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开始有些紧张,额角微微见了汗水。那男子什么也没说,再次低下了头,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沉默到底了。
“喂!你说不说!”那吴军将军急上来,醋钵大的拳头又要举起来,紫怡急忙阻止:“将军莫急,便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肯说的,钟离春手中也握有证据。此刻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不过眼前无人张口,那从轻发落也就无从提起了。”
紫怡说罢,转向庞涓,问道:“大哥,既然无人肯说,那东西我便拿出来了。”
庞涓转向魏王,道:“大王,臣手中有一件物事,正是相国私下调兵埋伏的信件,请大王过目。”
魏王点头道:“好,呈上来。”
紫怡缓步上前,走过相国身侧之时,紫怡慢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白色丝帛。那丝帛极白极薄,从背面便能看到书写在上面的字迹。紫怡从眼角偷看,见那相国脸上青筋跳动,面色发白,身体紧绷,双拳握紧,当是紧张到了极点。
紫怡拎着那丝帛一角在相国眼前一晃而过,缓步上前,走到魏王身前,看那魏王的贴身侍从正欲上前接过,紫怡反手将那丝帛握紧,道:“大王,此物甚是要紧,钟离不放心经由他人之手,还请大王允许钟离亲手交给您。”
那侍从双眉上立,道:“姑娘是说不放心我么?”
紫怡微笑拱手道:“不敢,只是刚才那刺客上前之际,为何阁下后退?仅仅是害怕么?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缘故?”
那侍从涨红了脸,正欲开口,便听得魏王道:“好了好了。此人跟随寡人多年,信得过的。”
紫怡微笑对道:“大王不曾听过最亲近的人反倒是最危险的人么?正是对亲近地人失去了防备,才最容易被其伤害的。”说着紫怡指指那两个被自己刺伤动弹不得的刺杀者道:“这两人跟随钟离和庞将军也有一段日子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刺杀大那侍从慌忙跪下。道:“大王,小奴对您可是衷心地啊!”
魏王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钟离姑娘方才救过寡人的性命,寡人相信她。钟离姑娘。将那东西递上来吧。”
紫怡应道:“是。”上前将那帛书放入魏王手中。魏王展开帛书一看,脸色忽变,抬头看着下面地相国。晃了晃手中帛书,道:“相国,这个你要如何解释?”
相国额头汗水一滴滴落下,终于支撑不住,伏地跪倒:“大王,那是臣一时糊涂!臣并没有谋逆之心啊!调兵的虎符不是臣拿给胡将军的!”
一旁被吴军父子看住的那个胡将军情急之下张口便道:“相国,那帛书我已经烧了。这不是真的!”
紫怡“哈”一声笑出来,“相国大人,我有说过那帛书上写地是什么么?”说着接过魏王手中帛书向下一扔。那帛书飘飘荡荡落到相国身前。相国颤抖着双手拿过帛书,展开一看。浑身瘫软坐在地上。那帛书上的的确确是写了字的。不过却不是自己写过的那一张,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大王不妨以此试探相国。当得真相。”
紫怡笑道:“相国,这才真正是不打自招呢!相国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要我将相国做过的那些事情都一一说出来?”
相国颓然的瘫倒在地上,宛如斗败的公鸡,没了一点点气势。
庞涓对魏王道:“大王,相国意欲谋反,此事已明,臣未禀明大王,累大王今日受惊,请大王责罚。”
魏王叹道:“相国在寡人身边多年,没想到却怀着这般狼子野心,多亏了庞元帅啊!”
庞涓道:“臣不敢居功。”
魏王起身道:“庞将军便随寡人一道回宫,去处理此事吧。”
庞涓领命跟随在魏王之后,一起上了车乘。
紫怡看那些人正欲将相国带走,走上前去道:“相国大人,钟离本是不愿意搅和这些事情,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可是相国大人偏偏便不让钟离称心,钟离也只好让相国大人不舒心了。”
相国抬头狠狠的瞪着紫怡,道:“我真是被你骗了,原来你的武功没有失!”
紫怡抿唇微笑:“失是地确失了的,相国将钟离绑在黑屋子里那么久,又暗中下了药,钟离便是神仙也保不住自己地功夫了。不过相国恐怕不知道,钟离和那个中原大地上最厉害地神医在一起呆了三年,这些许小病,钟离还是能自己治好的吧?”
“你——你原来一直是装地!”
“装的倒也未必,不过恢复的速度比你的探子告诉你的快一点而已。”
相国闭目半响,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是知道我计划的?”
“一点一点的,就知道了。”紫怡顽皮的将手指点在唇边,道:“大概相国不知道,把人的眼睛蒙上了,耳力便会强,我记住了你手下那个女人的声音,以致后来见到她便认出来了。相国想要趁着庞涓和我的昏礼来行事,却也正好让我借此拆穿你的面孔。怎么?就在相国以为我猫在屋子里养病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外出探查多次了。也知道相国写给胡将军的那封帛书。可惜胡将军将那帛书烧了,我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相国真的上当了。”
那相国满脸铁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栽在两个年轻人手上。
紫怡板着指头缓缓道:“好多次我都想将事情告诉庞涓,可是你的暗探无孔不入,若我告诉他,只怕你会知晓,暗害于他。我只好等待时机,最后实在等不得了,只得冒险一试,居然真的将你的暗探骗过。”
相国恍然大悟,喃喃道:“那一夜,那一夜你们没有——?你居然赔上自己的清白!”
“清白也不算的很重要的东西吧?”紫怡咧嘴一笑,她可不是古代的女子,将清白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不过还真让我骗过了,你派去的暗探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啊!那个时候生怕变粗的呼吸被人发现,所以离开了吧?”
紫怡说罢,看着相国那颓败失神的面容,心中感到隐隐复仇的快感。挥挥手命道:“带走他吧。”
一旁站着的兵士立马上前来拖着相国便走,从前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却被人如此辱慢,实在叫人难以容忍。相国忽然挣扎起来,冷笑道:“钟离春,别以为你赢了!我便是要死,也会拖两个垫背的!”
紫怡道:“你现在讨这些口头上的便宜还有用么?”
相国巍然站直,道:“钟离春,你以为我为何要监禁你?只是为了乱庞涓的阵脚么?”说罢转身便走,反倒将那些押解他的人抛在身后。
紫怡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她的确还是没有弄清楚为何相国要抓自己,要监禁自己。像他这样谋而后动的人,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意义的,他绝对不会去做无用的事情。
站在哪里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晃晃脑袋,“哎,想他干嘛?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迈步走出屋门,忽然想起刚才明明有听到孙宾的琴声,刚才全神贯注在相国的事情上,居然忘了这一茬。快步跑到院中,四处张望,却都不见孙宾身影,孙哥哥,你在哪里啊?出来啊!”紫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