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再次进入小树林的时候,腹中的疼痛似乎稍稍减轻。她坐下吐息了一番,运用坤月诀,让一丝丝灵力进入体内,虽然云管家称不能吸收这样的力量,但那种微微有些发庠的舒适感此刻却说不定能缓解疼痛。事实果真如她所想,丹田内那团灵力仍然还在乱窜,但疼痛却有缓解的迹象。这次她不敢再去招惹那团灵力,但偶尔对入体灵力的控制不好,便有一丝进入了丹田,但丹田内的那一团灵力遇到入体的灵力时,便如火苗般窜高了微微一小截,瞬间恢复原样,却没有更为混乱的迹象。郑莞有些好奇,便再引入了一丝灵力,结果还是没有异样。吐息了一段时间,那团灵力渐渐安稳了些,所引起的疼痛也能暗暗忍下,郑莞便回沉香园。
见着刘妈的时候,她从刘妈的眼神中看到地诧异,大概此刻自己全身邋遢、面色不好,她便解释道:“回来途中摔了一跤,石头硌到肚子了,有些疼。”
刘妈低声道:“那我明天去请钱大夫过来看看。”
郑莞本想拒绝,转念又应下。
第二天大早,钱大夫来给郑莞诊脉,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说得倒还是那些话,说是寒气入体致使气血凝滞,血脉不畅。
趁着钱大夫在,郑莞便向她讨教了经脉的问题,云管家是铁定不会教自己了,云袖她又不想去麻烦,眼下见着了钱大夫,她就装着随意一问,想先探探口气。今天要钱大夫来主要也是这个原因。其次是想知道大夫能否探出自己体内的灵力,如果能的话,自己或许能对其更了解些,也好想应对控制之法,可照现样来看他似乎是看不出来。
涉及到血脉药理一类的,大概是钱大夫的所长,一听起郑莞说起,他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末了,还说要郑莞去梅园拿几本书看。
郑莞虽然觉得钱大夫的反应有些异常,但他提起借书看的时候,她还是十分感谢地答应了下来。
谁知下午的时候,子实竟然带着几本医理入门的书籍来给他,面上全无惊讶,道:“定是你向他提起医理方面的事情了。师傅每回都是这样,谁要是稍提起这个,他都开心的很,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怪癖倒是帮了郑莞的忙,她道:“其实的确是我先询问的。”
这番话倒没有听进子实的耳里,或许是钱大夫的怪癖在其弟子眼中太过霸道了,以至于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娃会有兴趣学什么枯燥的药理,他道:“你也不用管师傅,这几本书放在你这几天,他就很开心了,至于看不看就随意好了。过几天我再回来拿。”
郑莞点头称好,送走了子实。她便关起了房门首先练习了坤月诀,只是她能感觉到那些被云管家称为无用的灵力,却感觉不到与那留体内灵力一样的灵力。尝试着将无用的灵力吸入丹田之中,却那感觉就像是一片树叶投入了旺火中消失不见一样。这团灵力昨晚一直折腾着她,虽说后来渐渐安稳了下来,可是腹中总是隐隐作痛,直到天明前才完全平静了下来。练了好几个时辰,却无半分进展,郑莞索性拿起云管家送过来的书看。钱大夫也是有心之人,拿过来的书都是浅显易懂的,其中还有一些注解,估计是他自己写的,能很好的帮助理解,所以郑莞基本上一看便能基本上记住了。她看书也是快,一个下午时间便看完了一本。
放下书,云白躺在床上一个人瞪着眼睛倒也不吵闹,倒是郑莞走过去抱他的时候,哭闹了几声,像是抗议姐姐一个下午没有理他。
“小白云,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会保护好白云的。”郑莞对着云白小声道,安慰着云白,也是安慰自己。对于体内的那团灵力,自己不能着急,好歹也修炼了两个月,郑莞知道一个平和的心静对于修炼是必须的。
听着郑莞的声音,云白没闹几声也就停了下来。
太阳渐渐下山的时候,郑莞渐渐觉得体内的那团灵力又开始窜动了,而且越来越厉害。她将云白交给了刘妈,出了沉香园,她怕万一刘妈见着她的样子会吓着。沉香园往西一点有一片假山石,郑莞去了那里,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开始打坐吐息,引那无用的灵力入体缓解疼痛。待到身体不那么疼痛的时候,才回了沉香园。
一连几天,郑莞都发现,只要到了晚上,体内的灵力就会开始乱窜,而白天却无任何动静。这几天,她也一直在修炼,可是总不能感觉到那些灵力的存在,倒是对那些无用的灵力感觉似乎越来越灵敏。从云管家那天的话中,郑莞知道要想控制这团灵气,她必须到达学会引气入体,储于丹田,然后到达坤月诀第二屋,才可以引导这团灵气,从而加以控制。先前她感觉无用的灵力用了半个月,再引入丹田花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省略,只要能感觉支那股灵力,三五天的时间她便能突破达到第一层。第一层到第二屋的突破基本上是灵力的一个累积,暂定为需要一个月,那么三个月的期限就只一个半月左右。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包含了感觉灵力的时间,以及突破第二层之后学习控制灵力的方法。这一计算,郑莞但觉得时候紧迫,心里也升起一股烦燥。
她出了沉香园,想要放松思绪。走着走着,却不知怎的就来到地绿竹园,她抬眼望去,目光倘过小河,穿过园门,依稀觉得里面那个少年就躺竹椅上,手执书卷,闭目深思,“吱呀吱呀”的声音会静静地有节奏地传出,伴随着清风吹动竹叶的细细的“沙沙”声,这一切,该是多么静逸、安宁,令人神往。
她驻足而立,却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听到那园中传来轻细的声音,接而出现一抹粉色的俏丽身影。
一袭发白青衫的云袖,安静地走在她的身侧。她扬起秋水明眸,他笑得恬淡温暖,这一刻与世绝隔,只属于他们。
郑莞看着,不自知间怔住了,那是她所向往的和谐而又静美的生活,只是于她而言,遥遥无期。
“莞儿”,孙喜见着郑莞立于那桥了一边,看着她的方向,叫道。
郑儿这才有些清醒了,心中叹息,脸上却笑,道:“我来向云大哥讨教些问题。”郑莞只胡乱为自己来到这儿找了个借口,却不想说出了这话。
孙喜走过桥来,笑道:“正好,我刚要走了,他可得闲了。”
郑莞却不知该对云袖说些什么,抬眼去看那抹挺拔的身姿,微微转身,道:“进来吧。”
郑莞跟着云袖进了绿竹园,孙喜却立在路上,沉默了一番。
云袖进了园子,直入屋内。
郑莞瞧见那竹亭中木桌上还散乱了一些纸。
云袖沏上两杯热水,一杯给了郑莞。
郑莞接过喝了一口,肚内暖洋洋起来,甚是舒服。
另一杯却留在桌上,云袖一手按在桌上,手指轻轻摩擦着杯身,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她说话。
郑莞心中在想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道:“云大哥,这水可是你烧的?”
云袖转过头,眸中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我园中的那只水壶不大,每次烧水我又喜欢多烧些,便加得满满的,不过水开了就会溢出来了。”
“想要烧多些水便只能用大水壶。”
“我要找一样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
“我要如何看到?”
“佛宗有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色、声、香、味、触、法是六尘;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即六识。六根是“内界”,六尘是“外界”,六识是“中界”,和合而生“十八界”。根为生、尘为染,六根触六尘而生六识,大凡普通之人,其六识利用六根而执取六尘,六尘充塞了六根,障碍了六识,六根便成了六尘的奴才,色尘来了,眼根应付,声尘来了,耳根应付;佛宗讲究六根清净,而六根清净者可六根互用,眼能见色,也能闻声、嗅香、尝味等;耳能闻声,亦能见色、嗅香、尝味等,此后六根不执六尘,六根不受六尘的支配与诱惑,那么,六根就从六尘之中得到了解脱,想来届时便能见常人所不能见。”
“我有样东西,很想要,却得不到,怎么办?”
“既然想要,那就努力去争取。”
郑莞听着,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其上三大问,皆是困扰自己心中的问题,她刻意以他物代而问,而云袖的答案一针见血,不知是他看到了问题的本质还是自己主观臆想。可即使是自己所想,也不免佩服了起来,渐而又产生一种不安,这云袖像是什么都知道,这一种知晓全部的情状隐隐让人觉得害怕。
郑莞不禁抬眼细细看他,眉清目秀,一脸坦荡,可那丝不安的感觉却是久久难以磨去。
不过此刻她心中有所得,也顾不得去追寻那丝不安的由来,只拜别了云袖,快速回了沉香园。
云袖看着那跑去的小小身影,猛然间皱起眉头,他垂下耳际的一丝碎发迅速扬起,一抹黑影掠过,隐入门后的暗处。他轻轻一声叹息:“又是一世……太久了……”
那暗处透来声音,带着极度的恭敬与冷静:“主上,是属下无能。”
“唉……”叹息声带着带着如山的沉重,压迫得那屋外的风似乎也停了。
郑莞出了园子,莫名地回首去看,看不到他的身影,却似乎看到一股百年的沧桑落进他眼眸中,深深的无奈与寂廖出现在那张本该笑颜如温玉的脸上,他挺拔的身躯似乎也因承受不了什么重担而有些偻佝。
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不觉间,却是落下两行无从解释的眼泪,升起一股莫名强烈的哀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