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柳雁雪满是担忧的神色,顾怀彦倒是笑的好生释怀:“就像人迟早都会死一样,我与我的死生知己就算再相知相惜……迟早也逃不过这个结果。
如你所说,我们两个人有着不同的信仰,却又是谁都不肯向对方妥协……兵戎相见自是无法避免。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想,能与他结识于茫茫人海中,是怀彦哥哥这辈子最为珍贵的财富之一。
我们生而为人,要在活的时候去诠释生命的意义才不枉此生……我与胜豪结为挚友知己,自然也要在正邪对战之前与他享尽友谊的欣喜。”
听过顾怀彦的话,柳雁雪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腕,用似懂非懂的眼神看向了他:“我知道他对你有恩,他为了你们之间的友谊舍弃一只手臂我也很是感动……可我也知道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霸绝天下。
雁儿知道,怀彦哥哥是极其重情重义之人……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舍得将手中的惊鸿斩插进你死生知己的胸膛吗?”
轻轻将柳雁雪揽到怀中后,顾怀彦笑容满面的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往后的事且等往后再说,既然现在还有好日子过,我们为何总去想那些让人愁云密布的事呢?
再这么下去,你都要忧成老太婆了……我才不要和老太婆一起过日子呢!我还是喜欢面容清朗的小姑娘。”
用手在顾怀彦身上捶了两下后,柳雁雪颇具气势的掐起了腰:“你居然敢嫌弃我,信不信本宫主将你赶出去吹风!”
“宫主在此,小生怎敢放肆!”说话间,顾怀彦将柳雁雪抱的越发的紧,十分温柔的贴到他耳边呢喃道:“莫说你现在的模样让人看了便不舍得挪开眼,纵使你真的变成了老太婆,我也将你视作心肝宝贝疼一辈子!”
“嘻嘻……”柳雁雪笑吟吟的用自己的额头在顾怀彦的额头上碰了一下,继而又用半是严肃半是玩笑般的口吻说道:“说话算话,骗人的话就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啊!天打雷劈,死无全尸……”一阵惊讶过后,顾怀彦哭笑不得的问道:“这未免也太狠了吧!我的好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这种话你平常可是从来都不跟我说的。”
柳雁雪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在墨林峰时受到了云秋梦的启发。最初,她也像大多数姑娘一样,万万不舍得让那些不吉利的词汇与爱人缠上半点关系。
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两个人互相信任,你心中明白他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叛你,就算发再毒的毒誓又能怎样?反正都不会应验。
也许发毒誓不是什么可取的好法子,但也许……这也是情侣之间互相信任的以种方式吧!因为信任,所以他们才敢口不择言、肆无忌惮。
柳雁雪温柔的抱紧了顾怀彦脖子,顺势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用修长的手指在他心口窝处点了一下,笑道:“怕什么,反正这些又都不会成真,因为怀彦哥哥是绝对不会欺骗雁儿的。”
“那是自然,就算发再毒的毒誓我都敢。因为我永远不会背弃与你的承诺,所以我不怕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说这话时,顾怀彦心中全无压力,因为他早已认定怀中的姑娘就是陪他走完后半生的人。
同一时间,他的死生知己娄胜豪也在遥远的幽冥宫中思念着他,不过更多的还是忧虑:“顾怀彦啊顾怀彦,在你心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小姨子重要?你会为了保护她而对付我吗?”
其实在派出孙书言那一刻,他心中也曾有过片刻的迟疑。因为他知道孙书言并非善类,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万一他真与蒋连君联手杀了云秋梦,怀彦会不会将此事牵扯到我头上?可是除了阿姣以外,没有第二人知道我是故意将蒋连君的消息透露给孙书言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横竖这云、蒋二人之间一直便有着深仇大恨,就算云秋梦真的死了,又与我何干?我看在怀彦的份儿上没有亲自出手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原本心中很是畅快的娄胜豪突然生出一股凛冽的眼神,忧心忡忡的望向了窗外。
“我是否太过看得起那两条丧家之犬了,万一他们联手也不能击败云秋梦,这该如何是好?只要我出手,不管云秋梦是生是死……我与怀彦这段情谊怕是要提早终结了。
真是该死,这天底下有这么多的人,为何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竟是怀彦的小姨子,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说罢此话,怒从中来的娄胜豪一脚踢翻了书桌,“噼里啪啦”的响声结束后,姬彩稻的身影应声而至。
望着满地的狼藉,她先是一愣,继而又走到娄胜豪身侧满是关切的询问起因果来:“帝尊,你怎么啦?今日乃归离堂主大喜的日子,晚饭时分你们二人还曾言笑晏晏,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究竟是谁人惹了你?”
冷静下来的娄胜豪没有急着回答姬彩稻的话,而是在沉思了片刻反问道:“彩稻,你相信云秋梦能够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吗?纵使她武功不弱,也不可能击败诸多武林豪侠与掌门人成为武林盟主的。”
“帝尊的意思是……云秋梦之所以能成为武林盟主是一早就内定好的?那些武功在她之上的会不会被她以金钱收买,或者是迫于烈焰门的权势而不得不屈服呢?”
听过姬彩稻的话,娄胜豪轻轻摆了摆手:“内定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云秋梦还没那个本钱!以烈焰门的财富与势力,以重金买通或者以权势欺压几个武林高手,不去或者不敢参加武林大会还是有可能的。
可武林人士遍布五湖四海,他烈焰门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收买或者降服呢?”
姬彩稻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云秋梦曾单枪匹马闯过幽冥宫找蓝鸢报仇,帝尊应该趁那次机会与她交手相搏试一试她的武功的。”
自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后,娄胜豪很是自信的说道:“就算不与她比试,我也能从她走路声音的高低与呼吸密度来分析出她武功的高低,哪怕我让她一只手她也绝对不可能赢过我!
否则,她就该是打进门来,而不是被捆进门来……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用手扼住她脖颈时,她强装镇定的背后其实是无尽的恐惧。”
停顿了一小会儿,娄胜豪拖着下巴补充道:“放眼整个武林,凡是武功在云秋梦之上的要么是居无定所的浪子游侠,要么就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与云树年纪相仿的亦不在少数。
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和那么大的势力?再说了,没有人会为了那点金钱和利益而放弃武林至尊的宝座。试问,谁不想大权在握?谁不想称霸天下?有了权势与地位,还缺会银子吗?”
用手在头顶上敲了两下后,姬彩稻还是将疑惑的双眸瞥向了娄胜豪:“那属下就不得而知了,既然这云秋梦武功不高又没有本钱收买人心……她是如何登上武林盟主这个宝座的?”
缓缓闭上了眼睛,娄胜豪将身子一样便靠到了软榻上,淡淡的说道:“武林大会举办之时正值我在墨林峰养伤期间,且我曾在某一天的深夜里遭受过一个黑衣人的袭击。”
他的话音刚落,姬彩稻便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有人在深夜里袭击您?以您的武功,谁人能有这等胆量?那人死了没?”
只听得娄胜豪用充满怨愤的口吻说道:“那时我刀伤未愈,此人武功又深不可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虽然心存善念没有杀我,却在我身上下了毒。
逼得我不得不将养伤日期延长,甚至连催动内功都不能……若非如此,这武林盟主的宝座又怎么会落到云秋梦这小丫头片子的头上?”
一时难掩激动的姬彩稻竟在不自觉中握紧了双手,牙齿也随之咬的“咯吱”作响:“居然有人敢给堂堂魔帝下毒?怪不得帝尊在外流连了那么久,原来是遭了坏人的道!”
见势,娄胜豪很是轻松的摇了个头:“万幸,那人并没有向我下重手,只是不想让我去武林大会破坏云秋梦的好事罢了!
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预先算计好的——甚至包括我为怀彦挡刀之事,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姬彩稻出其不意的蹲到了娄胜豪跟前,只轻轻一抬头便对上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你的刀伤是否已经痊愈如初?待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可还是会隐隐作痛吗?”
“这一切都要谢谢你的细心,多亏你将金丝软甲穿在了我的身上。否则的话……现在的幽冥魔帝就会是个仅剩一只手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