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求门口的侍卫带话给了十阿哥,而后就带着冉悠去了敛房,凌远的尸体就停在那里。冉悠一见到尸体,便跑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待看到尸体的腿时,忽然愣住了。
若水在她旁边问道:“怎么了?”
“凌远小时候,右腿曾经被人贩子用镰刀砍伤过,深可见骨。”冉悠颤声道。
那具尸体的右腿骨头上果然有一个很明显的伤痕,这……真的是凌远了。冉悠瘫坐在地上,几近崩溃。亲人离去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已经是一件够痛苦的事情了,偏偏连尸体都被毁坏成了这般模样,这让留下的人情何以堪!冉悠抱着凌远的尸体,痛哭失声,这样的惨况,别说是与二人都是好友的若水,甚至连旁边素不相识的十阿哥和十三阿哥也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再次回到储秀宫,冉悠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出二十两银子。她将银子放在若水手中:“能不能让尚容帮我买几尺好布,要最好的料子,我想为凌远做身衣服,他……他的尸首毁了,我不能让他下葬的时候,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若水将银子重新放在她手里:“钱你收好,这件事,我跟我哥哥一定会帮凌远风风光光的大办。”
冉悠擦着脸颊上的泪水,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将凌远葬回老家去,葬在父亲旁边,到时再办吧。这些银子你一定要收下,我只想最后再尽自己的能力为他做件事,这些年,我一直都没能好好的照顾他。”
“可是……”
“如果你们愿意,就帮我再替他选口好点的棺材,以后,每年他祭日的时候,能为他买几件福满多的东西,他最爱吃佟福亲手做的葱油饼。”
若水知道多说无益,便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我记得那天你说凌远是被人害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水听冉悠问起,便将前日调查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冉悠,却隐下了从小灵子那里打听来的凌远与怡亭的事,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冉悠是死者家属,若是一冲动,很容易犯错。冉悠听后,咬着牙,紧握着双拳恨恨的道:“若水,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究竟是谁锁上了门,我一定要让这人生不如死!”说话得表情像极了现在的凤龄和怡亭。
若水不由一阵心慌,她不要让冉悠也变成她们那样,她握住冉悠的手,将她的拳头慢慢松开:“冉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凌远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
冉悠听见凌远的名字,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对若水道:“我休息一会儿,你不用陪着我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说着便慢慢靠在了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若水点点头,慢慢走出了房间,临出门的一刹那,她又转过头看了冉悠,分明的看到她闭上的眼睛中不断流出泪水,身体也在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如同御膳房有个包打听小灵子,储秀宫的包打听非小乙莫属了。此时的小乙因为做错了事,正被绯心处罚打扫院落。若水走过去,拿起把扫帚,帮她一起打扫。小乙见状自然开心的很,若水与她寒暄几句,才问道:“起火的那天晚上是你在储秀宫值夜吧,那天晚上秀女们怎么样,都吓坏了吧?”
“可不嘛,刚开始她们还以为是有人放烟火,后来听说是起火立时乱作一团。”
“哦?那我们服侍的灼华小主和凤龄小主呢?我当时只顾担心哥哥,都没想起去看看她们。”
“说起她们还真有点奇怪,当时灼华小主去伊珍小主房中找她,可房中坐着的竟然是凤龄小主,后来我就看到她们关上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两人又急急忙忙的去找绯心姑姑,再后来,绯心姑姑就把我叫去忙别的了。不过,我隐隐约约看到,她们三个人去了后花园。”
若水又帮着打扫了一会儿,就急急的去找耿灼华,没想到她竟然也是知情者之一。耿灼华当然不会对若水有所隐瞒,只听她道:“那天晚上我去伊珍的房间,却发现凤龄在那里,我问她话,她却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我当时觉得奇怪,就说我要去找怡亭问清楚。她立即过来阻拦我,我就猜测大约是伊珍与怡亭一起出去了。可是宫中起火,她们二人深夜又不在储秀宫,万一被当做纵火犯可就糟了,我对凤龄晓以利害,她也怕了,就对我和盘托出,又带我一起去找了绯心。
原来那天晚上,怡亭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储秀宫,后来凤龄发现了,担心的不得了,就赶忙跑去求伊珍。伊珍在绯心那里向来是有面子的,她听了凤龄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去找了绯心,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储秀宫寻找怡亭,还让凤龄在房间里等她,一旦看到怡亭回来,就找人去通知她。”
“你说她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奇怪的很。”耿灼华答道。若水点点头,看来伊珍是知道怡亭跟凌远的事情了,这种私下见面的事情,即便是秀女和小太监,也是不好的,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
耿灼华继续道:“我们去找绯心的时候,她也正担心呢,当时储秀宫门口已经有了侍卫把守,万一伊珍她们被侍卫看到,那可就糟了。可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果然就让绯心远远的看到了伊珍的身影。对了,当时你跟冉悠也在门口呢,她先把你们支走,又跟守门的侍卫笑着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跟伊珍她们打手势,让她们去后花园那边去。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后花园的院墙边将怡亭和伊珍接了进来,现在想想,还觉得那天晚上真的很惊险呢!”
按照耿灼华的叙述,那晚着火的时候,怡亭和伊珍都在储秀宫外,那么两个人也就都有作案的时间了,只不过动机是什么呢?伊珍与凌远素不相识,怡亭又与凌远是好友,若水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或者胤禛他们会有不同的想法呢。下午,若水在御花园的小亭中与他们碰头时,便提出了这个疑问。
胤禛坐在石桌旁想了半晌,反而提出了一个更难以解决的问题:“大火烧毁了所有的证据,尚容当时迷迷糊糊,也未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伊珍与怡亭虽然外出,但是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能证明她们去过御膳房,即使我们查出了动机,也无法定罪,除非……”
“除非她们中间有人认罪,或者愿意出来作证。”胤祥横躺在胤禛对面的栏杆上,看着天接口道。
胤礻我斜倚着亭柱,手里玩着一枝狗尾巴草,颇有些无奈:“说了半天,岂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胤祥摇摇头:“也不见得,现在起码有了方向,如果找到证据,可能案子会有大突破。”
“你们调查刺客的情况,可有发现?”胤禛问道。
胤祥从怀里拿出一个装订的册子扔给胤禛道:“所有的刺客的身世背景,我们都做过调查,全都记在这里面了。其有一部分查不到任何资料,也不是宫中的侍卫,应该是在刺杀当晚被守门的内应放进宫的,剩余的有大部分是孤儿,还有一部分嘛,最奇怪,因为他们的父母就死于最近宫外的几起大案之中。”
若水惊讶道:“这可奇怪了,宫外和宫内的案件都是鄱阳湖主人策划的,如果鄱阳湖主人杀了这些刺客的父母,他们为何还能为他如此卖命?而且,鄱阳湖主人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为刺杀计划徒增变数?”
胤礻我晃着狗尾巴草道:“可不嘛,这几天我跟胤祥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毫无头绪。”
胤禛微眯着眼睛:“或者,死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刺客的父母!”若水三人闻言都是一惊,这个推测相当大胆,但也似乎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胤祥从栏杆上坐了起来:“四哥可有什么证据?”
胤禛摇头道:“确凿的证据确实没有。”胤礻我在旁边立时冷笑了一声,胤禛也不恼,只继续道:“不过,我之前调查宫外案子的时候,确实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这份资料上的几个人,他们自从当兵回来之后,就从没有回过家,甚至连信都很少写,而且他们也大都是在外地长大。”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是在当兵的路上被人替换掉了,回京之后担心被父母识破,所以才不敢相见。若真是如此,鄱阳湖主人的心思可真是够深远的了。”若水边叹气边翻着桌上的资料。
胤禛从袖口拿出另外一份资料也放在桌上:“这是宫外几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你也看看吧,或者能有发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