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活着的意义
“你笑什么?我还没说你呢!你看看你穿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哪儿像个女孩子?”
孙语琦无辜地朝孙正平看了一眼,发现他正举着报纸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很明显,在“母亲”这道飓风面前,“父亲”并不能成为她的避风港。
收回眼光低头看了看,孙语琦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怎么不像女孩子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么穿啊。”
“现在的女孩子?你的意思是说,我追不上潮流,落后了是吗?”周姹挑着细眉,言语中满是危险的意味。
孙语琦心头一震,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周影后当然是最漂亮最时髦的啦!”
这种小把戏周姹见多了。
只见她冷喝了一声:“被跟我打岔,你老实说,什么时候申请退伍?”
“啧!老婆……”
说起让孙语琦退伍,孙正平表示有话说,可周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闭嘴!”
“当初要不是你天天逼着嘉佑去当兵,语琦能跟着凑热闹吗?你看看你女儿,都快25了,像个人样吗?”
“???”她怎么就不像人样了?孙语琦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说,她这不是挺好的吗?
另外,年龄跟退伍有什么直接关系?
她自然是不敢顶嘴,倒是孙正平瞥了她一眼,胆大包天地说了句:“这不挺好吗?”
“好?这也叫好?”周姹明显不满意:“别人家的女儿要是有这条件,早不知看了多少公子哥……”
“你不也说了,语琦有这条件,你还怕她嫁不出去吗?”孙正平不耐地打断道:“看什么公子哥?军人子弟多的是好男儿!”
“你让女儿舞刀弄枪的还不够,还想让她像我一样再嫁一个军人?”
“啧!你这话说得……”这话说得就很伤人了,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
然,周姹正是激动时,才不管那么多:“去年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不是没事吗?再说了,那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只不过刚好是语琦而已。”
“什么叫刚好?那不是你煽动的吗?还有,什么叫没事?那只是老天爷眷顾、可怜我……”
……
听着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孙语琦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订婚?什么好男儿?什么退伍?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俩人一直说到孙嘉佑出现才停下,耳根终于得以清净的孙语琦急忙起身给孙总让座,然后自己挪到了一旁。
孙嘉佑淡淡喊了一句“父亲”,孙正平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一家子总算真正开始用餐。
如果是平时,孙家人吃饭是不许说话的,可现在和平时不一样,因为周姹还没有从孙语琦的口中问出答案。
于是,吃着吃着,周姹又冷不丁问了句:“所以,你什么时候申请退伍?”
周姹一句话,听得在场的仨人齐齐一怔,另外俩人不约而同地朝孙语琦看了过来。
孙语琦提着叉子舔了舔嘴唇,嘴角无奈地撇了撇,看来这个问题今晚是躲不过了。
“我考虑考虑……”
“你还要考虑什么?那枪弹雨林的生活你就这么舍不得吗?”
“妈~有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行!”周姹答应得很爽快:“但你也得给我点儿承诺。”
“什么承诺?”孙语琦眉头微蹙,总感觉她老妈子今天准备周全,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她话刚说完,周姹便朝一旁的保姆招手示意了一下,然后保姆递给她一本相册。
“这些都是我给你选的相亲对象,你想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也行,你从这里头相一个定下来。”
“全部都要相吗?”
孙语琦拿着那本沉甸甸的相册,满额黑线,想说她是不是干脆考虑去上个相亲节目得了?
周姹瞥了她一眼,无关痛痒道:“这些都是我看中的,个个都是事业有成的高材生,长得也还行……”
“噗!”孙语琦翻开第一张举起来打断道:“就像这个吗?”
第一张那男人油头肥脸的,那年纪估计都快四十了吧,这确实是长得“还行”啊。
周姹又瞥了一眼,理所当然道:“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不好意思,我还年轻,我想肤浅一点。这人不能说丑吧,可周女士你把他摆上来给我,会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
不知是同情她还是可怜她,孙嘉佑突然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是亲生的。”
当年孙语琦出生时,孙嘉佑正好在医院,从看见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开始,他就无比疼爱这个妹妹。
另外,见过孙语琦的人都知道,她和年轻时的周姹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绝对亲生。
“我又没让你非要挑他不可,给你准备那么多就是让你挑啊,你看中哪个就见哪个。”周姹说。
孙语琦“哦”了一声,脑子转了一圈之后试探道:“要是没相中呢?”
“你要是这么多没有一个相中的,那就安心回家呆着,我养着你。”
“……”
这话说的,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相中一个呗,不然就得回家呆着,真是老狐狸!
孙语琦叹了口气,认命地认真翻看起来,既然躲不过,那就找一个面相老实的,最好是能威胁的那种。
只要对方能和她“统一战线”,她就能“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继续过她的逍遥日子。
当然,正如周姹所担心的那样,那些逍遥日子随时都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但周姹也没说错,她还真就是舍不得那些弹枪雨林的生活,因为那些东西能让她感觉到生活的真实。
弹枪雨林的生活固然没有当千金大小姐来得惬意,可对她来说,那样的生活,却更能让她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古人有云: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只要活着的时候是有意义的,生死于她来说并没什么特别。
又如孙正平所说,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她,而她甘心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