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倒是没想到这一节,愣怔了一会儿才道:“额娘太过多虑了,我这次是暗中查访,只要多注意,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现在只想尽快查清此案,帮你跟阿玛洗冤,其余的就先放放吧!”
穆舒氏仍是不停的叹气:“都是我们害了你!”
“还没到那一步,额娘不必担心这些!”若水又劝了穆舒氏几句,一起跟着等到崇安回来,看阿玛并无太多担忧之色,这才放心的回了房。
这一夜若水睡的极不安稳,脑中总在回想白天的凶案现场,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再想想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就好似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到底那个关键的线头在哪里呢?玫嘉和纳兰氏都与安大人有着奇怪的关系,这样一来,也就变相的将大房和三房都卷入了其中,自己这二房也因为梅姨的事牵扯了进去,可这样想的话,府中的众人就几乎都有了嫌疑。若水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若水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穿衣,陆娘端着水盆进来笑道:“二小姐起了?宜双昨晚喝多了,我让她多睡一会儿。”
若水点点头,接过陆娘递来的毛巾,正好看到穆舒氏走出正房,眼睛周围也是一圈黑,看来额娘昨晚也没休息好啊!若水暗暗叹了口气,梳洗打扮完毕,跟穆舒氏一起请完安,就悄悄的溜去观景阁客房查探,又跟府中的丫头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听纳兰氏和玫嘉的事,可这些丫头、仆妇们都是进府不过五、六年,比纳兰氏进府时还要晚些,所知的甚是有限,若水打听了好几日,也只打听出了些关于玫嘉的消息。她是大约两年前乌苏氏房中缺丫头的时候买回来的,开始她手脚勤快的很,人又聪明机灵,颇得乌苏氏的喜欢,也就惹了某些人的嫉妒,又是紫玉在乌苏氏跟前告了她一状,说她总往纳兰氏那里跑,当时乌苏氏跟纳兰氏不合,从此就疏远了玫嘉,还经常给玫嘉脸子看,玫嘉也因此性情大变,常与乌苏氏顶嘴,后来竟然勾引起崇恩和尚宁来,听说还让人看到给管家送东西,乌苏氏想赶她走,每每都被尚宁拦了下来,后来乌苏氏无奈只能将其送到了锦园。再说十阿哥和十三阿哥那边,找恭佳府的邻里问话,也不过知道了些恭佳府的旧事,并无更多进展,案子眼见得就这么拖了下来。
这日,若水心中郁闷,正好穆舒氏想找人去福满多送信,满儿和佟福肯定已经知道了府中的事,送个信给他们,也好让他们安心。于是若水顺其自然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请示完两位阿哥,顺利的出了府。到了福满多之时,刚下过一阵大雨,这会儿转成了零星的小雨点,满儿在后院的回廊上焦急的转来转去,佟三多坐在小椅子上瞪着眼睛盯着满儿,小脑袋随着她来回的走也跟着来回的转。
若水走了过去,轻唤道:“满儿姐!”
满儿浑身一震,转过头来,大喜道:“若水!天哪!这几天可急死我们了,你们府门口站着一圈官差,一个人都不让进。我只听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说安大人死在恭佳府上了,还说姑爷和他的兄弟三人都被罢了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不额娘就是怕你们担心,才让我来送信的嘛!事情是这样的。”若水原原本本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满儿,只将案件的细节和自己这几日查到的事情,连同自己做暗线的事情都隐下不提。
满儿听后反而更着急:“这事儿怎么会扯到梅姐的事情上,怎么又把小姐跟姑爷都牵连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抓不到真凶,会不会将姑爷拉去顶罪?”
“应当不会,现在阿玛只是有嫌疑,并没有什么证据,应该不会被随便定罪的。”若水嘴上道,可心中仍是有些担心。
满儿倒是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也帮忙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恩,如此最好,福满多生意好,来往的客人也多。对了,最好是能打听到关于纳兰婶婶和玫嘉的消息。”
“怎么?她们二人有可疑?”
“那倒没有,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两件事情可能有牵扯。”
满儿狐疑的点头应了,就见佟福快步走了过来,看到若水时脸上全无惊讶之色,反而笑道:“若水,有两位贵人在后面的包间等你呢!”
若水已经知道是谁了,笑着应了向后院走去。满儿白了佟福一眼:“出了这事,亏你还笑的出来!”
佟福仍是笑道:“怕什么,有了那两位贵人,再加上咱们若水小姐这么聪明,崇安二爷定然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忙才行。”满儿听了这话,赶忙将若水刚才的话告诉了佟福,两人商量一会儿,将这话掐头去尾换了个说法,一一叮嘱了下面的几个伙计。
且说若水去了包间,十阿哥和十三阿哥正坐在里面,对着面前的好茶佳肴一筹莫展。若水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吃不下,干嘛要来福满多,既然来了,又何必点这么多东西,平白的糟蹋了做菜人的一番心意!”
十三阿哥白了她一眼:“做菜的人只怕现在也是魂不守舍了!”
十阿哥也是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来的原因!”
若水叹口气坐在两人对面:“我现在比你们更着急!”
“你是应该更着急,”十三阿哥道,“这案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皇阿玛急得不行,现在安大人的尸体还停在停尸间里,裕亲王那边已经求了旨意,若是半个月后再无进展,就要将尸体抬回去安葬了,皇阿玛索性直接下了令,限期半个月破案。”
“半个月?”若水皱皱眉,眼下一无头绪,半个月的时间太紧了。
“恩,就半个月,你自己看着办吧,否则期限一到,我们即使抓不到凶手,也得交出个最大的嫌疑人。”十三阿哥终于起了筷,叨起一个花生米闲闲的扔到嘴里。
若水心中一惊,那不就是说到时阿玛很有可能会含冤入狱?到了狱中,若是再有人严刑拷打,阿玛如何受得了?
十阿哥看着若水脸色大变,瞪了眼十三道:“你就会吓她!若水,行了,放心吧!到时真到了那一步,我老十不会坐视不理的!”
若水感激的看了十阿哥一眼,低声道:“多谢你,包子哥!”
“包……包子哥?”十阿哥的脸有些发绿。
十三阿哥则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喷的十阿哥满身满脸都是,连同十阿哥抓着筷子的手都喷上了,他大笑道:“看吧!十哥,你还替她说话,我早跟你说过,这个丫头向来没心没肺。”
若水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心将这个外号叫了出来,若水捂着嘴冲十阿哥心虚的一笑:“爱……爱称哈!”
十阿哥听了这话,脸色大为好转,边擦着被十三喷湿了的脸和身上,边笑道:“原来是爱称啊,那还不错的,我确实喜欢吃包子,尤其是天津的狗不理,每次都能吃上几笼!”
“唉!我一直想吃,可一直都没那口福呢!”若水擦擦口水,失望的叹口气。
“这好办,改天我带你去天津,请你吃最正宗的!”十阿哥拍拍胸脯道。
“好啊!好啊!”若水顿时雀跃起来。
“哎!两位,现在在说案子呢!”十三白了两人一眼,使劲的敲了敲桌子,旁边的笑声戛然而止。
“就知道扫兴!”十阿哥撇着嘴嘟囔道。
“就是!”若水点头附和,跟十阿哥偷偷的相视一笑,眼睛落到了十阿哥刚刚要拿起的筷子上。
十三阿哥自然是听到了,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理你们!”说着站起身来佯装要走,可站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拉他,也不见人说话,顿时一阵尴尬,他偷偷的望向若水和十阿哥,却见若水拉住十阿哥的手,愣怔的盯着桌上的筷子。而十阿哥则是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望着若水的手,不好意思的慢慢道:“妹子的情意……”
“我知道了!”若水突然大声道。
十三阿哥和十阿哥都吓了一跳,呆呆的瞪着她。若水又大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她松开抓着老十的手,指着桌上的筷子道:“你们看!”两人又呆呆傻傻的将目光转向筷子,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若水急道:“你们看这双筷子上的水迹!”
十阿哥皱着眉瞪了半晌,挠着头不得要领,十三阿哥则先是一愣,而后静静的思索起来,好半天才突然大笑道:“我也明白了!”
十阿哥更是着急:“你们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若水笑道:“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十三阿哥点点头:“对!去停尸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