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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玩乐

觅清欢 花素 3266 2024-11-18 19:56

  额娘的懒虫还真冒出来了,年一过完,家里的各项杂事儿,什么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带着尚容若水睡觉这些事儿都由满儿全权打理,连往日为补贴家计、每日要做的绣活儿,也有满儿帮忙打下手。额娘顿时懒散了下来,只是人懒散了,心却没闲着,开始挂着年前说的要教尚容读书识字练武的事儿来。额娘挑灯夜战,跟阿玛连着商量了好几个晚上,又拉着满儿出去买回来了小孩儿用的笔墨纸砚和小木剑,开始给尚容安排初步的学习计划,每日练武半个时辰,背诵一段三字经、写两百个大字。

  练武是一早起来由阿玛负责,尚容倒也练得不亦乐乎。可是到了额娘负责的背诵三字经、端端正正的练大字儿这事儿上,尚容就实在提不起兴趣了。要老老实实在屋子待上一个时辰哪,平时野惯了的他,哪受得了这个拘束。实在没辙了,尚容就去哄若水,想让她帮自己写几个大字,反正都是初学,估计额娘也分不出来。若水转转眼睛,有条件的答应了,就是让尚容必须得带自己一起出去玩儿。尚容咬咬牙,心想总比待在家里强,也就同意了。

  可这事儿怎么能瞒得过额娘呢,于是每到练字的时辰,额娘就拿着小婶送的那本《饮水词》,坐在书房里,边看边监督尚容。可惜纳兰词和容若背后的故事实在是不必付诸笔墨亦可感人至深,也或者小婶的批注太精彩、额娘也入戏太深,每次一看那书,额娘就开始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纠结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每次翻上几页定是难过的无法看不下去,连监督尚容的心情也没有了,索性自个儿回屋弹琴绣花。可到了第二天时辰一到,额娘必定是照样拿着《饮水词》,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处,孜孜不倦的研读,当然,不一会儿后定然又是重演一番昨天的故事,让在旁边的满儿看的直摇头。不过这也正好便宜了尚容若水,每等额娘一走,俩人就开始飞快的在纸上画着字,画完了,一扔笔,俩人就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一般这时候,尚容那一帮朋友凌远等人早就等在了门口,一群人一接上头就背起若水立马飞奔,直飞奔到后山才停,一群人又打又闹,直玩到暮色降临,这才肯回家。

  若水开始每日里当个小跟屁虫,倒也开心,可过了两三个月,发现这些男孩子们玩的游戏,其实每天也就那几样,弄个空竹抖抖,下河抓个鱼玩玩儿,再拿个小木剑打来打去,推个小铁圈跑来跑去,偶尔才能放个风筝,也真难为他们能每日重复着来也不嫌烦,而且自己太小,几乎都玩不到一块儿去。

  凌远看她无聊,就带来了自己的姐姐——冉悠。若水对冉悠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有一副好嗓子,声音清脆悦耳,就像山林中的百灵鸟。那圆圆的小脸配上高鼻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煞是可爱,那小模样一下就把若水比到姥姥家去了。再加上她比若水大三岁,相比起一岁多点的若水也算成熟了很多,说话做事都有点小大人的模样,跟这些小男孩儿一下就混熟了。而那些男孩子们也就一股脑的把若水抛在脑后。若水不仅有点傻眼,又有点恼怒凌远,本来还以为冉悠是来陪自己玩的,没想到她一来,自己半个朋友都没了,连尚容也不过偶尔来逗逗自己。待了几天之后,若水实在无聊,就干脆不出门了,也不帮尚容写大字,窝在家里。

  隔了两天,若水就闲不住了,偷偷溜到雅慧家去串门,正看到梅姨进了那间新改的小客房,那堵墙上已经打好了门窗,而且貌似已经租出去了。若水扒着窗户偷偷往客房里看,那租客是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梅姨端杯水,站在旁边看着。若水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好玩儿的,就跑进屋去找雅慧,没想到雅慧伤了腿,没法下地,俩人只能玩些过家家之类的。若水在旁边陪了几天,把父母孩子兄弟姐妹全部角色扮演了一遍,又把做饭逛街吃喝拉撒全部模拟了一遍,最后俩人都对这过家家到了一玩就想吐的地步,若水就跟雅慧讲在后山的故事,看雅慧一脸畅往的样子,若水突然有点悔不当初。

  这天若水看完雅慧,回家躺在自家的秋千上,无聊的看着天晃来晃去,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大大的圆脸,把若水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冉悠来了。若水虽然不想理人,可是毕竟是主人,总不能显得太小家子,于是拍拍手跳下秋千,跟冉悠指了指远处门口的小椅子,比了个请坐的姿势,想对她敬而远之,自己知难而退。

  冉悠看她那样子,轻笑了下,绕过若水,一下子坐到了若水的秋千上。若水顿时有些恼怒,刚想竖起眼睛赶人,只听冉悠闲闲的说道:“一起坐吧。”若水挑挑眉毛,谁怕谁啊,也跟着一屁股坐到秋千上。

  冉悠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小院。若水偷偷瞥了她两眼,心里的火又蹭蹭冒起来了,这丫头今天是诚心来给她气受的吧,扰了她的安逸,占了她的秋千,还故意冷着她,什么意思啊。若水刚要跳下秋千来个冲冠一怒,冉悠就突然荡起了秋千,把小小的若水又晃回了秋千上。若水吓了一跳,转头看冉悠正得意的笑呢,于是也怒了,就伸出腿使劲够着地,决心比她荡的更高,可是个子实在矮很多,怎么也够不到。后来秋千突然慢了下来,若水逮着机会抓起旁边一根小竹竿,猛的往地上一撑,秋千一下荡的老高,若水转头得意的冲冉悠扮个鬼脸,正看到冉悠冲她赞赏的一笑,还翘了翘大拇指,笑容很温柔的样子。秋千越荡越高,两人的笑声也渐渐响起。

  玩儿了好半天,秋千慢慢停了下来,两人笑声渐止,安静的坐着,一阵微风飘过,屋外的樱花树的花瓣随风飞过两人眼前,冉悠问若水:“还生气吗?”若水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摇了摇头。

  冉悠也低头笑道:“是我的错。”

  若水转头看她,一本正经道:“是我的错。”

  两人又是一起笑了起来,冉悠跳下秋千,对若水道:“明天一起去玩吧,我在后山等你。”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若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在她身后问道:“你又难过的事,是吗?”冉悠猛的站住,愣了好半晌,才转头冲若水灿烂一笑道:“没有。”

  若水点点头,又问:“明天我能多带一个人吗?”冉悠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若水送到门口,看着长长的青石板路,一阵阵的樱花雨飘落,那个小小的身影宛若墨迹滴入水中,渐渐消散,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这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儿身上,总有股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和缠绕不去的忧伤。

  第二天,若水完全恢复了活力,早晨一早就吃饱喝足,还跟在阿玛尚容身后学着蹲了几个马步,又主动帮着尚容端茶倒水写大字。尚容瞅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准有事儿。果然一会儿,若水又拿着点心,腆着脸的冲尚容傻笑了会儿,说:“哥,去后山?”

  尚容也不说话,继续看着她。

  若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尚容:“哥,带着雅慧吧。”

  尚容还不说话,只尝了口点心。

  若水忙又端杯水递过去:“哥,雅慧腿伤了。”

  尚容一口水喷出来,瞪着若水半晌,道:“我去找凌远。”

  到了下午,尚容看额娘又去弹琴了,就背着若水溜了出去,跑到了雅慧家门口。凌远早已经等在那了。尚容领着凌远溜进梅姨家,不一会儿俩小男孩儿就一人背一个溜出来奔向了老地方。

  一到后山,正看到几个男孩子们正拿着小木头、小锯子、小锤子什么的,在那忙活着。冉悠在旁边指挥着,一会儿喊着不对不对,一会儿喊着这个太长了,一看到他们四个,就把两个小男孩儿揪了过去帮忙,自己带雅慧和若水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着。

  若水奇怪的问:“这是忙什么呢。”冉悠只是神秘的摇了摇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果然不一会儿,凌远走了过来,笑着对雅慧说:“听说你的腿还得有几个月才能好呢,这阵子先用这个吧。”说着从身后推出一辆四轮小车。

  冉悠扶着雅慧坐上去,大小刚刚好,又推着雅慧走了几步,笑着点点头,对凌远说:“你手艺又进步了,不错!”

  若水摸了摸小车,道:“你还会这个?”

  尚容接口道:“他家就是干木匠的,要不怎么找他呢。”

  孩子们推着雅慧,漫山遍野的跑。雅慧也很快的放下羞怯,开始跟大家有说有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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