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弹了一首又一手曲子之后,月至中天,夜已深沉。
终了一曲弹罢。
赵瑛淡然说道:“行了,你出去吧。”
“可是小女子做了什么让公子恼怒的地方,还望公子宽宏大量不要与小女子见怪。”女子一副担心受怕垂然欲泣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我要睡觉了,你可以走了。”赵瑛说道:“我不想再解释一遍。”
终于,那女子掩面垂泪的离开了房间,而赵瑛仿佛一石头人一般,不为所动。
从始至终,赵瑛连那女子的名字都未知晓。
赵瑛此举自然不是因为担心宫中的规矩,诚如赵瀚所言,他又何事真的担心过那些规矩。
只是赵瑛不想在这里春风一度罢了。那女子的身世凄惨应该是不假,这青楼里没有哪个是不悲惨的。
春风一度,由怜生情,然后赎回家中,最后由情生爱。虽然说是赵瑛印象中看过的固定套路,不过却不得不说,这个套路很顶用。
就连赵瑛也不敢确定自己若是真与那女子发生关系后会不会能忍住能不将那女子赎回去,对于这些事,赵瑛的占有欲并不像对权势那样弱。
最后很大可能就是将女子赎回去,来个金屋藏娇。
赵瑛不敢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一个绝对专情的人,不过最起码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个滥情的人。
所以至始至终他都不想与那女子发生什么,就连对方名字都不曾知晓。
将门闩插好,赵瑛仰面往床上一躺,床榻上似乎还有着一股幽香,分外好闻,昏昏沉沉中赵瑛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睡饱的赵瑛从床上神清气爽的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朝气蓬勃。
走到隔壁房间锤了锤门,半天之后赵瀚才一脸懒洋洋的探出个脑袋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干什么,你这么一大早就来敲门干啥?”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我要回皇宫了。”
赵瀚揉了揉眉角,似乎昨夜太过劳累现在还有些疲惫。
“嗯,知道了。话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不会昨晚很早就睡了吧。哦——我懂了。”赵瀚一脸贱笑的说道,“别担心,第一次而已。”
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赵瑛肩膀。
看着赵瀚一脸贱兮兮的表情,赵瑛那还不明白对方想的什么龌蹉。吐了一口气,懒得跟这人解释。
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几日后。
赵瑛出名了,不过好在别人不知道出名的那个人是赵瑛。
就再赵瑛离去的第二天,醉月楼便将那日赵瑛写的词张贴了出来。当初韦庄这首词本就是忆写年少时期的风花雪月。
将前面一句‘如今却忆江南月’删去之后,少了回忆感叹之情,更是符合这醉月楼这种风花雪月之地。
而去醉月楼的都是些什么人,最为京城头一号的青楼。出入的无不是达官显贵,或者是风流才子。
所以这篇‘江心月’就短短几天内被传了出来。
人人都言这京城又出了一个风流才子,还未及冠便做出了如此惊艳之词。
不过这些外面的流言深宫中的赵瑛并不知晓,外面除了赵瀚之外他人也不知晓这人是谁。而赵瀚知道这事闹开了的后果,所以也一直闭口不言。
可是,赵瀚不说并不代表明察秋毫的皇帝陛下不知道。
“‘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皇帝冷着个脸说道,“他不是誓不归么,怎么还知道回来?”
皇帝将那张纸重重的拍在桌上。
其实并不难理解皇帝为何生气,违背宫规,而且还是去那烟花柳巷之地,作这等艳词,‘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打皇家的脸。
还有一个就是明明那日说的是不会诗词歌赋,结果隔几天就再宫外就写出了这首词。
“这是欺君!”皇帝越想越是气愤。
“冯景,你去将他给朕叫过来。”
冯景见皇帝如此火大,急忙往外走去。
“等一下,朕亲自去。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朕!”
就再皇帝风风火火的赶往赵瑛宫殿时,不知情的赵瑛正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他的名著大作。
“没想到你也会有用功的时候。”
皇帝并没有让太监通报,而是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赵瑛门前。
只是这声音却惊的赵瑛手中的狼毫笔一不小心掉落在纸上,留下一团墨花。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突然来此有何事找儿臣。”赵瑛回过神来上前行礼道。
皇帝冷着个脸说道:“你的风流名声都快传遍这个京城了,你说朕为何来此。”
说着便将那那张写着《江心月》的纸仍在了赵瑛面前。
赵瑛拿起一看,面色变了又变。
赵瑛现在只想狠狠的掌自己两耳光,那日为何要脑子一时糊涂写下这首词。
《菩萨蛮》原本是韦庄老时所做,因为还有前面一句‘如今却忆江南乐’,再结合词人的身份年龄。
那首词不过是个老年人回忆起年少轻狂,在江南美景之地倚红偎翠的风流岁月,一个老年人对于年轻时美好时光的怀念。
只是赵瑛把前面一句删去了,再加上如今他真是年少春衫薄的时候,所以这首词更像是纨绔风流子弟留恋美色而作。尤其是最后一句‘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更是显得浪荡不羁,风流成性。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偏偏他是个皇子,教育要求严格的大乾皇子,一个未出阁的大乾皇子,而现在,这首词却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如此一来,在皇帝看到怎会不动怒。
明白事由之后,赵瑛很明智的跪了下来:“儿臣知罪,还望父皇责罚。”
至于要是还嘴硬说不是自己写的,赵瑛估计面前这座巍峨高山真的会立马变成火山,皇帝将这首诗拿到了自己面前,那么就一定有足够的把握证明这首词是他所作。
所以眼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受罚比较好。
只是皇帝却没有管那俯身跪在地上的赵瑛,绕开了对方,走到了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