢了可以赚到更多,不过机会是很渺茫的。转而又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别人赔得越多,他们赢得不就越多?
院试之后不久,又到了去国子学的日子。
秦辛博知道陆二在他身上压了五千两银子,又是吃惊又是感动,直说陆二太冒险了。这次的院试虽然进行的很顺利,但考上案首,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陆二安慰他道:“你只是年纪太小,东明从来没有出现过年纪这么小的案首,所以不会把银子压在你身上。不过你的才学我是知道的,我对你有信心。你也不要有压力,我又不差这五千两银子,我要不是因病没参加院试,这银子肯定压在我自己身上。难道说,我相信自己能中案首?我可没那么狂妄。”
秦辛博闻言皱着眉头道:“我要是过了院试,下半年咱们就要分开了。”只有清楚的感觉到离别的来临时,秦辛博才发觉陆二这个朋友对他的重要,这种不舍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相信,再也不会遇到陆二这样毫无保留的对他好的朋友了。
少年人这种纯纯的友谊让陆二的心里也有一点小触动,不过她是不可能去考院试的,只好对不住了。
院试一结束,国子学里的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便是那几个死气沉沉的老童生们,也是逢人便笑。就算这次的院试仍旧过不了,但下一次的院试还要等到一年以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向陆二一样没参加院试的还有好几个,有的是不想考,有的则是真的有事。这些有事耽搁的人提起院试就是一脸的遗憾加心痛,好像只要参加了就一定能过,便是那案首的名儿也能给收入囊中。这一类人中,就包括了舒清野。
陆二也是到了国子学之后才知道舒清野也没参加院试,他出了水痘。
再见到舒清野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脸上还有几道小小的疤痕。
陆二看着他直乐,舒清野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忽然脸上一红,哼了一声走开了。
秦辛博忽然道:“你那天,真的亲他了?”那天的事情他并没有看见,虽然听到大家都这么说,不过看着陆二坦荡的模样,秦辛博一直觉得这是另一个谣言。可是刚刚舒清野的神情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有事发生?
陆二随意道:“只是碰了一下而已,算不上亲。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舒清野老实了许多?”
只是碰了一下,可能是意外吧,陆二怎么可能是断袖呢?听到陆二问他,笑道:“也许是被你吓到了吧。你那天到底做了什么?”舒清野被陆二吓过多次,如果只是碰一下嘴巴,不会是这幅样子。
虽然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陆二还是决定不要告诉秦辛博,因为他一定不会觉得有趣,说不定还要去告诉舒清野,她是在开玩笑。
院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整个国子学都沸腾了,因为案首不是那两个大热门,当然也不是陆二以为的秦辛博,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童生。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他傻了。
秦辛博考的也不错,和他一起考上的还有吴美仁,两人算是这一届院试中,年纪最小的秀才了。
案首和最小的秀才都出自国子学,这让祭酒的脸上大大有光,看谁还敢说他们国子学养的都是一群纨绔。这样的成绩,就是瀚海书苑也从没出现过。扬眉吐气啊,痛快,真痛快。
院试的事情落下帷幕不久,开挖运河的事情正式提上议程,陆二借着管毅心的手献上了那张水系分布的图纸,偶尔探听一下准备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卖金矿的钱已经汇到了她的账上,该找个机会把这笔钱献上去,也好让运河挖的快点。
陆二啜了一口香茗,满足的喟叹一声,极品呐。
蒋涵本来不觉得这茶有多好喝,看陆二这幅满足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每次找你,不是忙,就是不在家。今天要不是正好碰见,还见不到你的人影。”
陆二趴在桌子上,道:“要忙的事可多了,我现在就等着去沧州之后,好好的放松一下。泡温泉,吃海鲜,在海边晒太阳,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
“跟运河有关?”见陆二点头,问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怎么用这条运河找人?以你的身份,是不可能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到时候论功行赏也到不了你的头上。”
“我以前想的是,献上一大笔银子,也算是功劳一件,立碑或是建庙的时候把我的名字也刻上。”陆二无奈道,“哪里想到,东明人才济济,国库充裕,我完全插不上手,这个怎么扬名还要再想想。”
蒋涵好笑道:“原来你也有考虑不到的事情啊。其实就算你能插上手,这功劳也轮不到你身上的,更不要说把你的名字刻到石碑上去。反正离运河挖好还有十来年的时间,慢慢想好了。”
陆二没好气的道:“你这是鼓励我,还是在给我泄气啊,十来年,我怎么会在这里呆那么久。万一他不在这里,世界这么大,我还要到别处去找呢。”
蒋涵无奈摇头:“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陆二想了下道:“修运河的功劳的确不好捞,那就不要了,找人的事还是要靠我的好客山庄。只要沧州那条线上的水路早点修好,让沧州繁华起来来,我的山庄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建好。所以修运河的事情还是很重要,尤其是通往沧州的水路。叔父,你的话比较有说服力,你帮忙让修运河的重点落在沧州,需要多少钱我来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