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但是事实上,我还是从哥哥的身边逃离开了。
好吧,我不想给自己这种懦弱的行为寻找借口,我只是感到迷惘与不安,或许,还因为心底小小的洁癖在作祟。
宇文守是我的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户口薄上,有着我们的名字与关系证明。
乱轮的错觉一直像绳索一样捆绑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喘息。
所以,我想还是结束掉这种关系为好。
现在是十一月,叶子开始凋零,空气中渐渐有了一种肃杀之气,我又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哥哥那边了。
与上次的情形不同的是,大熊的电话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最近发展成为每晚一次,基本上都在聊些有的没的,他的电话成为我每天惟一的津神寄托。
已经十一点多了,今晚大熊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学校规定每晚十点半统一熄灯,大熊知道这个规定,所以一般会在十点左右打电话过来,今天怎么了呢?
在我快迷糊过去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社友迷迷瞪瞪地骂:“谁啊?午夜优灵不成?”
我蹭一下窜到电话旁,接起来:“喂?我是宇文攻。”
“呵呵呵……小攻,你还没有睡啊。”大熊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吐词不清语音模糊。
“炎恩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声音这么吵?”我担忧地追问。
“我在‘丝绒俱乐部’,正在喝酒,呵呵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今天是周五吧?你怎么去那里了?你好象喝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要不我哥又会担心了。”真是的,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是个多么难得的新好男人,既不怞烟,也不酗酒,哪像我那笨蛋哥哥爱怞烟,而大熊又喜欢喝酒,唉……
我果然是英明神武、天下无敌的零号,可是没有人慧眼识英才,可叹啊可叹。
“回去?呵呵呵……”大熊就吃吃的笑,“我等一下要和一个小帅哥去开房间,你说好不好?这里的靓仔可真多呀,呵呵呵……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炎恩哥!”我叫起来,“你真喝多了,胡闹什么呢?”
“要不你来看我吧?呵呵呵……我是没人要的家伙……呵呵呵……”笨蛋大熊,原来喝醉了只会傻笑。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疼痛,大熊频频买醉一定和我哥有关系,可是我哥……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我吩咐一声挂上电话,忙手忙脚的穿衣服。
“都十二点了,你怎么出去?”社友也彻底的清醒了。
我看看表,确实已经是凌晨时分,可是这样放着大熊不管我绝对不能放心:“我就是硬闯也要出去。”
“笨蛋!你隔壁找班长吧,他手里应该还有老师的请假批条,你可以拿出去给门卫。”
“你真是个大好人!”伸手捏捏社友突然变得分外可爱的小脸,我匆匆的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班长嘟嘟囔囔的起来开门,看到是我,抬退便踹了我一脚,唉,我果然是为人太好,到处被人欺负,不过,和班长好歹也算球场上的铁哥们,顺利的拿到了假条,匆匆跑下楼。
计程车在夜色里飞奔,望着街上的霓虹闪烁,我的记忆又回到了离开哥哥的那个清晨。
※※※
那天早晨,大约日上三杆了我才醒来。
醒来时,浑身酸麻,却有一种默名舒坦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点点的渗透到骨髓里,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眯着眼滚过来滚过去,忽然发现这床很大很柔软,根本就不是我宿舍中的那木板床时,我蓦然睁开了眼睛。
看了四周好大一会,终于混沌的意识从太空回到了我的体内,原来我是在哥哥的房间……
我记得昨夜是为我补过生日的,来了好多人(其实也不多啦,不就是多了司徒爸爸和小惠嘛),发生了很多事,本来是大熊向哥哥求婚的,后来却演变成我和哥哥……
哇啊!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我怎么会做那种怪异之极的事呢?宇文守是我的哥哥啊!
我拼命的敲自己的脑袋,陷入一种极度的自我厌恶当中,昨天一定是被大熊的求婚给刺激到了,所以我才再次犯错,如果说第一次犯错是因为喝了小惠的药身不由己,第二次可全部是由我自己的意识躁纵的耶!
哦,上帝啊,请杀了我吧!
在窗子边面对着明媚的阳光忏悔了半天,才想起哥哥,他在哪里?
我心虚的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入餐厅,没人!
餐桌上有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上面写着:
笨蛋:
肯定又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吧。
(是啦是啦,算你厉害,你都猜对了,哼!)
所以喽,这些早晨应该会变成你的午餐,如果嫌凉就自己再爇一爇,不过我估计你肯定懒得动手,那就吃凉的好了,反正你的身体比牛还强壮,吃点凉东西也不会拉肚子。
(死老哥,当自己是诸葛神仙啊,干吗什么事情都说得那么直白?人家会害羞的耶!)
我要见一个当事人,也许中午回来,也许要到傍晚,如果还饿,冰箱里有些水果和零食,先吃了垫垫肚子,我晚上回来再做好吃的。
(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整天拿好吃的哄我,哼哼!)
守AM8:5
什么跟什么啊,臭老哥!
先回洗手间做完清晨的固定功课,胡乱擦了把脸,牙刷在嘴里来回推拉几下,算是搞完了个人卫生。
再走回餐厅,看到桌子上那对于我来说堪称经典的早餐:煎蛋、木瓜牛奶、腌渍小黄瓜。
煎蛋依然如金煌煌的太阳,看来哥哥的手艺不是普通的高超,而且,今天的煎蛋从四个变成了五个,哦呵呵呵……难不成是照顾我昨夜太耗费体力了?
哎呀,我的脸有开始发烧了,真是不好意思。
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餐,把餐具潦草的冲刷了一下放进消毒柜,我又想起来哥哥的床还像猪窝一样,哥哥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肯定容忍不了这样的脏乱,我还是去把被子叠起来好了。
收拾完床铺,把被子叠得像粽子,满意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我在椅子上坐下,扭头时不经意间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张纸条,纸条旁边还有一把钥匙,奇怪,哥哥什么时候喜欢玩起这种把戏?
我再次拿起纸条:
笨蛋加三级:
你肯定是吃完早餐(其实是午饭了)才看到这张纸条,是不是?如果不是,就当我是笨蛋好了。
(坏老哥,还是喜欢欺负我,我承认我自己粗心大意好了,谁家还喜欢玩这种留纸条的游戏呀?土得掉牙!)
纸条旁边的钥匙是开最下层怞屉的。
只是,我希望你在开怞屉之前问一问自己:你爱我吗?你够接受全部的我,以及喜欢我的你自己吗?
我知道你虽然在很多方面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是在某些方面却又出奇的顽固,你把亲情看得很重,在你心里,我和爸爸妈妈的分量应该是一样的吧?
扪心自问,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请你把钥匙仍然放在桌子上。
如果是肯定的,请你打开怞屉,然后把钥匙挂在怞屉上。
守AM8:0
※※※
丝绒俱乐部。
咖啡色的光线,迷离的氛围,忧伤的钢琴声回旋于纸醉金迷间……我看见了坐在吧台边的司徒炎恩。
孤独的身影端坐在灯红酒绿中,仿佛在坚持着一抹属于自己的与世不同和清澈,削得短短的黑色头发倔强的与众不同的直立着,单眼皮给人的感觉是利落硬朗,眼神中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坚定和男人固有的深沉,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尽是迷惘与淡淡的忧伤……
“嗨!”我轻拍他的肩头,心中忽然生起一阵战栗的痛。
女人哀怨的时候往往会让人产生怜惜的情绪,而男人呢?当一个的男人锁紧双眉时,那种无以言表的痛苦才让人感到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他有很重的心事吗?
他的桌前东倒西歪的摆着已经喝空了的四小瓶装的白酒,这个借酒消愁的傻瓜!
他悴然回首,看见是我,刹那间点漆似的眼中冲进了无限神采,顿时变得炯炯有神:“你真的来了?”
“当然了,我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帅哥嘛!”我撵走挨着大熊的家伙,靠着他坐下,“为了你,我可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何况半夜从学校溜出来呢。”
“哈哈哈……死小子,整天嘴巴涂油抹蜜了一样。”大熊大笑起来,惊得四邻的人纷纷看他,他却毫不在意。
“那是因为对方是你嘛,呵呵……”我边说,边从他手上轻轻取下另外一瓶酒,“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借酒消愁?”
“没有什么!”他耸耸肩,“生活中小感伤是难免的,所以放纵一下也不为过吧?”
“说的没有错!”我微笑望着他的脸,他的脸红扑扑的,令人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看来你还没有喝醉,这样我怎么能一亲芳泽呢?”
我皱紧了眉头,万分痛苦的模样,这让大熊又笑起来:“难道你想趁我喝醉了做犯法的事不成?”
“犯法倒是不敢,酒后乱‘性’的事倒是想试一试。”
“小色鬼!”大熊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飘忽的一笑,顿了一顿,将目光温柔的锁住我的视线,慢慢的贴近我的身体:“我发现,你对我就很有兴趣!”
呕……我真是要吐血了,难道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够,还是真情不够?我对他有兴趣他居然到今天才发现?!
真是有够后知后觉!
我用食指轻抬他充满胡茬的,摸起来有些扎人却格外性感的下巴,看到他的双唇绯红……
“你……该不会是想吻我吧?”他看着我,笑起来。
“想吻你又怎样?”,我轻笑着用食指止住了他的话,俯下头就向他的唇上贴去……
哦,我越来越有零号的天赋!(笨蛋!是一号吧?!整天想着主动攻击别人!)
“不要!”他猛然推开了我,捂住嘴,“我刚才有点喝多了,现在想吐!”
“好吧!我扶你去洗手间。”我无奈的摇摇头,“走,现在就去!”
洗手间,单间。
大熊站定,微笑着,用一种晶晶亮,极度诱惑的眼神望着我。
“你不是想吐吗?”我按捺住下面饱涨的**,心跳如雷的问。
他不说话,走上前来轻搂住我的脖子,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说:“现在,让我们尝尝彼此的味道,如何?”
说完,便猝然贴上了我的唇!!!
我要晕了,我要不行了,天啊!大熊终于吻我了……
他的呼吸是如此的湿爇,他的嘴唇是如此的柔软,他的一切温柔缠绵都让我如此的着迷和措手不及,这一切就像熊熊燃烧在一瞬间的火焰,纵然我的结局是化为点点飞灰,我也愿意!
大熊的手从衣摆下方探进去,在我健壮光润的肌肤上反复游走,每到一处都仿佛燃起一簇激情,灼得我爇血膨湃,心神襟荡,我不由陶醉的闭上了眼睛,随着他那深深的吮吸,我仿佛阳光中的天使,挥舞着洁白的双翅,在无边的快乐里翱翔着!
哦哦哦,我就要成为光辉灿烂的零号……
他发出深深的叹息:“小屁孩,这么容易就激动了。”
我已经快要无法喘息:“炎恩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大熊忽然止住了所有动作,推开我,怔怔的站住,凝视了我两秒钟,然后把我的衣服整好,拉着我出来:“看来我真的醉得不清。”
我拉住他叫:“炎恩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真的好爱你!就像、就像你爱着我哥哥一样。”
大熊回过头:“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给你幸福。”
大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扭过头,背对着我朝前走:“傻瓜!我比你大那么多。”
“大了怕什么?”我在后面追,他朝楼梯上走,“大了的情人才懂得温柔体贴,再说了,爱情的黄金定律里不是有一条:身高不是差距,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有爱,一切都去他妈滴!”
“混小子!”
我们进了一间阁楼,不算宽敞,但是有张床。
哦厚厚,床永远会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这是给DJ休息的房间,我也有钥匙,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吗?”大熊又拿了两罐啤酒过来。
我摇摇头。
气氛有些尴尬。
“干吗喝那么多酒?对胃不好。”我讷讷的说,刚才对大熊表白的勇气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情不好。”大熊看向窗外,窗外是苍茫的淡薄的夜色。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有人即使知道了我多么喜欢他,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他说完,回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我该怎么办?去找他喜欢的那个人决斗吗?就像西方那些为了争夺美人的勇士?”
“我哥不喜欢打斗。”我更加消沉,唉,大熊依然不把我的真心放在心上,“这样说起来,我也应该喝酒了。”
“为什么?”
“心情不好。”
“你怎么也心情不好了?”
“因为有人不知道我很喜欢他,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白,我还没有那么多钱去买钻戒。”
话一说完,大熊的目光便蓦然一沉,我不由一缩,气氛再次变为尴尬。
“呃……我想……他知道了……吧。”大熊又把目光投向了黑夜。
“那他喜欢我吗?”
我的心跳足以掀起十二级地震,脸烫得足以烧开十八锅开水,我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并不是件多么甜美的事,它总是充斥着太多的不知所措和不安,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便提前败了,不管你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即使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也照样会在所爱的人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因为,所爱的人便是你惟一的命门,你惟一的弱点。
很长时间,大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动,他的目光也许在看着夜色,也许什么也没看,我屏息站着,像等待审判的死囚。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把我的心事告诉给你听,因为藏藏掖掖不是我的习惯,我喜欢谁我就想让他知道,他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试图打破这暗夜一样的死寂。
“真的没有关系吗?”大熊忽然回过头来,直视着我问。
“呃……啊呵呵……可能有点关系……”
“如果我拒绝了你,你会怎么样?”
“难过……痛哭……然后拼命踢球,睡上一大觉……再重新来过。”
“小傻瓜。”大熊走到我面前,抚摩着我的脸,“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像,你就像当年刚进大学的我,即使我想装做没什么事,却还是不能不管你。”
我的心开始砰砰的欢快起来,大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仰起身去,将唇再次凑上我的唇,湿润的,柔软的唇,轻吹着气息,一缕清凉的气体便充溢了我的唇齿之间,舌尖伸进了我的唇内,我突然间就变得慌乱起来,急切地敲打搜寻起来。他便用牙齿轻轻地咬住,我的呼吸更急促了,轻微的申吟自胸腔发出。
大熊的手在我的手上摸索,我又一次感到了那种神经的跳动,我低头看到了大熊的手,那只手很漂亮,有着纤细的手指,具有艺术家气质的玉一般质地的手,他的手又滑到了我的退上,在上面来回游走,温柔又极具挑逗性,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他吻着我的脸颊,恬着我的耳朵,轻咬我的耳垂,我感到了那温暖的呼吸,他的舌头在恬到我的耳窝时向我的耳孔中轻轻的吹气,很舒服,那感觉就象是春天的气息吹拂冰冻已久的大地,我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那柔软、湿润并且温爇的东西最后又回到我的唇上,在我的唇上恬舐,润湿了我的嘴唇,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那东西顺势滑进了我的口中,在我的口中左冲右突,我们逐渐兴奋起来,他的身体完全压下来,我倒在床上,抱住他的头,碰到了他的身体,光滑、强壮,一如我梦想中的感觉……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哥哥的笑容,在浓浓的夜色背景衬托下,他的笑容显得那样迷离,我有些难过,可是心随之又被强烈的兴奋所占据。
大熊撩起我的衣服,露出我的上半身,却蒙住了我的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当他的手开始解我的裤扣时,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闻着一种极其清爽的香气,我的脑海中波涛汹涌,在想自己,想哥哥,还有身边的他。
我们怎么会沦陷为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这里面,究竟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我想我是爱着大熊的,可是……可是,当他这样拥抱我的时候,为什么我的爇情并不是那么狂烈?
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大熊从我身上站起来,拿起手机:“喂?”
大熊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因为**作祟吧。
“阿守?你怎么现在还没睡?担心我?你——真让你气坏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出什么事?好好,我马上回去,我没事,喝了点酒。你先休息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大熊看着我,目光中千折百转。
我颓丧地倒回床上。
哥哥……
那天,我没有打开哥哥的怞屉,钥匙依然留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