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战火纷飞的爱情(十八)
随着郎寰一身清爽的走进来,三姨奶奶也跟着进来,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流过不少眼泪,看着她打起精神勉强的模样,让关盈翠也跟着眼睛湿润,虽然出生之后没有得到亲娘的疼爱,
可是两位姨奶奶付出的母爱一点儿也不少,反而更多,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三姨奶奶往往抱在怀里不撒手,二姨奶奶忙前忙后的煎药,那些日子她都收在心房里牢牢记着呢。
打扮妥当的关盈翠,听着外面鞭炮声霹雳吧啦的响起,忍不住的跪下来,答谢养育自己长大的二姨奶奶,三姨奶奶,最后给嫡亲的娘黄氏磕了头,准备去福寿堂给爷爷奶奶拜别。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关老太太的居所前行,黄氏一把拉过郎寰的手,没有防备的她差点被拉倒,心里不痛快的看着这个大嫂,你看什么呀,这大喜的日子,可别找不痛快啊。
“弟妹,我就是问问卫家的聘礼,是不是跟着翠儿一起回过去了。”
“那当然了,聘礼添加在嫁妆里呢,你别疑神疑鬼的,关鹤宜不会贪图他姐姐的聘礼的,关家还没有穷到卖女的地步呢,有公婆在,你大可放心。”
黄氏讪讪的松开了手,她也就是瞎想,这才拉着弟媳妇问一问,几个孩子中,只有翠儿是她亲生的,可惜不是男丁,没法子继承关家的财产,白白便宜了姨太太的孩子。
背着关盈翠出门子的是她亲大哥,关长江的大儿子,关鹤峰,外貌跟跟二姨太太有些相似,七八分的模样随了他的父亲,在外面学习语言,跟关长河走的路一样,去外国进修西医。
当年关鹤飞,关鹤翔回国上了不到一年,一个去了英国,一个去了美国,分属于不同的行业,关鹤飞喜欢建筑,关鹤翔专攻西医,关长河很开明,他跟关长江不一样的思想,不用非得孩子们继承家业,男儿有本事可以自己积累资本。
热热闹闹的一天就这么结束,女眷们坐在福寿堂寂寞无声的吃着饭菜,可惜二姨奶奶,三姨奶奶心里头不是滋味。再精致的美味佳肴,都形同蜡嚼,自己养大的小鸟儿离开巢穴,去经历外面的风雨,心再大也无法放心。
黄氏跟她们截然不同,跟平常一样,吃了满满两碗饭,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那是她嫡亲的闺女出嫁,让关老太太眉头紧锁,唉,这天下当娘的做的这样,能不让人寒心吗?
“老二家的,都说好了吗?”
“是,婆母,群儿要留下来跟着公爹加深一下医术,我带着菲菲一起回去,等那边安顿好,我们专门来家接您过去住一住,好歹那个地方是曾经的京城,是慈禧太后,老佛爷住过的地方,过去见识见识。”
“路有些远,我可不去受那个罪,她住过的又如何,一辈子的名声毁了,呵呵,我呀,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安度晚年了,你们抽空的时候回来见见就行了,没必要非要住在一起,这树大了就要分支,虽说他们只有兄弟两个,但是分家并不代表着有难不帮。”
关长江,关长河成亲之后,关父就请人过来主持了分家事宜,老大继承家业,赡养父母,老二拿了四成的家业,出去另立炉灶,不偏不倚,这样两兄弟有情分,还可以互相照应着,别等到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在分家,失了情分,就得不偿失了。
“瞧您说的,如今交通便利,跟以前做马车走好几个月的时代大不相同,火车坐上,平稳着呢。”
对于分家的事情,有关长河在外面站着,顶天立地当家作主,她作为内宅不易多说什么话,婆母可以说,因为那是她儿子,好与坏都不会有人责怪,她就不同了,对分家之事稍微有点措辞不当,那就是矛盾连连。
“出门的事儿,以后再说,今天也忙了一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大家一一行礼告辞,出嫁虽然不像娶亲那么热闹,但是着实也忙乎了一场,自家前来送亲的亲戚朋友都还要招待呢,尤其是娘舅家的小子们,那可是出嫁姑娘的依靠。
关盈菲坐在房间里,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吩咐侍女打开带回来的箱笼,取出琵琶,弹了一首《胡笳十八拍》,声音委婉动听,夹杂着思念故乡,与难舍骨肉的复杂心情。
琴声悦耳,惊动了夜归人,带着无边眼镜的长衫男子,顾不得寒夜慢慢,驻足聆听,刚才还测骨的冰冷,仿佛被这漂浮的音符给驱散开来,早晨路过的时候,他看到这一户人家张灯结彩,门口贴着大大的喜字,一打听才知道关家大房的二小姐出嫁。
本来以为再也听不到那么美妙的琴声,谁知道夜晚归来,竟然再次可以洗耳恭听,他知道这个大宅院是关家医馆的住宅,心里即使在想结识这一位抚琴者,也明白门第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人家是女婵娟。
夜色弥漫,月亮清凉的光照射在大地,关盈菲突然很想发泄一些胸中的闷气,拿起琵琶抱在怀里,当初因为特别喜欢《十面埋伏》,特意下功夫练习过,一阵行云流水一般的音符迎着夜幕飞出老远。
咦,这位弹奏者多才多艺啊,琵琶技艺也是如此出色,嗯嗯,从曲首的“列阵”到曲末的“得胜回营”,从曲中的短兵相接,刀枪剑影到末尾的向王兵败,凄切悲壮,从先前的鼓声震天到其后的低沉悲切,处处都能扣人心弦。
仿佛听到哀怨的“楚歌声”,英雄末路的项羽发出“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乌江有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而更多的却只能被淹没在垓下那场残酷的战争里,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休憩吧。”
关盈菲放下琵琶,站起来走进洗漱间,房间里暖炉都是上好的煤炭,把屋子里烘烤的暖洋洋的,弹奏了一番的她,彻底发泄掉,对于女孩子必须嫁人的无奈。
樊伯染坐在水晶宫喝着闷酒,他的朋友并不多,西海龙宫的三太子就是其中一个,当年还是因为康七彩的原因,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对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是静静的陪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不用问就知道,因为小七妹妹呗,上天入地还没有什么事物可以让这位,天生天养的华阳帝君皱一下眉头的,当然天理轮回,一物降一物的,康七彩就是他的缰绳。
“我准备了不少珍珠,大大小小都分类好了,上一次小七妹妹说想要拿来玩,库存不是很多,如今我收集了一些,足够她玩到腻歪的,你带回去替我交给她吧。”
“嗯。”
“你来这里七天了,天庭有消息传出来,你将要迎娶的侧妃,碧瑶公主,听说舍你而去了,选择了风趣幽默的三公子了,天庭之主很高兴的昭告天下,两人的天作之合呢。”
“嗯。”
“呵呵,你不怕失了脸面?本来快要到手的鸭子,竟然活生生的飞了,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的,天庭之主不给你一个交代,真说不不过去呢,毕竟是他三儿子撬了墙角。”
“你很聒噪呀,我就是想喝酒,你罗里吧嗦的说个不停,累不累?”
“好吧,好吧,喝酒,喝酒,我不说了,要不让歌女们献上一曲舞吧,干喝着也没有多少意思的,反而越喝越清醒,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是朋友才传授给你的。”
“嗯。”
西海龙宫三太子扬起手拍了拍,从四周钻出来一些舞女,鼓乐响起,身姿妙曼的女孩子们开始扭动身体,樊伯染没有什么兴趣的,一杯接着一杯,很快眼睛迷离起来。
郎带着关盈菲登上火车,一人一个皮箱,其他行李都托运了,关长河在迎亲队伍离开之后,就坐车回来燕京,那边刚开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耽搁一天就要延误开业一天。
两人定的是二等座位,里面是软软的沙发座位,三四个小时就能抵达,郎手里一本厚厚的书籍,里面带着图案,都是一些花花草草,既然贩卖胭脂水粉,不能不了解情况。
关盈菲手里拿着一本素描本,画着车厢里的景象,车厢的小桌上摆放着两人是热水杯,还有一些水果,防止路上肚子饿了吃,对面悄然无息的坐过来一位带着无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放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坐下来看到对面母女两人,一个手里捧着厚厚的线装书,一个拿着画板正在认真的画着什么东西,这样的组合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郎首先察觉到有人盯着她们母女两人看,抬起来看不起,好一个单薄的年轻人啊,消瘦的脸庞上挂着一幅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眼神特别柔和,见到她看过来,腼腆的笑了笑。
“你好,我是常万堂。”
“呵呵,你好,我叫郎,这是我的小闺女,关盈菲。”
“阿姨好,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们回燕京,呵呵,大伯家的闺女出嫁,去喝喜酒了。”
“哦,我接了燕京中学的教员聘书,本来家里母亲体弱,不想出门,可是男儿志在四方,等安稳下来,就接她老人家来燕京住。”
“嗯,不错,是个孝顺的孩子,这男人啊,事业要,尽孝也要,能做的这两点的人,都是聪明人,哦,对了,你去燕京中学任职什么课程?我家小闺女也要去读书呢,正好一个学校的。”
“真的,太有缘分了,我教国文。”
“哎呀,不错,不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子啊,菲菲,快别画了,来,认识认识你将来的老师,常万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