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想要本王如何承诺?
楚云哲笑意渐深,儒雅的眉眼紧紧锁住于丹青的眼,“为何这么想见智源?”
“找他看病啊。”于丹青笑得一脸坦荡。
二人对视良久,楚云哲笑了笑,“为何不拒绝本王拥抱?”
“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利用你气徐慧。”于丹青道。
“不。”楚云哲抬手,“你对我颇有怨念,若心中无我,不会容许我碰触,何况拥抱。就像以前。你若对楚云逸全心全意,不可能因为利用就让别的男人碰你。”
于丹青听得郁火堆积,声音微冷,“二皇兄,请注意你的修辞。我们穿着那么厚的衣服,什么叫碰?不过是布料挨着布料罢了。那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太当真。”
“怎样才叫大事?”楚云哲也沉了脸,长臂一伸,抓过于丹青的手裹在手心,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样算吗?”
“放开!”于丹青挣脱不得,只得愤怒的瞪着他。
楚云哲不为所动,下巴一指她粉润的樱唇,“这样才算?或者——”火热的视线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游移一圈,“那样才算?”
于丹青气红了脸,想到敌我力量悬殊,生生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的回道,“牵手不算,那些自然算。二皇兄,请放开我,骨头要碎了。”
“我若不呢?”楚云哲盯着她唇瓣问。
这种眼神,于丹青并不陌生,是男人对女人赤裸裸的欲念和渴求。
这个觉悟让于丹青又恨又悔又怕,突然就特别特别想楚云逸,要是楚云逸在,早打得这个登徒子满地找牙了,她哪至于如此被动,如此委屈?
楚云哲看着她渐渐泛红氤氲的眸子,闭了闭眼,终是缓缓松开了手,几不可闻的微叹一声,低沉暗哑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弄疼你。我说过,从今往后,再不会伤你分毫。你为何悄然回京,为何执意要见智源,这些,你不愿告诉我就罢,我不逼你,你不必找借口。时机成熟,我一定会让你们见面。”
于丹青轻舒一口气,垂眸看了看红咚咚的手背,道,“二皇兄,若智源让你看的所谓前世,属实,那也是前世,与现在无关。你不必执着于此,更不必因此对我心怀愧疚,我不知道前世之事,即便知道,兴许也不会太当回事。我只信现在,活在当下才是正经。我和楚云逸很好,你若真为我好,便该大大方方祝我幸福,而非从中作梗。我希望,类似今日之事,以后别再发生。在墓园是我的错,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也请你尊重我尊重你自己。”
楚云哲道,“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并非完全因为前世。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情。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放你错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为你好祝你幸福,那是对自己没信心,或者爱得不够深。”
于丹青快抓狂了,耐着性子道,“你我都是有家室之人,而且我对我的丈夫很满意,各方面全都非常满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话用在我俩身上不合适。二皇兄,我叫你一声兄,你就是我兄长,我对你,早已没有任何男女之情。退一万步说,即使你强占了我的身体,除了让我恨你,还能得到什么?我的尸体?”
“你安心养伤,徐慧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楚云哲冷冷的说完,用力摔下窗帷,寒着脸大步走了。
“娘娘,您还好吧?”婧霜撩起帘幕,探身钻进轿厢问道。
于丹青斜歪在睡椅上,神情恹恹的,摇了摇手,“回吧。”
婧霜颔首,退了出来,站到轿子旁边,朝四名侍卫轿夫一挥手,“起轿。”
*
那边厢,楚云哲回到明通殿便直接去了徐慧的院子。
屋里静悄悄的,徐慧躺在床上,头朝里歪着,徐夫人坐在床前,攥着手帕抹眼泪,徐尚书坐在桌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见楚云哲进屋后,夫妇俩眼神不虞的看了他几眼,起身行礼,尔后徐夫人便梗着喉咙道,“殿下,臣妇才三日未来,娘娘怎就成这样了?”
“二位请坐。”楚云哲神色浅淡的朝两人一抬手,在徐尚书对面坐下,道,“爱妃没说?”
徐夫人摇头,“娘娘什么也不肯说,丫头也一个个嘴紧得很。到底出了何事?”
楚云哲看了看徐慧苍白清寒的侧脸,道,“爱妃,此事你最清楚,你跟岳父岳母说说?”
“妾身累了,请殿下说吧。”徐慧寡淡应道。
楚云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目浅抿一口,放下茶杯,道,“岳父岳母,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安永查出,程府纵火案主谋是慧儿,御前裁断慧儿去程少夫人坟前磕头谢罪。今日一早本王陪她去了,恰巧安永也在,慧儿着装引得安永不满,二人起了争执。后安永摔倒,本王顺手扶了一把,又引发慧儿不满。随后,慧儿抓伤了安永的脸,安永将错归于本王,推打本王,本王一时不查,累及慧儿。”
床上,徐慧清冷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两行清泪一下滚出眼角,滴到精贵冰凉的枕头上。
“哼!”徐夫人当即冷哼,盯着楚云哲厉声责问,“什么着装引她不满?您确定只是扶了她一把?娘娘一向息气,怀孕后越发小心,何事竟逼得她抓伤别人的脸?您身手不凡怎会被她推倒,还恰恰就撞上娘娘了——”
“夫人!”徐尚书沉声喝断她,朝楚云哲一拱手,缓了语气,“殿下,贱内背痛过度,言辞不妥,还请殿下恕罪。不过,她的疑问也并非毫无道理,还望殿下解惑一二。”
“着装,基调为红色——”楚云哲说着,突然剑眉一扬,视线在徐尚书夫妇脸上梭巡一圈,眸色微凉,“如此说来,二位早前便知程府纵火案乃慧儿所为?”
徐尚书愣了愣,忙道,“微臣哪知——”
“若不知,徐尚书身为朝廷命官乍闻此等大案,岂会毫无惊讶,问也不问一句?”楚云哲淡淡的截断了他。
徐尚书脸上一红,“事情已经发生,微臣知晓也没意义。眼下,娘娘的身体才是紧要。”
楚云哲点点头,“岳父所言极是。”起身,单手背在身后,道,“时辰不早了,慧儿好生歇着,本王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殿下?”徐尚书一愣,下意识起身,皱着眉毛看他。
“岳父还有事?”楚云哲挑眉,侧身问道。
“爹爹,殿下一早便说今日公务繁多,该是堆积如山了,您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徐慧轻声说道。
徐尚书眼皮一动,退到旁边,朝楚云哲拱手,“微臣恭送殿下。”
楚云哲略一点头,“本王失陪。二位自便。”
目送楚云哲离去,徐尚书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出神片刻,突地一拳砸在桌上,猛吸几口气,大步走到床前,倾身指着徐慧后脑勺低喝,“这就是你的好丈夫!什么错都往你身上推,可有为人夫——”
“这桩亲事,是女儿求的吗?”徐慧轻声笑问,“当着你们的面,都敢公然将过错全部记在女儿头上,可想而知,当着父皇的面,他又是如何维护那个女人。这样的男人,您认为,还是我的丈夫吗?”
“都是你给惯的!”徐尚书道,“男人不知尊重嫡妻,都是你这妻子不合格,不懂御夫之道,不明为妻之礼,事事纵着他,造就了他不拿你当回事!再是皇子又如何?这么多皇子王爷,哪个跟他似的?”
“老爷!”徐夫人拉住徐尚书手臂,眼泪婆娑的朝他摇了摇头。
徐尚书怒哼一声,一甩袖子背过了身去,“窝囊!”
徐夫人叹了口气,坐在床沿小声道,“慧姐儿,是不是殿下当着你的面跟于丹青献殷勤?于丹青惺惺作态故意让你抓她?然后趁乱推倒了你?”
徐慧笑得越发凄凉,“娘都能想到,父皇又怎会想不到?可他回来了,那个女人必定也已安然出了永乾宫。丈夫偏护,皇上不管,如此情形,您再跟他要说法,又有何意义?”
“你这孩子!”徐夫人又痛又气,“怎么先前不告诉我们?你受了这么天大的委屈,怎么就不知道跟娘说说?你这样,不是扎娘的心吗?”
“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只是,”徐慧抬手拂掉嘴角咸咸的液体,轻笑道,“只是想看看,在他心里,我究竟有多轻,那个女人究竟有多重。现在,我知道了。”
“慧姐儿!”徐夫人突然感觉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你想哭就哭,别憋着啊,娘又不是外人,你别委屈了自己。”
“女儿不想哭。女儿的眼泪早已流干,并无哭的冲动。”徐慧道。
“我可怜的女儿!”徐夫人双手扶着徐慧的肩膀痛声道,“慧姐儿,别为他难过了。你忘了,娘早就跟你说过,情情爱爱的无法保证你活得舒适体面,只有身份和子嗣,才是你生存的凭仗。你是皇上钦赐的二皇子妃,他对别的女人再好,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你还年轻,好好将养,过段时间再怀个孩子,静心养胎,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啊?”
“没有孩子了,不会再有孩子了。”徐慧道。
“什么?”徐夫人一惊。
徐尚书也惊得猛地转身盯着她后背,“此话怎讲?”
“爹爹,娘,女儿此生,再不可能有孩子了。孩儿七个月零二十八日,我看了,他已经是个小人儿了——”徐慧突地泪如雨下,用力闭紧了眼,双手死死揪扯着锦被,咬紧银牙哽咽道,“四肢健全,小手小脚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可他一出来,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就沉沉睡了过去,就,一直没醒来过。”
“慧姐儿!”徐夫人一下趴到徐慧肩上,贴着她低声啜泣。
“太医说,我伤了根本,再不可能有孕了。”徐慧静静的说完,喘息几声后,又道,“娘,我已是半个废人,唯一剩的,就只有这个二皇子妃虚名了。于丹青说得没错,只要她点头,答应跟了殿下,连这仅剩的二皇子妃名头,我也得拱手让出。”
“不会的!不会的啊!”徐夫人哪见得她引以为豪的女儿这般轻贱自己,忙拍着徐慧肩膀道,“你是皇上钦赐的正妃!任他再猖獗,也不可能夺了你的分位!”
徐尚书眉心一皱,“你们娘俩儿好生说会儿话,我出去透透气。”
夜色正盛,空中稀稀散散的飘着些许细小雪花,徐尚书在庭院里站了一阵子,感觉身上冷沁沁的,脑子却越发浮躁混乱,不禁抬手用力捶打了几下眉心,长叹一声,朝前院书房走去。
“主子,徐尚书求见。”书房外,追明敲门禀道。
书房里,楚云哲端坐桌后,抬了抬眼皮,卷起桌上的画轴,放到书柜顶层暗格里,回椅子坐好,道,“让他进来。”
少时,徐尚书进到书房,见礼之后,道,“殿下,微臣听娘娘说,她此生怕是无法再为您开枝散叶了。”
楚云哲略一点头,叹声道,“是啊,苦了慧儿了。”
徐尚书道,“世人皆利眼,娘娘如此境况,无子傍身,恐怕日后难以在后院立足,少不得受侧妃妾室挤兑打压。”
楚云哲道,“岳父过虑了,本王身边并无妾室,这明通殿后院,只有慧儿一个女主子,谁能打压她?”
徐尚书点点头,“眼下看来,是这样。您乃人中龙凤,总不能一直后宅空虚,娘娘又无法生养,今后这殿里定会有其他女主子。”
楚云哲观望他两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那么,岳父想要本王如何承诺?”
徐尚书朝他一拱手,“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哪能向您要承诺?微臣只是为娘娘的前路担心,请殿下海涵。娘娘是皇上钦赐的二皇子妃,即便他日殿下问鼎大宝,也不可能废了先皇御赐的正妻,微臣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云哲一抬手,“岳父请。”
徐尚书颔首,难为情的开口,“论起来,娘娘无法生养,是娘娘对不起殿下。微臣想,把家中第三女敬献给您,虽是庶出,姿色才情却是不错,您看着给她一个名份就是,待她产下子嗣,认养到娘娘名下。这样一来,您有了嫡长子,微臣对您的愧疚亦能轻减少许,娘娘有子承欢膝下,心情自会开朗许多,也不会委屈了别家的女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楚云哲沉吟片刻,道,“岳父的提议不错,一举四得。只不过,爱子新夭,本王实在无心此事,过段时日再说吧。”
徐尚书尴尬的点点头,“微臣思虑不周,让殿下见笑了。微臣告退。”
楚云哲这姿态,摆明了徐慧今后地位不稳。徐尚书心情沉重的回到徐慧屋里,见徐慧依旧朝里躺着,徐夫人靠坐在床头上一个劲儿抹眼泪,无声啜泣,便道,“夫人,你随我回府还是在这陪慧姐儿?”
徐夫人还没回话,就听徐慧轻声问道,“爹爹,您去书房见他了?”
徐尚书和徐夫人面面相觑。
“您身上染了月麟香。”徐慧淡淡道。
徐尚书抬袖闻了闻,是有浅淡的月麟香。
“您去见他干什么?”徐夫人皱眉问道,“他都这样对慧姐儿了,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尚书道,“商议点事。”
徐慧轻笑一声,“爹爹,您是为女儿而去的吧?以后别再拿这事儿找他了。您和他平日怎样相处,今后还怎样相处。您为他办了那么多事,你们早已唇齿相依,别因此生了嫌隙,更别拿什么把柄威胁他。女儿的事,不过是些儿女家常,女儿自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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