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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姑侄相救

碧血刀 石剑 9040 2024-11-18 20:01

  李文威骑的是“越影”宝马,奇快无比,神骏非凡。

  他逃出陇西公府那会,守城士兵尚未接到“谁也不准出城”的命令,李文威又有进出京师的腰牌,所以,他顺利逃出京城。

  等到京师八大高手大发雷霆的时候,也是无济于事。

  谁叫人家的马快呢?

  阴风怒吼,大雨狂泄,天地含悲。

  李文威逃离京城,策马狂奔一会,左腿由原来的阵痛,渐渐发麻。

  尔后,左腿便失去了知觉。

  他策马奔至北邙山下,叫了一声:“不好!我中的是毒箭!”便感觉一阵头晕。

  此时“越影”宝马涉水,跃河而过。

  它前蹄扬起,马身腾空,中毒之后头晕力乏的李文威再也支持不住,被掀翻落马,跌入河水之中。

  “扑通……”

  溅起阵阵水花。

  李文威落入水中,耳边但听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四姑,那边有人落水,去看看!”

  他就此失去了知觉。

  北邙山海拔不高,约300米左右,东西数百里,位于洛阳以北,黄河南岸。

  其山势雄伟,水深土厚。

  伊、洛之水自西而东贯洛阳城而过。

  大风潭岸边,一处密林遮蔽洞口的山洞里。

  晕迷中的李文威被人从水中救起,此时躺在山洞里的土炕上。他不时哀叫:“主公,别喝……那是毒酒啊!”

  他又不时的手握刀状,乱劈乱砍。

  即使在晕睡中,他的精神仍然高度紧张。

  可能,伴随李煜作阶下囚的日子,也是让他过的十分压抑。李煜之死,逃离京师前的那场恶战,让他始终心有余悸!

  迷迷糊糊之中,似有人不时的给他喂粥汤,不时的按住他的手臂,不时的有人在用毛巾给他擦汗、擦身。

  他感觉浑身很疼,每次翻身,都疼得浑身发麻。

  这是阎罗殿?

  还是人世间?

  是天堂?

  抑或是地狱?

  他很想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渐渐的,他有了些意识,不敢随便翻身了。

  因为他每次翻身,都疼得死去活来。

  又不知过了多少天。

  初秋时节,天高气爽,阳光明朗。

  暖光温柔的透过洞前密林的枝桠,洒进洞来,洒落在李文威的脸上。

  有些刺眼。

  他揉揉眼睛,睁开眼睛,又感阳光刺眼,又闭上眼睛。

  他再揉揉眼睛,再次睁开,陡见自己所躺的土炕前,坐着一个衣衫褴褛、年约十岁的英俊少年。

  少年见李文威苏醒过来,急忙起身,拍拍手掌,叫道:“四姑,四姑,李将军醒过来了,谢天谢地!”

  “来啦!诚儿,你挑水去!”

  洞外,有人应了一声。

  随后,一位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婉约素雅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李文威的土炕前。

  人未至,香风已扑鼻而来。

  体香?

  李文威感觉这阵幽香很熟悉。

  那女子款款来到炕前,柔声问:“李兄,你醒了?”

  李文威伸手揉揉眼睛,定神一看,但见眼前女子虽然粗布衣衫,却肌肤如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气质。

  他细瞧之下,不由惊叫一声:“余四梅?义,义妹,你?你怎么在此?你……你……你救了我?这,这是哪里了?”

  那英俊少年笑道:“当然是我四姑救了你。不然,你早就在河里喂王八了。”

  余四梅反手推了少年一下,嗔骂一句:“去去去,小屁孩,别胡说八道。这可是你爹生前的结义兄弟,我们南唐国赦赦有名的李文威李将军。当年,宋军攻城,要不是李将军在乱军之中替我们杀开一条血路,你我姑侄岂有活命?快叫李叔叔。”

  少年挨骂,呶呶嘴,急从余四梅身后绕到炕前来,躬身作辑,给李文威行礼,说道:“李叔叔在上,小侄罗诚给您请安!”

  李文威又是一声惊叫:“罗诚?你是华义贤侄?你怎么那么瘦?几年前还胖嘟嘟的!”

  此少年是李文威结义兄弟罗秀之子,姓罗名诚,字华义。

  当年,罗秀、李文威、余俊山、程志邦、周游是南唐五大猛将,小时一起入读私塾,长大后结义为兄弟,一起为官,一起戎马,一起守国护国,一起品酒咏诗,一起冲锋陷阵。

  余四梅即是余俊山之妹。

  开宝八年【975年】二月,宋军攻克金陵的关城。随后,宋军扫灭南唐外援,包围金陵,昼夜攻城。

  金陵米粮匮乏,死者不可胜数。

  十二月,金陵失守。

  在宋军攻破城池的当天,为守护城池,杀退宋兵,罗秀、余俊山、周游率部出城与宋军数万人恶战,既希望其他宫廷侍卫能保护李煜出逃,也希望李文威能保护诸多将帅家眷出逃。可惜,南唐兵马已经不多。

  罗秀虽然勇猛三军,“罗家枪法”无敌天下,且也杀敌无数,却因己方兵马不多,不幸中箭身亡。

  余俊山在乱军之中坠马,被宋兵砍成肉泥。

  周游在万马军中下落不明。

  李文威、程志邦在城破当天,先是护送余四梅和罗诚等家眷出逃。尔后,李文威返城保护李煜并与敌血战,最后被迫降宋。程志邦单人独骑在护送家眷途中,与追兵决战,与余四梅等人失散。

  李文威等人小时候念私塾,余四梅及程志邦之妹程志琴、丫环廖小琴,经常穿着开档裤,在书桌下钻来绕去。

  余四梅和程志琴、廖小琴长大后,因为兄长们经常聚集议事,她们俩常端茶送水,所以,与李文威等人很是熟悉。

  尤其是余四梅有二种香气:一是她身体的梅香,二是她做的饭菜香。

  没想到,今天救治自己的竟然是故人,是义妹。

  李文威当真是百感交集,张口欲言,已是泪流满面。

  余四梅见状,也是一阵感慨,泪湿眼帘。

  她哽咽地说道:“李兄,你已经晕迷十余天。故主就葬在北邙山里。这些天,周边有江湖中人出没,据说与你携带主公词集出逃有关。传言你身上所携带的词集乃是南唐故国所埋宝藏的藏宝图,价值连城。武林中人,朝廷中人,正闻风而动,现在,大街小巷,皆贴满了抓捕你归案的通辑令。”

  “什么?”李文威闻讯,悲愤反问,蓦然双手撑炕坐起,又翻身下炕。

  “扑通……”

  岂料,他立足不稳,摔倒在坑下。

  “啊哟……”

  继而,他惨叫一声,脸发白,唇泛青,额头瞬间全是冷汗。他急忙双手撑地,想爬起身来。

  岂料,他的左裤管是空的。

  “扑通……”

  他又趴倒在地上。

  李文威双唇磕破。

  他不顾疼痛和嘴角滴血,大吼大叫,翻身质问余四梅:“我的腿,我的左腿,我的左腿呢?左腿呢?”

  他伸手轻抚左裤管。

  空的!

  真是空的!

  腿呢?

  左腿呢?

  怎么会是这样?

  余四梅俏脸惨白,仰天垂泪,却是做声不得。

  李文威眼前的惨状,让她无法开口解释。

  罗诚上前,抱起李文威,将他平放在土坑上,说道:“对不起!李叔叔,你之前小腿中的是毒箭,而且,伤口遭雨水淋过,你又掉进了浊水河里,伤口严重溃烂,毒素随血漫至大腿,四姑若不将你的大腿锯掉,你必死无疑。此举实属无奈,四姑医术虽好,可这穷山僻壤,哪来的解药?若是叔父怪罪,则由小侄担当,要打要杀,就冲着小侄来吧!”

  他说罢,跪在土炕前,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打你?杀你?哈哈哈哈……有用吗?腿都没了,我都成废物了,哈哈哈哈……”

  李文威心头凄苦,却仰天大笑,自问自答,自怜自艾。

  他笑声苍凉,悲泪骤流,脸形歪曲,神情恐怖。

  他双手握拳,青筋毕露,咬牙切齿,双眼翻白。

  余四梅抬袖抹抹泪水,哽咽地说道:“李兄,国都没了,又何惜一腿?”

  李文威心头震动,笑声即止,泪眼朦朦地望着余四梅。

  余四梅又哽咽着说道:“李兄,罗兄和家兄均已战死沙场,你只失一腿,算什么?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你的武功、刀法、兵韬谋略都传给华义贤侄吧。现在世人都说你携带价值连城的藏宝图,欲掘宝联络南唐遗少,意图东山再起,举义旗再建南唐故国。倘若你有一个好徒弟,那你就不是只剩下一条腿了。你将不仅双腿齐全,而且还多了一个得力帮手。届时,联络天下义士举义旗,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文威扬手指着余四梅,气怒交集,满脸涨红,语无伦次地反问:“你,你,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你,你,你,这江湖谣言,你也信?”

  “哇……”

  瞬息之间,他悲愤交集,急怒攻心,竟然溅出一口鲜血,趴倒在土炕边沿,又晕过去了。

  罗诚惊叫一声:“叔叔……”伸手扶李文威平躺着。

  余四梅抬袖抹泪,坐在土炕边,伸手为李文威拿脉,又对高仁说道:“华义,快去熬药。你李叔父只是急怒攻心,呆会他醒来,你喂他喝药。又没钱了,我去圩集算算命,测测字,弄点钱回来,买些肉,给你李叔父滋补一下。”

  罗诚点了点头,为李文威拉好被子盖上,便出去了。

  余四梅走到另一山洞,粘上胡子,头戴青巾,乔扮成中年男人,拿着算命测字的家伙,下山去圩集了。

  ……

  “哗!四姑,你好棒啊!竟然又给你骗来了些钱,不仅买了米,今晚还有甜醋猪蹄焖鸡蛋,真好!我明天也下山说书去,也骗点钱来,改善一下生活。”

  李文威再次醒来,天已黑。

  他听到了洞外罗诚拍掌叫好,在称赞余四梅。

  只是这话在李文威听来,特别的刺耳。

  他即时心思如潮,甚是难过,凄然落泪。

  他心里暗道:什么世道呀?余四梅出身茶叶世家,虽然不富,但是,她家里种植的仙湖茶在南方一带鼎鼎有名,赚钱虽然不很多,但是,家中从来衣食无忧。罗华义,我的好贤侄,其父罗秀,大唐名将罗成的子孙,乃是我的同窗好友兼义兄,南唐大将军,天下第一名枪,谈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皇亲国戚,从小锦衣美食。现在,他们姑侄俩竟然贫困潦倒到靠算命、说书、骗钱过日子的地步。唉,我现今又成了通辑犯,往后,这日子怎么办?唉,我左腿已失,成了半个废人,此生要替主公复仇,要复国,真是还得有一个好徒弟才成啊!嗯,听义妹的劝,从今夜开始,教华义贤侄习文练武。将来,还真是要复国,要替故主报仇雪恨,还要接回小周后。

  想起还在皇宫受苦的小周后,李文威又是潸然泪下。

  “华义,你好好背诵这首【虞美人】。咱们的皇上就是因为这首词,被当今的狗皇帝所毒杀的。这是我今天在圩集上听那些四处打探消息的江湖中人所说的。哦,我先给你李叔叔送饭菜,呆会出来再考考你。”

  “好的,四姑。呆会你出来,我给你背十首。”

  洞外,又传来了余四梅和罗诚姑侄的对话。

  接着,又传来了罗诚的吟咏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文威再次百感交集,抬袖抹抹泪水,艰难地坐起来,靠在炕头上。

  一阵香风扑面。

  余四梅端着饭菜进来了。

  李文威感动地说道:“义妹,难为你了。”

  余四梅见李文威眼眶泛红,泪水欲滴,便强颜欢笑,说道:“李兄,客气啥?你吃我做的饭菜,又不是第一次。嘞,有你最爱吃的咸鱼下酒、甜醋猪蹄焖鸡蛋!”

  李文威感动的泪水滑落下来。

  他哽咽地说道:“嗯!谢谢义妹。哦,对了,对于那些江湖传谣,我宁信其有。否则,主公仙逝前,也不会只送我一本【李煜词集】,可能里面真有些奥妙。我决定和你、华义贤侄一起研究故主词集,看看有没有藏宝图?我决定呆会开始,传授华义贤侄武功,传其兵韬武略。我们一定要为故主报仇雪恨,为故主复国,还要把小周后从宋国皇宫里接出来,免其受苦受难。”

  余四梅呵气如兰,笑道:“呵呵,这就被我感动了?李兄,你可是铁心肠的人,这不像你呀!呵呵!”

  她说罢,用脚反勾一张木凳过来,将酒菜碗筷放下土炕前的木凳上。

  李文威抹抹泪水,说道:“不是被你感动。而是我想通了。愚兄现今半残了,有你和华义贤侄在左右,我的身体才是健全的。从今夜起,你教华义习文,我传他武功。然后,我们一起出山,乔装打扮,暗中联络往昔关系较好的将领部属和一些友好的武林人士,举义旗,复国,为故主报仇雪恨。”

  余四梅一介女子,倒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但听李文威肯传授罗诚武功和文韬武略,不由心花怒放,笑逐眼开。

  她笑盈盈地说道:“呵呵,李兄,你不愧是南唐名将,文韬武略皆高人一筹。好策略。小妹佩服!好,小妹马上出去叫华义贤侄进来拜师。”

  李文威也笑了,说道:“义妹莫急!哦,对了,我的宝刀呢?”

  余四梅笑道:“在你的枕头下面。”

  李文威侧身过来,反手从枕头下取出宝刀,又拔刀出鞘。

  “唰……”

  宝刀出鞘,寒光耀眼,寒气弥漫。

  “哎哟……”

  “砰……”

  余四梅双目顿时不能视物,人也跌坐在地上,惊叫了一声,双手急急揉眼。

  李文威急急收刀入鞘,连连道歉:“妹子,对不起!你功力不够!愚兄千不该万不该在你面前拔刀。”

  余四梅揉揉眼睛,爬起身来,惊问:“这是什么刀呀?以前咋没见你使用过?”

  李文威答道:“这是寒月宝刀!是故主降宋之后,赐我所用。据传,此刀乃是战国时期徐夫人所铸之名刀。徐夫人本为一文人,常对月吟诗。某夜,忽起狂风,乌云密布,但却有无数星星伴月而行。忽然,惊雷轰过,金光疾冲浓云轰地,引起巨响,将徐夫人震晕。徐夫人醒后,天朗月皓,细听风中似乎有界外之人呼她前行。她便向那声音奔去,走入一片树林,发现方圆十丈之内树木皆被砍碎,而最中间的散发奇寒的竟然是一把已经成型的宝刀,浑然天成。徐夫人忍着奇寒拔出宝刀,只此刀通体光滑晶莹,型似新月,寒气逼人,便为此刀取名曰:寒月。由于此刀劈风斩疾,销铁断金,名声立刻传到赵王那里。赵王命使者携万金买刀,但徐夫人说此刀并非凡间之物,不应受凡人染指。赵王听此言很不舒服,便命刺客夺寒月宝刀以及徐夫人性命。当夜,一百多名高手围杀徐夫人,但夫人依仗寒月宝刀与强敌撕拼。凡被宝刀所伤者,皆血液冻结,筋骨尽断。不过,强敌太多,徐夫人杀敌百余,自己也已力竭,只好以刀自刎。赵王得刀后,不出一年,赵国灭亡。此刀转入秦始皇手中,后来秦二世亡国,此刀下落不明。至于我家主公何时得到此刀,愚兄就不得而知了。”

  余四梅听完故事,竟然额头全是冷汗,急促地说道:“李兄,那得尽快将此刀埋掉。此刀为不利之物。”

  李文威愕然反问:“为何?”

  余四梅说道:“李兄,你想呀,徐夫人得此宝刀,落得一个自尽的下场。赵王得此宝刀,赵国灭亡。秦始皇得此宝刀,天下刚传到秦二世手中,秦朝也灭亡了。而我主得此刀,南唐国也灭。你得此刀,失去一腿。由此可见,此刀绝非利物。我可不想华义贤侄从你手中接过此刀。”

  此话犹如五雷轰顶。

  李文威登时脑子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身子发颤,后脖子冷汗直冒,双目即时失神。

  余四梅见状,怜悯地说道:“唉,李兄,你懂的,小妹学过易经八卦。风水之事,谁都信。此刀不吉利,扔了吧。不然,接下来,你失去的可能不是一条腿了。”

  李文威心头一震,有气无力亦嘲讽地说道:“好吧!听你余半仙的。”

  他提刀而起,收刀入鞘,移到余四梅跟前。

  余四梅接过宝刀,跑进山洞最里面的地下河前,将“寒月”宝刀扔进了地下河里去了。

  “扑通……”

  溅起阵阵水花。

  李文威眼前一黑,侧倒在土炕上,又晕过去了。

  寒月宝刀乃是李煜赐给李文威的,代表着李文威的荣耀、尊严。忽然失去了故主所赐的宝刀,他比失去一条腿还难受。

  “哇……”

  打击接二连三,他的伤又未痊愈,心里实在难以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他又咯血了,又晕倒了。

  余四梅急急转身回到炕前,罗诚也闻声而至。

  姑侄俩人急扶李文威躺好,为他擦洗。

  李文威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翌日上午。

  和熙的阳光洒进洞里来,洒落在他的脸上。

  他侧侧身,发现罗诚趴在他的炕边上睡着了。

  他明白,罗诚昨夜肯定守了他整夜。

  他的心很感动,暗道:是时候收一个徒弟了。有一个孝顺的徒弟,真好!

  罗诚虽然衣衫褴褛,看似极度贫困潦倒的佃户子弟,但是俊逸高雅。

  其原本也是出身高贵,是习过文、练过武的。

  近几年来,又有余四梅教他习文练武,鼻息灵,反应快。

  李文威稍一侧身,便惊动了罗诚。

  罗诚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揉揉眼睛,说道:“师父,你醒来了?太好了!弟子现在就磕头拜师!”

  李文威一怔。

  罗诚已经跪在炕前,双手撑地,说道:“恩师在上,弟子罗诚罗华义给你磕头请安!”

  说罢,他“咚咚咚”地给李文威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好,乖徒儿,起来吧。”李文威心头感动,连声道好,伸手下探,扶起了罗诚。

  他望着罗诚红肿的额头,又怜悯地说道:“好孩子,主公的词现在能背几首了?”

  他说罢,和悦地松开罗诚的手。

  罗诚笑道:“整本词集,弟子都能背下来。”

  李文威暗道:臭小子,你就吹吧?

  他心里是如此想的,但是,他却笑道:“那师父随意点一首词牌名,你试试?”

  罗诚含笑点头,由此也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城府很深的人,而且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人。

  李文威点了点头,说道:“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

  罗诚随即背诵:“人生愁恨何能免?销云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文威点了点头,又说道:“长相思·一重山。”

  罗诚随口就吟:“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李文威又说道:“浪淘沙·往事只堪哀。”

  罗诚不假思索,吟道:“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相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李文威这才满意地说道:“好,好好!好徒儿,有天赋。来,扶师父下床。你不仅有罗家枪法的底子,而且肯定还跟着你四姑学了些梅花剑法。所以,今天师父就直接传你泼风刀门的内功心法,然后传你泼风刀门的刀法。”

  罗诚笑逐眼开,抱拳拱手,笑道:“谢谢师父!”

  他随即搀扶李文威下床。

  此时,余四梅笑盈盈的进来,给李文威递来一根拐杖。

  李文威心头感动,说道:“妹子,谢谢你!你想事情太周到了。”

  他接过拐杖,分开了罗诚,又笑问:“这地方安全吗?你不是说朝廷和江湖中人都到了北邙山?”

  余四梅呵气如兰地笑道:“放心吧,李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那些江湖中人、官方杀手岂会料到你我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生活?这几年,我和华义贤侄也考虑多了,所以,在洞口安放了一块巨石,外人看不出洞口。此外,洞前密林遮蔽,密林之外是大风潭。我们在洞内做饭,烟从地下河那边蹿走,谁会留意这处山洞?还有,所谓的出洞,并不真是出洞,而是出了这个洞,外面还有一个洞。”

  李文威惊愕地问:“这么好?这个山洞叫什么名称?”

  余四梅盈盈笑道:“华义贤侄给这个山洞取了一个名字,叫作碧寿洞。”

  李文威闻言,赞不绝口:“碧寿洞?真有诗意!好名字!好,以后咱们就以此为家,等华义练成文武功。我们就出去闯江湖,联络天下义士,为南唐复国,为主公复仇!”

  他赶紧走出“卧室”,来到“练功场”,传授罗诚内功心法。然后,他找来李煜词集,认真研读,欲研出藏于词中的的藏宝图。

  半年过去了,江湖上再也没有李文威半点消息。

  也无人寻觅到“碧寿洞”来。

  渐渐的,李文威也敢出来散步。

  余四梅和罗诚则是轮流下山,或算命测字,或敲锣说书,以此赚钱养家糊口,顺便观察江湖形势。

  这天黄昏,斜阳西挂。

  密林里有叶子飘落。

  “秋天了,时间过的真快!”李文威感慨一声,倚靠门洞,透过密林,观看前面的大风潭美景。

  但见四面的山围夹而成的涡形河道,滔天碧浪,形成旋风状。时而水风共鸣,如奇妙乐声一般,仿佛代替了官场浮躁、江湖腥风。

  罗诚练功毕,也相伴余四梅出来一起观看美景。

  他们都有一种俯视云雾中迷离群山的幻觉,身心如入仙境。继而,三人飘然于其中,又相视而笑。

  从此,他们三人暂时以此栖身,习文练武,苦研【李煜词集】,盼真能研究出一个藏宝图来,为掘宝、复国、为复仇、联络天下义士作些准备。

  他们也盼四周来回走动的江湖中人能尽快离开北邙山,以便自己三人也能尽快走出北邙山,去联络天下义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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