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时，入目的是衣宫凌用他那满脸胡渣、憔悴的脸庞温柔地对着我笑，轻柔地问我：“饿了没？”
也没待我回答便转身冲着床边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快去端碗粥来！”
“是，少爷。”那名侍女领命退了下去。
他回头小心翼翼地向我解释：“啊~~~你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吃些流质的食物会比较好。”
我虚弱地冲他淡笑了一下，与他相处以来唯一一次真心的笑。
“衣先生，我等先告辞了。”被这突然的话语所打扰，我这才发现我的床头亦有人候着，而这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师傅白罗与小师弟秦相宜。
“嗯。这几日辛苦白大夫和令徒了，请好好回去休息吧。”话中，隐隐地有着对这二人的重视。
待二人离去后，他扶起我的身体，将内侧摆着的那个包裹着凉凉的竹篾的大枕头塞入我腰间，那动作是极尽温柔。
“我昏睡了多久？”我问。
“七天。这七天，就怕你醒不过来。”说着这话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眉头皱得跟个小山丘一样。
我讨厌看到这样的衣宫凌，想也没想地，我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宇的忧愁，宽慰他道：“这不是醒来了嘛。”
他出手将我的手腕握住，目光炯炯地与我对视，非常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干如此愚蠢的事！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命也是我的，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不得轻易践踏！而我也绝不会允许你随意践踏！还有，以后绝对不能离开我！”
啊呀呀~~~这个男人！刚刚还在感动于他的温柔，现在又这么霸道！
“哎！知道啦。”自知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我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岔开话题道，“衣舞蝶之事，你没有过多地为难吧？都怪我当时过于意气用事，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
我小心地望着他，倒没见他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担心，没人敢动你。”
我知道，为了维护我，他一定受到了不少衣家和“七嗜盟”的责难。
“谢谢。”虽然清楚，我这短短的两个字毫无分量，而他要的也不是这个，但我还是忍不住向他道谢。
这一声道谢后，我们二人长久地没有言语。
他欲从我的神情中找出他想要的东西。
而我则是极力地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少爷、少夫人，粥来了。”一道女声打破了我们这长时间的对峙。
他取出那侍女手中托着的盘子中的碗，也不怕烫了手便一边向碗中喝着气，一边用那调羹喂我。
如此温馨的画面，若是二人真心相爱，想必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惜，我是个死脑筋，即使无法与我的明宇相见，我却依旧深爱着他，心中容不下第二个人，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画面只是煎熬。
幸好，他喂完我之后，有人通秉说是有人求见，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我也好松一口气。
只是，独自呆着的静谧氛围却因这擅闯入内之人打破。
我眯着眼，懒懒地问向来人：“杨公子，我们的交易好像已经达成了。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小凌难道就不好奇我的身份？”他用着诱拐的语气与我说道。
这家伙，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挑明自己的身份呢？我很是疑惑。
而这时，我却忽略了他身体的变化。
待我抬眼欲问向他时，我已惊愕住了。
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
与那人完全一样的面孔、完全一样的气质，唯一不同的是，曾经飘逸的乌发成了如今凌乱的银丝。
“朔？”我痴痴地地问道。
“呵！没想到吧，被你亲手杀了的我居然在这里出现？”他讥笑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恢复神智，开口向他询问最令我疑惑不解的事：“你为何要假扮明宇？”
“不愧为我最得意的弟子，这都被你猜测到。若是，我说你口中的明宇亦是我的弟子，你可会相信？”
“明宇，是你的弟子？这怎么可能！？”虽然心中有些相信他的话语，可是我本能地排斥这个答案，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
“呵呵~~~怎么会不可能？在你诛灭了我柳生一族后，为何他如此凑巧地出现在你面前，你如何解释？”他一步一步紧逼。
“不、不可能！”胸口一阵连着一阵的疼痛搅得我难受，我狠狠摇晃着头欲要驱赶钻入我耳中他的话。
他顿了顿，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下之后，又道：“啊！对了，在他还在我门下修行的时候，他的名号叫做‘流莺’，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号吧？不知现在，他还有没有继续用这个名号呢？”
“流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我灭了柳生一族后，这个人奇迹一般在道上成了不朽的神话。我“九面毒蝎”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而更为重要的是，“流莺”是我追杀了五年未果的敌手！不，确切地说，是我根本没有得到过他任何的消息，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在这场追杀中，我一直处于被动。而他则是在这五年内连续杀了我伊藤家族数位元老且全身而退的唯一一人！
他是我伊藤家族一直以来的噩梦！
“不！你骗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起身冲到床下，跌跌撞撞地向他扑去。
使劲捏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望着他冷眼旁观的面孔，我半是乞求半是威胁地说道：“你是骗我！是吧？你恨我灭了你柳生家族，所以你拿这个来欺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你觉得呢？”他的眼神中有着对我的讽刺，有着对我的怜悯，却是真挚的。
“不~~~”胸口一阵涌动，我口吐鲜血，溅了他一身。
“杨明宇！你在干什么？”门外奔来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衣宫凌。
他一把撞开朔，半跪在地上搂住我，愤恨地望向倒在一旁的朔。
（下一话《幸福的替代品》，感情峰回路转，是否便是雨过天晴？敬请关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