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屠山脉位于道剔之东南,环山有居安之城,是为鸡鸣、不倒,闻风三城。鸡鸣城位于落屠山脉以南,不倒城位于东北向,闻风位于西向。松江有分支名青川,不倒、闻风两城正是以此河为界。逆青川而上,可达松江渡口,西不过数千里,便是道剔城所在。
当年与郭明微之约,郑莞心想算是违了,所以此次道剔城她是必去不可,一来是算弥补这违约之果,二来也是要弄清楚郭明微的身份。
至于如何去道剔,这倒是有些关键,落屠山外候着她的人不知有哪些,想来可能有敦伦门,当年她没有隐匿行踪,敦伦门的仇隙如今想来也不知究竟该如何算,但解是解不开了。
而水涵月,不知会在何处?
此外,另有一人,风起云当年没有死,不管当年那个风起云是本尊或是分身,还是他有没有分身,他在自爆后留下的元婴或元神唯有靠夺舍才能活下来。而距今一百多年的时间,不管元婴或是元神,如果没有因夺舍成功而死绝,那也该“活”过来了。
既然活过来了,风起云自然不会放过她。六十年前她闹得轰轰烈烈,风起云若还在,要想找她,易如反掌。她最担心的其实是与她有过接触的人,会因此受到连累。
算完上面这些人,此外就是还有那个不明确的因素,当年赵放没能说出的究竟是关乎于俨魔宗的什么事!
思来想去,她这对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且个个都不会是简单的角。
思量之后,郑莞决定先往南走,先入鸡鸣城,再直往道剔城。
这并非是什么良计,外面情况如何,她根本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敌人、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想去一趟鸡鸣城。当年在上白马寺时所遇仇氏子孙,而今偶尔所念,不去一趟鸡鸡城,心中始终难以放下。
究其原因,为何如此记挂,大致也因是那老妇幼子给她孤苦无依之感,一如少时她所感,是以多念了几遍。
郑莞一骑白鹤,丑丑嫌自己飞行太累,便拽着白藤不放。
白藤心里以为这只原本不待见它的灵兽已经开始接受它了,倒是非常开心。但它最好奇的还是眼前的白鹤,鹤颈曲细柔美,鹤首高扬,足下站立如松,“真漂亮!”它不禁脱口赞道。
郑莞看了眼白鹤,略笑,随后鹤翅展开,扬空而翔。
“有人跟过来了!”白藤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丑丑的声音同时在脑海中闪过,“速度非常快。”
郑莞眉头一皱,她也感觉到了。
虽然她的灵魂强于常人,但丑丑、白藤的境界比她高,能感应到的范围还是比她宽广,但它们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对方的速度快得无法想象,由此,她也没有逃的必要了。
停立空中,回身静立,视线中出现随即出现一个黑点。
“龙……”白藤惊讶的声音未来得及落下,郑莞便已经看见来者全貌。
一身龙鳞锃亮,睁目如珠,龙形栩栩如生,挥动的巨翅下正鼓生烈风,这不正是龙隼。
“郑檀越,等等我。”未待龙隼临近,郑莞便觉风声呼啸,夹带着清貌的声音。
巨大的龙身在微微白光中急速缩小,始见清貌、清相两人身形,正由远及近。
那清貌面貌不改,只是不知何故竟长了一头乌丝,以一根木簪盘起,身着白底黑纹的长衫,脸上生着干净无垢的笑容,显有几分书生意气,直有朗朗少年之态。
而那清相倒是依旧穿金带银,玉饰不离,凭心而论,繁杂的金银玉器本该显得俗套、扎眼,但在清相身上,此些身外之物还真是被他本有超脱物外的气度给掩盖了去,处了下风,从而供给他华贵的气质。
“你这是?”郑莞疑道。
清貌挠了挠头,略显得有些腼腆,“师父说我心性未定,叫我出外历练一番,这头发是师父给的,说是蓄发期间便不再是白马寺的清貌圣僧,便只是清貌而已。”
“那你便不用再叫我郑檀越了……”郑莞笑道。
清貌神态似如梦初醒,连忙笑呼:“郑道友。”
郑莞转而看了看清相,他一言不发,面色倒有些难看,她复再去看清貌,目光露疑,意指清相同他一起的原因是何。
清貌清咳了一声,“清相,你心性定死,这回就跟着清貌出去历练。清貌,顾好你三师兄。”清貌此番话说得有板有眼,语气像足了弥生大师,显然是在复述弥生大师所言。
不过这“定死”两字,弥生大师倒说得极有深意。”定死”重于定形,结合整句话,倒是显出弥生大师的不褒之意。
但凭清相那个性子,也难得人褒奖。
闻清貌之言,清相面色转得更为难看,略转过首,不语。
清貌面有得意,对郑莞道:“郑道友,这世间我也不熟,想先同你们一道而走,可好?”
郑莞自是求之不得,清相此人嘴巴虽然低劣,但修为还是了得的,看他此次似乎受制于清貌,届时若她
有难,求助于清貌,想来也能令他出手相助。
不过,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她这一路走去,可能麻烦不断。
“有清貌道友相伴,自是郑莞之幸,但我之境遇,唯恐连累了清貌道友。”
清貌呵呵一笑,“就怕无所事事,不知该做些什么,我自觉与郑道友颇为投缘,结伴而行,想必有趣。”
郑莞略笑,不再驳之。但心内仍有疑:先前清貌在清相面前可是“低三下四”的,这会儿却是“扬眉吐气”,这可不是长了头发来了志气,看来是弥生大师这剂药下对了地方,就是不知这药效能持多少。不然这一路行去,郑莞铁定会被气个半死,想了想,还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清相。
“郑道友,现下你要往何方?”清貌促道。
“鸡鸣城。”郑莞说时朝南向而去。
清貌的修为大致是金丹后期,清相的修为郑莞自是看不透,总之非元婴便是化神,再上应该不大可能。
论速度,郑莞与清貌处于同一档次,是故她便不再驾鹤。若清貌欲要驾龙隼,自也不会收加去,故他之意应是飞行。
“这么个速度,要何时才到鸡鸣城,你不是有龙隼,干吗不用!”才未行过多久,清相忽而道。
清貌面色一暗,哪是他不想用,龙隼的速度虽然快,但驱使龙隼不但耗费灵力,而且极耗神思,若是长久而为,他定是撑不住。他不知鸡鸣城要多久才能到,若是途中撑不住了才不用龙隼了,那多没面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龙隼。
且看郑道友的意思,她收起白鹤不用改为飞行,自也是考虑了他,他自受用。可他不明白他家三师兄为何偏偏哪壶不提揭哪壶,非要提他短处。
“沿途风光妙美,若不欣赏,岂不可惜了?”清貌尽量将声音压得同平常一般,但还是难掩语中气愤。
清相虽飞行着,但使了法门令周遭只微微些许柔风,略略吹动着衣袍,他此刻悠然地整着衣袖,又系了系腰间玉玦,末了,斜了眼瞥到清貌身上,又将目光挪回半伸出的如玉手指上那枚金制戒指,气定神闲地问:“是吗?”
清貌原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泻了气,苦着脸道:“三师兄,旁人面前,你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刚不是还说投缘,这会儿又将人比做旁人,岂不矛盾,这让人家郑道友如何作想?”清相悠悠轻松的语气听得清貌恨得牙痒痒,真想将他三师兄揍成猪头,当然,他也只敢想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