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舍一直笑吟吟的站在一边看热闹,见两人都看向他,就对陆二说道:“如果我介意,你是不是不会住到这里,或是让蒋麒跟你挤一张床?”
“这个……”陆二故作为难,纳兰舍摇头道:“好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要是不乐意早就说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
“这次是认真的,我住不了几天,房子买好之后就会走了。”陆二道。
蒋麒和纳兰舍都知道陆二很喜欢住在万花楼,听她说要买房子搬出来,都有些不相信。
“还不是花大姑。”陆二把花大姑干的好事讲给他们听,愤怒道,“你们说是不是很缺德,明摆着撵我走吗。哼,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明年竹子长好了,我还会回去的。所以,这几天,就打扰两位哥哥了。”
两人对花大姑和止亲王的风流韵事知道的不多,听陆二这么说都觉得是花大姑有意撵人,虽然陆二离开万花楼是件好事,但这么被人撵出来也太丢人了些。就有些心疼陆二,痛骂了花大姑薄情寡义给陆二出气,但更多的是劝陆二就留在外面,不要再回去了。
以前没想过买房子,一旦决定了还是很期待会有一个惊喜的。一边等着惊喜,一边和周靖几人等着看袁申兴的大志能坚持多久。自从七夕那天,袁兴申不知道是为了爱情,还是被周靖的毒舌刺激到了,竟然真的开始用功念书。陆二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没睡醒,而周靖他们先是一脸呆滞,然后嬉皮笑脸地和袁兴申说话,讲着袁兴申喜欢的荤段子,一点效果都没有,仍是虔诚无比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被缠的烦了,放下书本,看着陆二几人郑重道:“你们几个就不能找点正事做?整日里游手好闲,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能依靠家里,将来呢?要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人生……”
一大番话说下来,陆二等人终于确定,袁兴申是认真的。
想明白这点,大家不再调笑袁兴申,只是盯着周靖。
周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大家谴责的目光中,差点就哭了,拉着袁兴申的手哀求道:“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我们几个以后怎么办。”
陆二憋笑憋得肚子疼,就见到袁兴申一本正经地道:“贤弟。”
“啊?”周靖听袁兴申这么叫他,瞪大了眼睛,几人看到,周靖的眼中竟真有泪花泛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该如此了,只是一直浑浑噩噩的总以为时间还很多,是你的一番话让我明白,我已经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了。从今以后我要努力读书,博取功名,能不能娶到你嫂子先不说,至少能当得起你这一声哥。”袁兴申郑重道。
“啊?”周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能不说,只得回握住袁兴申的手,沉痛道,“哥,我……”
“不用说了,我长你几岁,又是和你们几个玩着长大的,我的话你多少能听进一点,是不是?”袁兴申问道。
周靖几人有些莫名,但还是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你永远是我们大哥。”
但袁兴申接下来的话让几人后悔不迭,因为袁兴申一边悼念着被自己挥霍掉的时光,一边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周靖他们好好读书,不要再当纨绔了。虽然引经据典的时候错了几个成语,若干典故,但能听得出袁兴申是真正的反省了,讲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满含深情。
陆二在心中感叹浪子回头金不换,周靖几个却是头晕眼花,要知道,他们被祭酒还有夫子一训大半个时辰也不会这个样子的。显然袁申兴的励志还是有点作用的,他们能听进去,奈何袁兴申话太多,接受不了。
袁申兴终于把话说完,舒服地吁了口气,道:“这些道理是我想了一天一夜才明白的,都是我的血泪史,你们一定要铭记于心,知道吗?”
周靖几人木然地点头,以后要离袁兴申远点,太可怕了。
袁兴申的幡然醒悟让陆二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除了陆二之外,都有了或大或小的改变。但老实了几日后就有些憋不住了,想惹是生非,没了袁兴申这个老大带着总感觉提不起劲,暗自嘀咕着袁兴申这鼓劲什么时候能过去?
这几天,陆二的宅子也选好了,只有两进,布局小巧精致,房屋宽敞明亮,地点又在在聚源当铺和国子学之间。最重要的是,这房子的主人刚建好宅子就犯了事,还没来得及住进去呢。陆二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有别人的味道,万花楼的院子也是去了之后翻新的,这样一个能立刻入住的新院子实在是太难得了。
花大姑得知陆二在外面买了房子,就问是不是要搬出去,得到肯定之后,愉悦的神色怎么也压不住。连挽留陆二的客气话都懒得说了,兴许是以她的功力也说不出这样违心的话连声道:“搬出去好,我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你住,哪天想大姑了,回来看看就好。呵呵,挺好挺好。”要是玩知道把树挖了就能让这个瘟神滚蛋,她还用担惊受怕?
陆二就纳闷了,她已经明确表态不会抢她的万花楼,住房子也有交一大笔房租,平日里早出晚归也影响不到前面的生意,花大姑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就因为她女扮男装,糊弄了几个大人物?
“你是担心我连累你?”她都说了多少遍了,不会有事的,花大姑原来从没有相信过。靠,白费唇舌。
花大姑笑道:“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用说了,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嘛。你放心,将来你就是大富大贵了,我也绝不会去找你的,只求姑奶奶你放了我吧。”
“大姑这样说,真叫我为难。”陆二就有这样的恶趣味,看到不喜欢的人高兴就想让她哭,花大姑的笑脸很好的激活了她的恶性细胞。
“为难什么?”花大姑心情大好之下,终于想起陆二帮她良多,就关心了一把。
花大姑好不容易苏醒的善心,被陆二接下来的话给气死了,她惊怒道:“你还回来?”
陆二笑着点点头,进去看人收拾东西了。
留下花大姑欲哭无泪,双眼冒火,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招惹上这个灾星,怎么都甩不掉。
人手充足,很快就把新家收拾好了,三人当天晚上就住进了新宅子,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眼看着天气逐渐凉爽下来,各种新鲜的蔬果也出来了,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就知道今年是个丰收年。
“京城就是好哎,以前的小地方都吃不到这么全的。”陆二跟前放着半个西瓜,中间的果肉已经被她吃掉了,正用勺子把剩下的果肉挖下来,挤了葡萄柚子等的果肉在一起搅拌。舀了勺果汁,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好,问蒋涵要不要来点。
蒋涵笑着摇头,道:“我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们蒋家的商船又不是第一次出海,怎么这次犯怵了?”陆二笑问道。
“不是我犯怵,实在是这两年海盗太猖獗了,今年出海的商船几乎都碰见过海盗,运气好的还能活着回来,更多的就被海盗杀了扔进了海里。”蒋涵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的船再好,武器再精良,也不可能干的过海盗吧?人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夫人听说出海的船都糟了不测,怎么也不答应我走,再不去,我那单生意就要黄了。”
“唔,所以你想找同为海盗的陆大护航,这样婶娘就能放心了?”陆二道,陆大是西海域的势力最大的海盗,有他在,别的海盗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蒋涵这条肥鱼在海上这么多年,陆大都没动过他,两人应该是有点交情的,那蒋涵为什么要来找她?想想陆大的脾气,笑道:“陆大要多少跑路费?”
蒋涵苦笑着伸了一根手指:“一万两黄金,不说我这次出海能不能挣这么多,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那。”他每次赚的钱,除了上交国库的,都已经用在了别处,他能动用的钱财还不到万两黄金的一半。他来找陆二,能不能把价钱杀下去不重要,他希望陆二做个保人,等他赚到钱之后,再把黄金送过去。
陆二信得过蒋涵,还能在中间赚上一笔担保的费用,何乐而不为呢?又问蒋涵什么时候走,要多久回来。
“明年开春,把麒儿送到江南,我就出海,约莫要小半年吧。”蒋涵道,每次出海,除了自家的货物,还有别的商家以及各大府邸搭送的货物,这一番整顿也要不少时候。见陆二在想些什么,就问她是不是也有货物要运到海外,要是数量不太多的话,他可以捎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