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惟几对神田正种大发了一顿脾气,神田正种虽然笃信道教,但对于上司的斥骂,他不敢还嘴,只能是一个劲地立整回答:“哈意!哈意!”
阿南惟几骂完了神田正种,对在一边一直听着说话的参谋长木下勇参谋长说:“木下君,你对日蚀如何看法?”
木下勇早就对阿南惟几的战术有意见,但一直遭到阿南惟几的批评,这会儿正好借着日蚀说事儿。他说:“尊敬的司令官阁下,我们的精神支柱是什么,是道教和太阳神教。我们所有的军事谋划,都要得到太阳神的庇护才行,如果连太阳神都反对,那我们的军事计划如何能执行下去。甭管日蚀是一种自然现象也好,是一种暗示也好,它已经在劝告我们了。
“我们集中了4个师团,已经击溃了中**队的第4军,第37军,还有目前的第26军,虽然是这样,我们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现在的后方供应也越来越困难。薛岳的第九战区,还有大量的军队,我们不能把他们一一击溃,当我们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中**队却一步步地压缩过来。这样的打法,被动啊!”
木下勇虽然没有直接反对阿南惟几的这套战术,却早就下别腿了。
阿南惟几听了这些话,心里相当的生气,好你个参谋长,不好好地帮着我谋划,却处处说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卖的膏药还是冈村宁次的那一套。但阿南惟几也不好明说,只好下命令说:
“传令部队,这次日蚀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我们正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任何动摇军心的胡说八道,都将受到军纪严惩!”
然而日军心中对太阳的崇拜,并没有因一纸命令而有根本的改变,上天的惩罚很快地来到了。
72军已从平江南下,也就是说,72军可以从东往西进攻,有力地保护了金井前线的右翼。
9月24日,由浯口附近突围南进的第37军第140师也转移到金井附近,大大地加强了金井防线。
这时从衡阳、渌口北上的第10军,辖第3师、预备第10师、第190师,奉命在高桥、金井、福临铺一线占领阵地,已将要到达战场。如果他们赶到金井一线,军事形势将会引起巨大变化。
阿南惟几闻讯大惊,立刻命令金井前线的4个师团,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拿下26军。如果拿不下26军 ,生力军第10军赶到,形势弄不好会立刻逆转。
日军前线的4个师团,顾不得太阳神眷顾不眷顾了,如果再不打败26军,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完了,所以拼了命地进攻环形阵地上的26军。四个师团,七八万大军,一时攻势如潮,风生水起,刚喘过一口气的26军又面临着灭顶之灾。
此时的韩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干着急,26军、37军的140师、再加上南征军,满员时也不过2万来人,经过一番苦战,剩下1万来人就不错了。还有就是,巨大的武器装备差距,差着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要是指望第26军再有作为,恐怕难了。
韩行现在最盼望的是,第10军的2万来人快快地加入到战场上来,并指示徐大的空军,想尽一切办法,提供空中保护,以掩护第10军快快来到金井前线。
那么,第10军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原来第10军驻扎在衡阳、渌口一带,亏着这一带有火车,第10军坐着火车从衡阳、渌口一带到了株州,再往前就不能坐火车了,因为长沙一带时刻有日军的空袭。
下了火车后,第10军经过急行军往前线赶来,由于战局紧张,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战前准备工作,一般的士兵甚至连去哪里作战都不知道。到了株州以后,官兵一下火车就遇到了暴雨,第10军没有防雨装备,全身都被大雨淋透,还背着军毯、米袋、弹药、负重很大,别说走路了,光背着这些东西就几乎支撑不住。
薛岳总司令催得急,第10军军长李玉堂一声令下,急行军赶往金井前线。
山路上道路泥泞难走,泥水埋过脚踝,步行极为困难,行军苦不堪言。经过数日急行军,官兵上上下下都疲惫不堪,很多士兵边走路边打瞌睡,有的不自觉地卧倒在路边睡着了。
这样连续急行军4天勉强赶到金井前线,由于赶时间,官兵每天只吃两顿饭。
走到金井以后,第10军才准备休息,但官兵太疲惫,有的连饭都没吃就睡着了。但就是这样,也仅仅能睡几个小时,因为前方枪声激烈,26军时刻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抓住第10军,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在警卫连的保护下,立即前去会见第10军军长李玉堂。看到了第10军的部队,这叫韩行的心里吃了一惊,这哪像是军人啊,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全躺在地上睡觉,睡得那个沉啊,身上全穿得湿漉漉的衣服,也顾不得脱下来用火烤一下。
韩行叫警卫连的战士抬腿从他们的身上迈过,千万不要惊动他们。
心里默默地说:“第10军的弟兄们,你们辛苦了——”
见到李玉堂的第一印象是,大个子,四十一、二岁的年龄,堂堂正正的一个军人。
要说李玉堂这个人,也是坎坷一生,奋斗一生。
李玉堂,字瑶阶,1899年生于山东省广饶县大王镇大王桥一个地主家庭。
李玉堂7岁那年入本村私塾读书,15岁到广饶县第二区振华高等小学学习,毕业后,考入山东省工业专门学校,1921年由亲朋介绍到了阎锡山部下当兵。在当兵期间,他亲眼看到阎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虐待士兵等**现象,心怀义愤,在阎锡山部只当了半年兵就逃回了老家。[2]
1923年冬李玉堂回乡省亲,得知领导南方革命政府的孙文正在筹备军校培养革命军官的消息,便与赋闲在家的堂弟李延年等人商量投考军校事宜。为了能顺利考入军校,一个月后,他们在国民党员王乐平、延瑞祺的介绍下秘密加入中国国民党。次年3月又在王、延两人的推荐下投考黄埔军校。
当一行人在济南转车时,又结识了同样要南下投考军校的李仙洲等人,于是又结为一队南下上海参加初试。李玉堂、李延年、李仙洲三人后来成为国民革命军中的高级将领,并被同学们誉为“山东三李”闻名全军。
李玉堂在黄浦军校学习中参加了孙文学会,毕业后,被分配到新成立的军校教导第1团第2营担任少尉见习官,继升中尉排长。在第一次国内战争中,参加了几十次的战斗,丰富了作战经验。
1937年全国抗日战争爆发后,李玉堂已为第3师师长,以后又升为第10军军长,在多次战役中,表现突出。
李玉堂最出名是在第三次长沙会战后,在守卫长沙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军委会向第10军颁发“泰山军”的荣誉称号,其所属三个师也分别颁授“荣誉”旌旗。
而李玉堂的结尾却不怎么好,1951年在台湾被国民党以通共罪枪毙。
1983年7月20日,山东省人民政府经过国务院批准,追认李玉堂为革命烈士。2004年春节过后不久,台湾政府又公开发表了一则提名为“李玉堂将军及夫人陈伯兰沉冤昭雪并颁予‘恢复名誉证书’”的启事。”
李玉堂的是是非非,自有后人去研究与解释,目前最重要的是,希望第10军能拉出26军。
两人互相介绍了情况后,李玉堂面色阴沉,心情沉重地说:“我们第10军也是困难重重,虽然到了金井前线,但是极度疲惫,短时间恐怕恢复不过来。
还有就是赵锡田的第3师还算有战斗力,因为该师是原属第8军的老部队。第8军曾经是中央军的主力,主干是宋子文精锐的税警总团。
但第190师和预备10师就差多了!190师是1939年才以江西保安团为基干编组的新部队,而预备10师也是差不多同时,由浙江保安团编组的部队。这两个师虽然装备还行,但是战斗经验不足,新兵也多,对于如此可怕的作战,恐怕是不能适应的。”
介绍完了情况,李玉堂问韩行:“你看,26军还能再战吗?”
韩行说:“实话实话,26军确实不能再战了。需要往后退一退,休息一下,再打下去真要崩溃了。”
“他们是否能再顶一下,容我第10军稍微休息一下,让官兵们睡一觉。”
“一个小时也不能顶了,再顶下去,真要全线溃退了。”韩行说。
李玉堂点了点头说:“只能我们上了,看来要想补个觉也不行啊!”
韩行问他:“第10军将要怎样作战?”
李玉堂也只得说:“目前的话,先把26军的阵地接过来,我们一边作战,一边轮换休息。估计也得一天后,部队才能完全恢复战斗力。”
韩行大叫一声说:“好,我们南征军将提供火力支援,和你们共同战斗。”
和李玉堂制定好战斗方略后,韩行立刻叫张作干迅速通知南征军的主力,随着26军一块儿撤下去。韩行是这么想的,南征军这点儿兵力,再战斗下去弄不好会全军覆没,现在第10军缺少的不是人,而是需要休息和提供火力支援。
这也叫以已之长,援友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