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吼吼!”陆少聪挺身站立在卦台之上,迎着深夜越来越强劲的山风,向着群山空谷中,大声地吼叫。
他要呐喊,他要倾诉,他要把胸中所有的烦闷与困扰,一吐为快,在一片山谷的回荡声中达到绝顶的宣泄……
可忽然间,他感到神思慢慢地飘呼不定起来,如风中被吹落的树叶一般。他惊愕之中,急忙将两腿呈弓式扎稳,凝神闭目,双掌平放于胸前,缓缓压于身下。
此刻,在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状如圆盘的八卦图形,里面恰似一个含首衔尾的阴阳鱼。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易,两易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他心中默默地念着。
渐渐的,那八卦图演变成固有的形象:混沌的天地骤然洞开,乾坤在他眼前展现;水火分外的明亮,日月如轩;伴着风声雷动的吼叫,江川合抱,大地在一片寂静中醒来……
刹那间,一股丹田之气直冲陆少聪的顶门,全身的热流如开了锅的沸水一般,灌遍他的七筋八脉,顿时,他感到热血沸腾,身子不由自主得飘离了地面,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他慢慢张开双眼,看到原先,只是围绕在自已身体四周的龙鳞甲,现在全部都吸聚到两手的十根指头间,象两条迅猛的小龙一般。
“你已领悟到了八卦的真谛,是否能将龙鳞甲真正变为武器,探得龙鳞绝技的秘笈,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这时,一个声音从陆少聪的体内传出。他知道,人祖伏羲一直在暗中引领着他。
于是,他更加屏神静气。随着两臂的带动,跟着两掌的走合,两条小龙也随即幻化出各种的形状、招式,相形之下,陆少聪也不禁跟着龙鳞甲所变化出的招式游走变换。
就这样,两者如行云流水般龙随人动,人跟龙行,你借我势,我助你威;绵绵不断,阴阳交错,越走越快,越变越急,最后,人形与龙影尽无法分辨。
陆少聪内心大喜:“难道我的功力,已达到了能将龙鳞甲运用自如的境地了吗?看我来试它一试。”
他急速运转中,猛然收住飘动的脚步,将两手间正变幻成剑的小龙,猛地劈向立于一边的坚固山石上,只听哗得一声轰响,山石被一劈两半,脆然倒地。
“哇!我成功啦,我成功啦!”陆少聪欣喜万状地看着自已的两手,然后将它握紧,又一次对着空远的山谷振臂高呼。
“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你能以柔克钢,习得了阴阳禅指功,但功力还差得很远,还没有把八卦与太极形揉与一体,钢柔兼并。还需要多多地演练,细心地去体悟龙鳞绝技的奥秘吧。”身体里的声音又再一次告诫他。
“是。不过我想问一下,龙鳞绝技所能达到的境地为如何?”陆少聪收敛道。
“无极。”声音飘飘而出。
这一切,恰被躲在山门后的一老一少窥探了去。当然,他们是听不到陆少聪身体里的声音的,更看不见他手中的龙鳞甲,只看到他将手一挥间,巨石顿开。膛目中,他们不由得为空降兵的神力而结舌:“哇噻,伏羲在世。”一个小小的声音弱弱地説。
但谁也没料到,这一切,也被对面龙马山洞前的一支夜行远望镜,全部摄入了镜头,它在一刹那间,便决定了陆少聪未来的命运。
可这位“天兵”却浑然全无所知。
“带上吧,祝你一路顺风!”第二天的清晨,在送别陆少聪的庙门口,浦番道长将手中的一个红布包,郑重地交到他的手里:“我和旭逸等着你的好消息。”
陆少聪轻轻打开包布,在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块阳鱼石:“放心。”他又一次给老道长来了个军人式敬礼,随即,又伸手摸了摸小旭逸的圆脑袋,小家伙正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望着他。
此时,鲜红的太阳正从卦台山的平顶冉冉升起,万道霞光辉映在卦台之上,也将陆少聪身上的空服洗浴的分外鲜亮。
龙马山与画卦台仅隔着中间的一条宽宽的渭河,站在卦台之上,便能看到对面的龙马山郁郁葱葱的山脉,山上有龙马洞,每逢云雾封洞时,便会给人以龙马出没之感。
相传,当年伏羲为创文字,上观日月飞禽,下俯山石走兽,苦思冥想,殚精竭虑。
一日,他正在卦台山上凝思了望,忽见对面山洞里云雾滚滚,有一身着花斑,两翼振动的龙马,翻腾而出,与河滩交界的渭河中,呈太极图形的分心石相映成趣,不禁灵机触动,于是,从此便有了一画开天的八卦图。
陆少聪疾步走下卦台山,拨开渭河岸边的草叶,来到摆渡口,准备坐船渡到对面的龙马山上去。而恰好这时,有一艘汽艇开了过来,上面的一个人看到他,便立即向他招手示意。
不一会儿,船便靠了岸,从船上走下来一个身材不是很高,一身野外装束的中年人,他摘下脸上的墨镜,对陆少聪笑着打着招呼,问他是不是要渡船到对岸的山上去。
“大兵,这段日子在庙里住的舒服吧,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透空气啊?”那人走到陆少聪的面前,仍是笑着对他説道,似乎跟他很熟一样。
“我是要渡船到对面山上去,如果你愿意带我,那真是太感谢了。”陆少聪将背后行囊的带子紧了紧説道。
“请跟我来吧,祝你玩得开心。”那人转身领头,向小艇上走去,他看上去并不象是专为游客摆渡的船老大,陆少聪紧跟在他的后面这样想着。
上船之后,汽艇在河面上打了旋,调转船头,又疾速地向对面龙马山的方向开去,圆弧状的白浪,瞬间被拖成一条水线,尾随在汽艇的身后,象一段美丽的白带,如影随行。
那个载他上艇的中年人,没有再开腔,神情专注地把着船舵,凝视着水面。
而陆少聪此刻反笑着问他道:“你是这一带的人吗,看起来不太象啊。”
“呵呵,跟你一样,也是过路客。”那人呆板地笑了下,继续他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是过路客?听你刚才的口气,好象认识我似的,我们见过面吗?”陆少聪站在船头,望着微波浩淼的水面,心情也变得无比舒畅起来。
“没有,但有人见过你,他想见你,所以托我关照你。”那人説完,便不再开口了。
陆少聪听了,不禁十分的诧异:“有人想见我?在这陌生的西北?在这大山里,除了旭逸和老道士外,我没有再熟识的人了,这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