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从床上坐起,已经是一身冷汗。紫怡大口喘着气,平息着心中的恐惧。正见庞涓手中端了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钟离兄,你怎么了?我去买药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去煎药的这么一会儿,就见你乱喊乱叫,害怕的不得了。”
紫怡抹了一把头上冷汗,长长呼了一口气:“许是做了噩梦吧?我都喊叫了些什么?”
“没什么。”庞涓微微转了头向着另一边:“我没有听清楚。”说着将药端过:“趁热吃药吧?要不我还是去找个大夫?”
紫怡却没有注意到庞涓脸上神情的异样,接过药碗忍着苦一饮而尽,“不必了,我现在已经感到好了许多,再休息两天便好,真是麻烦你了,庞涓兄弟。”
刚才出了一身汗,紫怡的病到真是去了三分,几天里细心调理着,到了第三日已经和好人无异,只是身上有些乏力而已,便又在驿馆休息了两天。这两日庞涓也处理好了他的那些琐碎事情。
这天黄昏,庞涓正从外归来,想要去看看紫怡身体恢复的怎样,却看到紫怡收拾了包裹,一副准备离去的样子。
看到庞涓进来,紫怡笑着道:“都耽搁了这么久,我也好了,今日便走吧?”
庞涓答道:“钟离兄身体真的好了么?要不在休息两日?”
“不用不用。”紫怡连连摇头,“这两天躺的我身上都要长毛儿了,再躺下去不变成猪了,赶紧走吧,人可是越休息越懒的。”
“可是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吧,等到谜再走,可好?”
“嘻嘻。”紫怡一笑:“谜再走,可就走不了了,我口袋里的盘缠,只够交到今天的费用的,明天再走,可是要被人家赶出来的!”
庞涓脸上露出些难堪:“我一点盘缠都没能借到。”声音低下去:“没人肯借给我,那样一个嫂嫂——”
紫怡咧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盘缠嘛,明天便有,我自然有办法的,赶紧收拾东违。”
庞涓奇怪的看着眼前笑得春光灿烂的人,心想,大梁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都能不到盘缠,眼前的这个外乡人,又怎样弄得到盘缠呢?却也没有多问,收拾好自己的些许物件,便跟着自己走出驿站。
出了驿站,紫怡口袋里就剩下一块刀币了,可是却见她一点不急,晃晃悠悠进了街边一家食铺,用仅剩下的钱买了两碗粟米饭,要了一盘菜,招呼着庞涓一起吃。
庞涓心中疑惑越来越大,但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并不多言多语,只是默默的坐下吃着饭。
吃饱喝足,紫怡拍着肚子满意的站起来:“生病那两天天天价的只喝稀汤喝药了,真是亏待了自己的肚子,现在可补回来了。呃——饱了。”
晃悠着在大梁的街道上走着,路过一家朱门大户,紫怡停住了,“这家炙是谁?”
庞涓老老实实的答道:“这是将军府。”
“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我等小民哪里能见到将军?只是这将军府上的人都霸道的很,还是少招惹的好。”
“嗯。”紫怡满意的点点头,伸出舌头舔着嘴唇:“今天晚上,咱们便找将军借些盘缠来。”
“嗯?”庞涓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确认一次,确保自己没有听错:“原来钟离兄弟是认得将军的,却不知道为何先前不来投奔将军呢?而要寄身驿馆。”
紫怡嘻嘻一笑:“我不认得将军啊?将军是谁我都不知道的。”
“那你怎么?”
紫怡故作神秘摇摇头:“总之呢,今晚你便知道了,今夜,我们的盘缠便有了。嘿嘿——”然后便让庞涓带了她去看大梁各处的风景。
入夜,等到街上人渐稀少,紫怡和庞涓又回到了将军府墙外。紫怡取下肩头包裹递给庞涓:“等一会儿呢,你便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儿便会出来的。”
庞涓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要偷——?”
“嘘。”紫怡赶忙捂住庞涓嘴巴:“别说的那么难听啦,不是偷,是借,向将军借些盘缠来用用。将军一次赛马的赌注便那么大,我少许的借些盘缠来用,有什么不妥的么?”
“可是,偷窃是惩罚的很重的。”
“笨啊!”紫怡低声道:“我们拿了便走,谁知道是我们拿的?再说就算有人看到我们了,我们接着便去游历,谁有知道我们是去了哪里?去哪里找我们啊?”
庞涓的脑瓜显然一时还没有转过劲儿来,紫怡却等不及了,拍拍他肩膀道:“我的功夫你放心啦,我这一路上的盘缠就是这么来的,要不你当我是商人,有这么多钱花的?”
“不行!”庞涓忽然便重重的摇头,道:“若是有罪在身的人,便是一辈子也做不了将军的,不能这样。”
“可是不这样,我们的盘缠就没有的!”紫怡无奈的摇摇头,明明告诉了他不会被发现的,这人怎么还是死脑筋呢?早知道便一个人来,不告诉他了。
可是庞涓一副认准了理儿的样子,死活不同意的,紫怡又不能硬来,只好继续对眼前的人循循善诱:“将军的钱财也是盘剥别人来的呢,来的也不是正途。我们又不是拿了全部自己用,我们拿了,大半都给那些穷苦的人,只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够做盘缠的便行了。这也不是做坏事啊!”
庞涓还是摇头:“国家的法度,不能乱!”
“那我没办法了。”紫怡摊手:“没有盘缠我们走不了的,你只能再回你那个家里了。以后我们各走个的,真是可惜啊!”
庞涓皱眉道:“你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为了一文钱难死?我们都有手有脚的,还有聪明的脑子,一定有办法弄到盘缠,去求学,达成我们的理想。”
呃——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好像是自已说过的啊?紫怡这一次真的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