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眼神微微闪动,似是对这番推理也很震惊,他沉吟着对若水道:“难道说这个人是‘绿幽灵’组织的人?”
“很有可能。”若水低着头思索着,跟胤禛沿着小路,缓缓前行。这个绿幽灵组织到底想要干什么?监视胤禛、杀死伊珍青儿、又对她栽赃嫁祸,还有翠逸和江宁之案,这几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还有年秋月,她到底扮演的是个怎样的角色?福晋、李侧福晋她们又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呢?
若水抬头对胤禛道:“记得十三一直在调查‘绿幽灵’,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胤禛摇头道:“自从五年前的御膳房纵火案之后,他们便消失了踪影,查到现在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这阵子我手上事务繁多,偏偏十三明日就要起程,陪着皇阿玛和太子去了木兰围场,过阵子才能回来,否则,这件事他还能帮上我的忙。”
“木兰围场?”若水怔了一下,才猛地想起来,现在已是康熙四十七年,应该就是这次出行,太子被废,十三也受了牵扯,回来不久便被圈禁了。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九龙夺嫡的高潮时期,难怪胤禛最近如此烦恼。在这样的时刻,府中竟然发生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这之间难道会有什么关联么,自己又能为十三做些什么呢?
胤禛看着若水的脸色变幻不定,低声问道:“你可想到些什么?”
这句话倒让若水不知如何回答,要提醒十三吗?这样做会不会让情况变的更糟呢?若水迟疑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我想一起去送十三,可以吗?”
胤禛看她脸色仍然沉重,心中虽然疑惑,却也并不未多问,只点点头道:“好,明日我带你去。”
若水心事重重,一直在担心着明天十三的出行,胤禛也不扰乱她,只是默默的陪着她,沿着小路走到花园,到了最后也没有什么发现。接着若水跟胤禛回琴瑟园看望了伊珍,便回了竹园。不用说,又是一晚无法安寝。
第二日,胤禛一早便来到竹园,接着小厮打扮的若水一齐出了贝勒府,到了城门。彼时城门口已经站了很多送行的官员,都在翘首望着,见到胤禛前来,自然都是行礼问好,说着恭维话。胤禛一一点头应了,冷冰冰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波动。尽管知道他这个人性子向来冷厉,可每次见到他这样,若水却总是忍不住心疼,从小到大,要有多少次的灰心失望,才会戴上这样一副冷酷的面具,要见过多少的阴谋算计,才能永远挂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尤其是这阵子,他的眉头总是习惯性的皱着,以往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爱笑,可是最近这笑容中总掺杂着一丝歉疚和无奈,这样的笑,反而让他和她都更加沉重。还是喜欢以前的他,喜欢看他宠溺自己的样子,喜欢看他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喜欢两人深深对望,诚恳的感觉彼此的心意,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似都不存在……
忽然,一只手将若水拉到了怀里,若水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回头间,看到一个官员瞪了她一眼。想来是她刚才站的位置阻住了别人的去路吧,都怪她刚才想的太过出神了。胤禛松开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皇阿玛他们来了。”
果然,远处一队车驾浩浩荡荡的行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队护卫的官兵和挡也挡不住的涌动着的围观人潮。与此同时,城门口的官员们也动了起来,快速的排列成行,依次站在城门外等候皇上驾临。车驾在城门口停住了,所有人都跪地高呼着“皇上万岁!”。康熙从车驾中走了出来,对着众百姓微笑致意。
若水并没将过多的注意力停驻在这位千古一帝身上,反而在大队的人马中寻找着十三的身影,终于在队伍的中间看到了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他。十三也注意到了若水,笑着跳下马来,快步走到若水身边:“怎么?扮成小厮特地来送我么?还算你有点良心!”
若水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是好心,我是怕看不到你回来!”
十三浑不在意的一笑道:“就知道你准没好话!跟那个伊珍学的愈发恶毒了,对了,听说她中了刀,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有,别管别人的事了!这次你去木兰围场,一定要小心行事。无论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强出头,明白吗?”若水盯着十三的眼睛,说的极其认真,但偏偏所有的话又不能说的太过直白。
十三的笑容也敛了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沉了下去:“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会有人在这次出行中对皇阿玛不利?”
这种事若水如何解释的清,她张了张口,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祥的预感,总归,凡事避让着些,还是好的。”
十三这才松了一口气,打了下若水的肩膀笑道:“真让你吓死了,瞧瞧你现在,婆婆妈妈的,比我那福晋还麻烦,我走了!”
若水拉住他,着急的道:“我跟你说的,你都记着了?”
十三更加好笑的望着她,但还是点点头道:“行了,我都记着了,放心吧!”
若水听了答复,心中的不安略减。车队从他们两人身旁走过,其中一顶极华丽的轿子,粉色的窗纱之中,端坐着一位宫装丽人,隐隐约约可见她的面容,樱桃小口高鼻梁,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正在幽幽的望着若水,眼中的情感极其复杂。若水也似是感受到了这视线,向那顶轿子望去,轿中的人立刻转了头,拿着帕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是,尽管只是短短的惊鸿一瞥,若水仍是愣住了。十三见若水震惊的表情,也忍不住看向那顶轿子,接着转头压低了声音,笑着对若水道:“那里面可是个神秘人物,是咱们太子爷的新宠,现在太子可是将她当做宝贝一样,到哪儿都带着,甚至从来不肯让人一睹芳容呢!”
胤禛此时也跟皇上说完了话,慢慢走了过来,听见十三的话,瞪了他一眼道:“说话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十三冲若水伸伸舌头,笑道:“我走了,在府里,你也要多加小心!四哥,保重!”说完,便回身上马,紧接着一夹马腹,追着渐行渐远的车队而去。
若水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刚才已经嘱咐了他很多话,可心中的忐忑不安却没有半分减少,反而因为刚才看到那个宫装丽人之后,越来越严重。
“十三陪皇阿玛出行过很多次,不用太过担忧了!”胤禛低沉的声音响起。
若水摇了摇头,伸手抓住胤禛的衣袖:“刚才那顶轿子里……”
胤禛不由莞尔:“怎么?你也信十三那家伙的胡话,想看看那个神秘人物?其实,她是太子府上的西域舞姬,最近才被收做了妾氏。”
“西域舞姬?你见过她的容貌?”
“只见过一次。”
“你没觉得她很面熟?”若水试探的问道。
胤禛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想说像你一直在寻找的好友冉悠嘛,我初见时也觉得有些像,所以派人暗中查过她的底细,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之处,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两个人并不很相像,气质实在相差太多。”
“是吗?”难道真的是自己一时眼花了,听他这么一说,若水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心中既有失望,却又带着小小的庆幸。她希望那是冉悠,因为她真的一直很担心冉悠会出事,如今有了她的下落,实在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可是,如果那真是冉悠的话,她竟然能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的宠妾,这其中说不定又有绿幽灵组织在背后谋划和支持,那么,这次她的随行,只怕会让这次原本就复杂的木兰秋围变得更加凶险了。
就在若水犹疑之间,聚集的百姓早就慢慢散去了,只剩下一个妇人站在城门口呆呆的望向城外,那样子分外的显眼。胤禛看清楚这人,不由“咦”了一声,对若水道:“那人……”
“陆娘?”若水也很是诧异,她怎么没去照顾伊珍,反而也跟着来凑热闹呢?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失了魂魄一般,脸上还满是泪痕,她这是怎么了?若水刚想走上去问问,就被胤禛一把拉住,接着就见陆娘擦了把眼泪,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离开了城门。胤禛拉着若水悄悄的跟在陆娘身后,却见她三绕两绕竟绕到了十三的府邸附近,之后一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踪影。
若水失望的叹口气道:“终究还是被她甩掉了。”
胤禛摸着下巴,眼神冷冷的望着陆娘消失的方向:“这也是好事,起码现在我们知道,她应该有很多事瞒着我们,而且,她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难道你怀疑她是刺伤伊珍的人?”
“起码她是目前最符合这个特征的人,进府五年多,对府中的一切都很了解,而且还是个高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