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飞在看完清风观地窖的图籍档案后,整个人都懵了,差点摔倒在地窖里面。
上面华小安朝着地窖口喊“陈老王爷来了!李大人,快上来!”
听到陈宏义来了,李小飞一把扶住墙壁,又拍了拍脑袋朝着楼梯走去。
“陈老王爷,李大人马上就上来了,您先坐!”听这话,陈宏义已经进来了
“你就在上面,我下去,我有话要和这小子说!”
话音刚落,陈宏义便下到地窖里了,正好和李小飞撞一对脸。
李小飞吓得后退了两步“师父,你怎么下来了!”
“哈哈,看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有些话不能见阳光,就只能在这里和你说了”陈宏义依旧是那副笑容
李小飞有些犹豫,更多的是害怕,看来陈宏义也一直知道他的行踪甚至他的一举一动。
“师父,我了解的东西,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只是委屈你们了!”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小子自己知道就行了,有些话说出去,就会搅得天下更不太平,还会滋生许多人的妄念和野心!”
“可是,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了!至少您得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陈宏义摆了摆手“你先把这里的长明灯都点上,里面还有一间密室,我去那里和你说吧!”
李小飞按照陈宏义的吩咐照做了,又用令牌打开了密室。
密室之中桌椅俱全,就像是一个议事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非常精致,走近一看是用和田玉雕琢而成的。
李小飞看向陈宏义“莫非最后的秘密就在这个盒子里?”
“这只是一个空盒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一些几十年前的故事了!”陈宏义示意李小飞打开盒子
李小飞打开这个玉盒子,果然是空空如也。
“师父,你当初是答应陈家人去争夺天下和皇位的,你可是食言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被收买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谁?谁能收买师父?难道还有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
“有!这南海郡的男女老幼收买了我!这天下百姓的衣食平安,比皇位更重要!我当年若是竭尽南海的物力财力人力是能够占据半壁江山做皇帝的!但从此世间只不过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帝而已,南海郡的百姓便从此万劫不复!”
“师父,我还是不能信服!你拼尽全力帮助当今皇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弥补自己当年遗憾的意思在里面?”李小飞直接把话挑明了
“你说的没错,曾经也后悔过,可我已经老了,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对了,你可知道剑楼是什么来历!”
“师父果然坦诚,剑楼不过是个搜集情报的组织,但好像除了柳明歌,其余人并不参与天下纷争。”
“你错了!剑楼的创立者是道家的修士,道家的祖师爷就是掌管天下档案历史的老子李聃,大周天下几百年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有道德经出世!道家是作为见证者的姿态在世间的,可到了柳明歌这里,柳明歌认为见证者其实也是参与者。因为这
个见证者有改变天下的实力,即使不动,也会对天下大势有所影响。”
“道家?见证者?参与者?师父,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你的资质确实愚钝了一些,所以剑楼把令牌给你也真是太草率了!这么和你说吧,剑楼是作为记录人世间所有经历而存在的组织,他们认为自己只是见证王朝更替世间兴衰,但是在世人眼中他们已经掌握了影响王朝命运以及个人命运的东西!”
“所以那些道观里有了许多算命先生?”
“咳咳咳,也对,人们认为他们能看到未来,改变命运!王朝的统治者们也是如此。在我看来,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掌握的东西朝廷都未必知晓!”
“比如您的身世!怕是当今皇上都不知道吧!”
“或许他们曾怀疑过,当年就有人说这只不过是一出赵氏孤儿的戏演给世人看的!”
“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这天下事太复杂了,我就暂且听师父的话,自己知道就好!”
“我得找一样东西收买你才行!对了,带你去看看义养庄好了!”
陈宏义带着脑袋里乱嗡嗡的李小飞从地窖里上来,看到李小飞失魂落魄的样子,华小安还以为他们师徒在地窖里面见到鬼了。
“封了!马上和泥搬砖把地窖封了!”李小飞命令
师徒二人守着几个泥瓦匠把地窖口封了才离开去了义养庄。
所谓的义养庄,住着的都是一些孤寡鳏独之人。
一些儿子全部战死的老人在编着竹筐和竹篮,看见陈宏义过来便笑着喊“老陈,喝几口!今天我们这里有大鱼!”
“好好好,今天就在你们这里吃晚饭了!给我摆上百家宴!”陈宏义倒是不客气
再往里走,就是一大群男孩子骑着竹马你追我赶,女孩子们则围着鸡鸭鹅和兔子有说有笑。
陈宏义对李小飞悄悄地说“他们的家人都战死病死了!待会儿千万别问出一些傻话!”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见陈宏义过来马上丢掉骑在胯下的竹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朝着陈宏义跑了过来
“爷爷!爷爷!你说过的,要送给我们真的盔甲和战马的!你这次又是空手来混饭吃来了,你怎么老是骗人呢?”
“诶,这当大官的,哪有不骗人的!不骗人如何做上大将军和王爷!小子们要记住啊!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做官的人!”陈宏义有板有眼的给他们讲了起来
李小飞觉得这与他见到的陈宏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刚想说话,后面陈宏义的仆人黄阿公拉了拉李小飞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待陈宏义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和一串制钱给了领头的孩子,孩子们便围着糖果和制钱去玩乐了。
“小子们,要学学怎么赚钱,怎么打渔盖房子,将来成家讨个老婆,好男不当兵!记住了啊!”
李小飞听见这话从陈宏义嘴里出来,心里特别堵。
陈宏义带着李小飞继续朝里边走去,一直到了后山的坟地。
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李小飞心生一阵寒意,陈宏义在坟地前面跪下“这里大多都是些衣冠冢,战事紧急,来不及把遗体运回来,许多人都埋骨异乡了!一开始还
记下来谁谁谁埋在哪座城边,到后来多了便不再记了!原来记下来的也都找不到了!这年头盗什么的都有!”
李小飞跟着跪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些墓碑,少说也有几千块墓碑
陈宏义在这里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才起身抹了抹眼睛。
在回去的路上,李小飞忍不住问了“师父,你为何要给那群孩子说那样的话?”
“我不想他们继续走我们的老路!我只希望他们这一生能平安渡过!一将功成万骨枯,死的都是小卒子,在朝堂上不过是一串数字,但对于他们的家人,就是整个天下!孩子没了父亲,就会挨打受欺负甚至饿死!妻子没了丈夫也会被人欺负,父母没了孩子也就没有了一切!”
“师父,我承认我被你收买了!我服了!”
李小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这些孩子一样孤苦伶仃,要不是陈宏义救他,或许死后连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晚上的百家宴,老人们挨个给陈宏义劝酒,陈宏义也是来者不拒,还和他们一样直接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吃喝。
按照往常的惯例,孩子们领了鸡腿和糯米团子便会各自散去。
可先前带头骑竹马的那个孩子却抱起了一坛酒走到陈宏义面前“爷爷,我敬你一坛酒!我要当兵!要跟着你去打仗!”
陈宏义和李小飞都惊到了,陈宏义马上接过孩子的酒笑了起来“哎,爷爷不是经常给你说好男不当兵嘛!你看爷爷这一身伤疤!丑死了,所以到现在连媳妇都没有!”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却不依不饶“不!爷爷,你是个骗子!你是英雄!我爸爸和我叔叔也是英雄!我就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这一下,众人都停止了笑声,看向这孩子和陈宏义。
陈宏义站起来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张霁云!不愧是张猛的儿子!张胜的侄子!好!老夫今天喝你敬的酒!老夫也答应你,但你得先成家,等你有了媳妇和儿子后,再去李大人麾下当兵!”
张霁云听后却仍不为所动“爷爷你都没娶媳妇,我娶媳妇干嘛!我还是要先去当兵!”
“爷爷娶不到媳妇是因为长得丑!你小子不一样!你长的比我帅!听爷爷的话!这样,爷爷从明天起先教你剑法!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里,张霁云才算答应,众人也都劝他“小子,知足吧!老陈亲自教你,这样的机会一般人可是求不来啊!”
陈宏义一指李小飞“别说,这小子,老夫教了他十几年剑法,他就是学不会也不肯学!哈哈,好,喝酒!喝酒!”
沈德带着四万多人回到豫章面见崔举,崔举告诉他现在柴桑口全民皆兵,路上不是陷进便是壕沟,大军前进极为不便。
众人一起议论,有人提出不如想办法收买城里的守军或是关键人物,但崔举却觉得这太不现实“城里的人对我们可是恨不得抽筋扒皮吸血吃肉,如何能被收买?”
“这天下人,就没有不会被收买的,只看你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崔举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看向沈德
沈德摇了摇头:“不,有些人无法收买,因为他们想要的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或者说给他们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