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宫泽昊的心跳声
这二人的表情……搞得于丹青一脸囧笑,“四公主有所不知,丹青自小顽劣,对这些个闺中技艺实在没有兴趣,也学不好,久而久之,便放弃了。”
宫凌嘟了嘟嘴,无所谓的说道,“你那是迷惑他人而已,你要真是那般,又怎能作出那样的对子来?”
“不好意思,让四公主失望了。丹青平素流浪街头,时常看看人家写对联,听听戏曲听听说书,许是经年累月的,有些灵感罢了。”
宫凌无言的看她半晌,哼了一声,再次不确定的瞥她,“你真的不会下棋?”
“真的不会。”于丹青笑得越发诚挚和尴尬。
宫泽昊见状,淡笑着开口替于丹青解围,“凌儿,于二小姐说不会便是不会,你别强人所难。”
宫凌点点头,略一思索,又问,“那你会什么?”
于丹青实在无语,继续忍耐着,微笑回道,“丹青并无特长。平日的爱好,便是做做菜。”
宫凌难以置信的盯着她,还没见过哪位小姐如此真诚的这样评价自己。说自己一无是处,脸上很好看么?她都不知道粉饰粉饰?
静默少顷,又扬起天真可爱的笑容,问道,“那你很会玩咯?你都玩些什么?本宫想和你玩。”
于丹青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问话转得也太陡了,没有一句的起承转合。也让她看明白了,宫凌今日是铁了心要跟她多接触,今日她想什么都不干就脱身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浅笑着说道,“四公主说笑了,丹青平日玩的都难登大雅之堂,算不得会玩。围棋我不会,倒是会玩五子棋。”
宫凌眼睛一亮,忙道,“那我们就玩五子棋吧。”
按捺住心头疑惑,于丹青颔首,“好。”
“绵儿,把棋盘摆上,黑白子各取五子。”宫凌已经转头吩咐起小丫鬟了。
于丹青松了口气,看来宫凌并非来自现代,微笑着提醒道,“四公主,这五子棋也需要用一整盘棋子。”
“是吗?”宫凌眨了眨眼,又重新吩咐绵儿。
绵儿很快捧来一副榧木棋盘和两罐玛瑙棋子,摆放在宫凌面前的桌上。
“本宫没听说过五子棋,你说说规则。”宫凌双眸晶亮的望着她。
于丹青颔首,大致讲了游戏规则,然后抬手示意,“四公主,请!”
这规则很简单,宫凌一听便明白。青葱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枚黑子,利落的在棋盘中落下。
于丹青手执白子,在黑子下方落下。
一盏茶后,第一轮结束,于丹青只用了十五步便赢了宫凌。
看着宫凌略显不悦的神色,于丹青微笑劝慰,“四公主第一次玩都走了十五步,已经很好了。”
宫凌瞥她一眼,哼笑,“本宫多玩两次,肯定能赢你。继续。”不待于丹青接话,又突然蹙了蹙眉,冲宫泽昊喊道,“哥哥,你来帮我,于二小姐太厉害了。”
于丹青微微眯了眯眼,总感觉今日宫凌好像是刻意撮合她与宫泽昊。
宫泽昊笑笑,“好。”过来坐下,“于二小姐,你先请。”
于丹青微笑颔首,落下一枚黑子。
宫泽昊已经知道了规则,也见她们下了一盘,落子倒是不慢。
一开始于丹青还能轻松悠闲的玩着,渐渐的,她便感觉有些吃力了,不禁凝神认真对待。
两刻之后,宫泽昊的白子已有四枚连在了一起。
于丹青默默的数了数,竟然已有黑子白子各四十一枚,无法,只得在四枚白子的尽头落下一枚黑子。
宫泽昊抬眸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于二小姐,承让了。”随后优雅的落下一子。
于丹青瞬间睁圆了眼,竟然又是四枚白子连在了一起,两端皆空。这样一来,无论她落在何处,他下一步都能连上五子。
“怎么样,太子哥哥厉害吧?”宫凌抬着下巴看她,得瑟的笑。
心中虽是震惊,于丹青还是爽快的一端落下一子,真诚笑道,“太子果真才智过人,丹青输的心服口服。”
宫泽昊没有再从罐里取棋子,扫了一眼棋盘,“于二小姐沉稳内敛,反应机警,本宫甚是佩服。”
于丹青摇摇头,“太子谬赞,丹青其实挺紧张的。”
“于二小姐可愿再战一局?”宫泽昊不置可否,淡笑问道。
她耸了耸肩,坦荡的笑道,“不玩了。您第一次玩就能将我杀得片甲不留,我可不想输的更加狼狈。”
其实她心中十分郁郁,看小说里那些穿越前辈,净是棋艺高超,将古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名扬天下。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一再打破穿越定律?她的五子棋虽然下得不是特别好,但还不错,没想到才一轮就让宫泽昊给赢了。
宫凌一脸自豪的说道,“你输给太子哥哥,并不丢脸。想当年,太子哥哥可是短短三月,便大败西延百万大军,还我昌盛河山一片完整。”
宫泽昊揉了揉她的头顶,笑斥,“凌儿,不得无礼。”
于丹青想想也是,都说棋场如战场,宫泽昊定是十分擅长排兵布阵,摆弄棋局那不是手到擒来?
想通之后,挑眉看向宫泽昊,“四公主说得对,太子横扫百万大军,丹青还能在您手里走上几十步,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宫泽昊看向她,见她粉面如花,眉眼轻扬,柔美的唇角微翘,很是怡然自得。他的眼里渐渐多了些柔光,“于二小姐过奖。不过,能得于二小姐如此夸奖,本宫深感荣幸。”
接触到他的眼神,于丹青突然脸色微红,忙低头收拾棋子,有些羞窘的说着,“太子只需往城楼上一站,不用一兵一卒,便能令敌军全军覆没。”
“拍马屁也不是你这样拍的。哪有行兵打仗不用兵卒的道理。”宫凌立马轻嗤。
于丹青将白子捧进罐里,闻言笑了笑,没有言声。
宫泽昊先是一愣,随即眉梢轻抬,“若于二小姐也是敌军中一员,其结果是否一样?”
于丹青手一顿,抬眼看他,微笑问道,“昌盛朝一向与大永朝交好,丹青怎会在昌盛敌军中?”话落,继续收拾棋子。
宫泽昊眼里的柔光淡了些,点点头,“于二小姐所言甚是。”
宫凌见她已经把棋子都装进了罐子里,便唤来绵儿,将棋盘棋罐收了下去,然后提议,“据说太和湖里的鱼鲜嫩肥美,我们钓些上来烤着吃吧?”
虽是询问,却没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她已经出了船舱。
“于二小姐可会垂钓?”宫泽昊笑笑,问于丹青。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纠结的回道,“钓是会钓,就是钓不上来鱼。”
宫泽昊失笑,“那你可会烤鱼?”
“杀鱼烤鱼,我都行,只是不知道烤来是否合二位的口味。”
竟会杀鱼?他的眼底笑意渐浓,道,“本宫早已听闻,于二小姐厨艺了得,看来今日有口福了。”
于丹青无奈的笑笑,他这才进京几天,居然连这种小事都知道了,“您听谁说的?”
“二皇子。”
她面色微顿,“哦”了一声,没了言语。暗暗将楚云哲问候了一遍,他没事和宫泽昊说这个干什么,无不无聊。
这时,宫凌在一楼甲板上高呼,“哥哥,你们快下来了!”
于丹青跟在宫泽昊身后,下到一楼。
甲板上已经放了三根低调奢华的鱼竿,还有躺椅、鱼食、鱼篓等物。每张躺椅旁边,各有一名婢女撑了一把宽大的圆顶遮阳伞。乍一看,悠然垂钓的派头倒是做得十足。
于丹青看着白晃晃的阳光,轻声问,“阳光这么强,鱼儿会上钩吗?”
宫凌已经坐在了躺椅上,斜睨她一眼,“你还怕饿着你了?”
于丹青一噎,轻笑,“有太子和四公主在,丹青怎么会饿肚子?”
三人安静的钓了好一阵,皆是毫无所获。
于丹青兴趣缺缺的端坐着,腹诽,没见过谁大中午的在大太阳底下钓鱼的,宫凌今日实在阴阳怪气,莫名其妙。
突然,身后有人禀告,“四公主,鱼已经处理好了。”
宫凌点点头,然后挑衅的看了于丹青一眼,吩咐那人把画舫靠岸。
那人应声退下。
于丹青低下头收鱼竿,微微的翻了个白眼,蛇精病!典型的蛇精病!
*
画舫靠岸,于丹青一行人下船,她扫了一眼沙滩,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沙滩上早已支起了柴火堆,此刻正燃得旺盛,还没靠近火堆,便听见了那些粗细不一的干木棍发出的噼噼啪啪的爆破声,
五名面色严肃的侍卫围在火堆旁,认真烤鱼。不远处还摆了一大堆干枯的树枝,一桶清理干净的鱼,一张方几。还有一顶西面帘幕皆开的帐篷,里头有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上还有酒壶、酒杯、茶壶、茶盏、碗筷等物。
她兴奋的将视线移回火堆,这是货真价实的野外烧烤啊!
“于二小姐很高兴?”宫泽昊走在她前面,突然回头看她。
于丹青睫毛颤了颤,一本正经的回道,“能陪太子和四公主游湖,丹青自然十分高兴。”
宫泽昊笑了笑,不置可否,回头继续前行。
于丹青呆愣片刻,好一个侧颜杀!忙拍了拍胸口,赶紧小跑两步跟上他们的步子,总算是同时到达火堆旁。
宫泽昊让那五位侍卫去旁边另生一堆火,然后看向于丹青,“今日就劳烦于二小姐了。”
于丹青灿烂的笑着,“不劳烦不麻烦,太子实在太客气了。您和四公主去旁边等着吧,一会儿就能吃鱼了。”
“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随时叫本宫。”许是受到她的感染,宫泽昊的笑容也欢快了许多。
于丹青连忙低头按了按鼻尖。
真要命,大太阳底下本就容易流鼻血,还附赠这么一个让人血脉偾张的极品美男,她感觉她的鼻血都要喷涌而出了。
宫泽昊摇头轻笑,带着宫凌进了帐篷。
绵儿将调料罐放在方几上,同檀香一起,给于丹青打下手。
于丹青这才轻呼一口气,挑了一条肥美的黑鲫鱼,认真的给它涂抹调料,然后穿在铁棍上,支到外焰上悠闲的烤着。
不多时,便传出浓浓的烧烤香,她陶醉的闭着眼嗅了嗅,差不多就是这个味儿!
宫泽昊面朝她坐着,见状,将茶盏放在嘴边,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宫凌凑到他眼前,谄媚的笑着,“哥哥,感谢我邀了于二小姐来吧?”
他睨她一眼,“嗯。不然本宫也无缘品尝如此美味的烤鱼。”
宫凌“啧啧”两声,不再看他。
少顷,于丹青将烤鱼放进大盘里,让绵儿送进帐篷,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桌上的烤鱼,宫凌微微瞪眼,“这香味,就是它发出的?”
于丹青点头,“是的,四公主。”
宫凌赶紧夹了一溜鱼腹上的肉放进嘴里……片刻之后,羞恼的瞪着她,“你加了什么调料?”
呃……于丹青顿时心惊,难道她有什么忌口的?忙解释道,“丹青并未添加额外的调料,用的都是绵儿姑娘提供的。”
宫泽昊微微拧眉,也尝了一片。
却听宫凌又嚷道,“那怎么这么好吃!本宫以前烤鱼也都是用这些调料,怎么做不出这个味来?”
于丹青傻眼,同时暗松一口气。
“咳咳”宫泽昊突然重重的咳了两声,白玉般的俊脸瞬间胀的通红。赶忙放下筷子,单手捏住喉咙,无言的看着宫凌。
“哥哥,你怎么了?”宫凌忙跑到他身后帮他拍背。
宫泽昊摆了摆手。
于丹青皱了皱眉,迟疑的问,“太子被鱼刺卡住了?”
他点头,尴尬的笑笑。
宫凌瞪她一眼,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于丹青道,“您用力吞咽唾液,看看能不能咽下去。”
宫泽昊试了几次,摇头,“黏在喉咙上了。”说罢,又大口大口的将一杯茶灌了下去,咳了一声,那根刺还是没下去。
于丹青蹙眉,对这兄妹二人实在无语,一个莫名其妙一惊一乍,一个不了解自家妹子的脾性。鲫鱼本就刺多,照宫凌这样天一句地一句的说话法,宫泽昊被卡住,也算是偶然中的必然。
想了想,轻声说道,“太子请稍等,丹青去寻些野菜回来。”
宫泽昊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还是本宫去吧。”
于丹青笑笑,“您身份贵重,哪能干这些粗活。”说罢便领着檀香出了帐篷。
湖边草木繁盛,没走多远她就在草丛边见到了一小片马齿苋。
摘了一大把,递给檀香,“你去洗净了。”
檀香有些不情愿,低声说道,“小姐,那四公主这样对您,您还对他们这么好做什么。太子有那么多侍卫,让他们来找不就是了。”
于丹青看她半晌,轻笑道,“太子贵为昌盛朝储君,如何能让侍卫知道他被鱼刺卡住这样的事情。何况,这是在大永朝地境上,我们不来替他寻找野菜,还能谁来?”
还有一点,她没告诉檀香,她其实很乐意到处找野菜,很享受这个过程。
*
一刻之后,于丹青烤好了马齿苋,端进帐篷。扫了一眼桌上,竟然只剩下一堆鱼骨鱼刺了。
宫凌脸色不自然的看着她,“太子哥哥还卡着呢,你赶紧的。”
于丹青点点头,把盘子放在宫泽昊前面,道,“我摘了些马齿苋,烤熟了。只加了点粗盐,不辣。您尽量多的咽下一口,看能不能把鱼刺裹下去。不过,这菜味道不怎么好。”
“知道味道不好,你还摘?你不会摘些好吃的?”宫凌小声嘀咕。
宫泽昊严厉的看了她一眼,遂又歉然的对于丹青说道,“凌儿不懂事,还望于二小姐别跟她一般见识。”
于丹青淡淡的笑笑,没有言声。
反正皇家之人,尤其是女子,脑子不正常才算正常。
宫泽昊果真夹了一大团马齿苋塞进嘴里,然后一口咽下,如此四次之后,总算将鱼刺裹了下去。起身对于丹青拱手道谢,“鱼刺已经下去。多谢于二小姐。”
于丹青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太子客气了。丹青不过是举手之劳。”
宫泽昊笑笑,又看向宫凌,沉声吩咐,“凌儿,过来给于二小姐道歉。”
于丹青忙摆手,“这可如何使得!太子莫要折煞丹青了。”
宫泽昊不理会她,仍旧看着宫凌。
宫凌嘟了嘟嘴,不甘不愿的走到于丹青面前,“本宫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
于丹青早已侧身避开了她,“四公主言重了。您不过是心疼自家哥哥,您的心情,丹青十分理解。”
宫凌眨了眨眼,突然冲她咧嘴笑道,“走吧,本宫跟你一块儿去烤鱼。”
于丹青微愣,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宫凌已经挽住她的胳膊了,“于姐姐,走咯!”
呃,于姐姐……
于丹青顿时被她雷得里嫩外焦,不明白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下意识的看向宫泽昊,却见他一脸的无奈与宠溺。
于丹青见状,无语的想,估计这四公主平常就是这么神神叨叨,于是笑笑,“走吧。”
宫凌喜笑颜开的看了看宫泽昊,然后拉着于丹青连蹦带跳的往火堆走去。
宫泽昊坐在桌边喝茶,偶尔看看火堆旁的二人。
没多会儿,便见她们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宫凌眉飞色舞的在一旁说着话,于丹青烤着鱼,时而轻笑,时而看向宫凌,笑得眼牙不见眼。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突然低笑出声,静静的看着那位身穿月白纱裙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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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凌虽是嫡亲公主,却从小便是个野小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用弹弓去猎场打老虎、半夜出宫去乱葬岗听鬼叫…她和于丹青说了一下午,也没说完她干过的那些事。
于丹青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倒是真正喜欢上了这个偶尔神经质,实则单纯天真的女子。
虽然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甚至,她隐隐猜测到宫凌的私心。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她对这个女孩的喜爱。
宫泽昊很少说话,就算说话也只是简单的客套话,并无实质内容。不过,有宫凌这位话唠在场,宫泽昊的寡言少语一点不觉得冷场,反倒显得十分和谐。
轻松愉悦的氛围里,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真正是稍纵即逝。
一下午,于丹青三人便在美滋滋的烤鱼、吃鱼、闲聊中度过,彼此倒是少了丝疏离的恭敬,多了些亲昵。
申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落日余晖照在太和湖上,将湖面映得美轮美奂。
宫凌已经彻底耍嗨,拉着于丹青蹭蹭蹭的就跑上了二楼围栏处,兴奋的喊道,“于姐姐,我们对着湖面大吼一声吧!”
于丹青的心情也早已彻底放松,闻言一乐,双手扩在唇边,与宫凌对视一眼,同时对着山峦大吼,“啊!”
绵长的呼喊声在宁静的太和湖响起阵阵回声,也惊起了树间歇息的鸟儿,一时间惊鸟四飞。
二人见状,蓦地相视大笑。
宫泽昊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她们,眉眼含笑,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绝美景致,似乎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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