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积雪渐渐消融,艾幻竹慢慢退场。
主持小生宣布完结果后,再次开口道:“下一场,唐迟对战钟石!”
张缘一抹抹额头,汗颜道:“今天这些名单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怎么老是出现这种错误啊?尽搞些大乌龙。”
比武擂台当然不是针对人而设,除了最先达到击败十人目标的人,其余所有参赛的人员都是按照随机匹配的方式择选对手,可以说相对而言十分公平。
能不能晋级也有很大一部分运气的因素,毕竟随机之下,可能是一位实力相当的对手,也可能是实力相差极大的对手,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唐迟和钟石互相对视一眼,无奈上场。
别看唐迟在场下一副听天由命,淡定自若的感觉,一踏上广场,整个人气势一变!
只见他表情严肃,一脸肃然道:“石头,我问你师傅教的道理你学会了吗?”
钟石一脸懵逼,支支吾吾道:“学......学会了吧。”
唐迟深呼一口气,声音拔高,“那就好,那我再问你,师傅是不是教导我们同窗之间要互帮互助?”
钟石回道:“是啊,怎么了?”
唐迟这次干脆直接吼出来一般,“那你是不是要看在同门的份上......”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或许是相信钟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钟石这个家伙那是真的憨憨像,依旧不明白他的深层含义,他挠挠后脑勺,“你到底要说啥啊?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这种话他怎么开得了口啊,唐迟使劲对他挤眉弄眼,使眼色,钟石急眼了,“求你了,小猴子,猴哥,齐天大圣,你说说清楚吧,我这么笨你和我打什么机锋啊?”
唐迟也是忍无可忍,悄声道:“我要你给我放放水,至少不至于让我输得太难看,要不干脆让我赢了,到时候好处一定少不了你。”
钟石终于明白了唐迟的意思,可他向后一撤,摆出一副对敌的架势,面色沉静,“唐迟接招吧。”
唐迟不依不饶,“别别别啊,你还记得上次披月峰见到的那位双马尾女弟子吗,我偷偷告诉你,我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你认输,就给你。”
钟石缓缓逼近。
“这个不行咱们换一个,大长腿,大屁股你要的我都有......钟石你冷静,你还年轻,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哎呦!别......别打脸啊......哎呀!”
空荡荡的广场之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回荡于晋中山下,闻者落泪,见着掩面,不忍直视!
张缘一等人,心悸不已,早就听说钟石打架特别在行,今日一见简直是恐怖,张缘一敢肯定,若是自己碰上钟石注定逃不了被一拳撂倒的境地,以免输得太难看,还不如早早投降算了。
这场比试比起先前那一场,显然要快了许多,若是说有什么看点的话,恐怕也就是看一人碾压式的“欺凌”另一人罢了。
当
主持小生宣布结果之后,小猴子捂着脸,默默走下了广场,显得十分难过。
张缘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都是自己人打的,总好过被其他人欺负吧。”
此刻已经从瘦猴子沦为胖猴子的唐迟耸耸肩,抖开了张缘一的手,他惆怅道:“别提了,世事茫茫难自料啊,想不到我称霸英俊殿,称帅潮湖书院的唐迟大诗人,今日竟然被人如此蹂躏,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张缘一见到小猴子这副样子,反而不担心了,平平淡淡回了一句,“下次境界突破了,咱们再找回场子来。”
......
“下一场比试,张缘一对战宇文君!”
这边还在闲聊寒暄,那边主持小生已经毫不留情地开始宣布下一对参赛人选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缘一如同遭受五雷轰顶,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心中拔凉拔凉。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可这他妈第三次这么戏剧化安排对手是闹哪样?
谷冠之和艾幻竹,唐迟和钟石,这些虽然看着巧得很,但毕竟是他人的门前雪,张缘一顶多就是多留意两眼,要说上心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轮到他不淡定了,面对的对手是他的老对头,宇文君,那个为了决出胜负不惜御剑追杀张缘一数十里的狠人,怎么可能不慌张。
王腾看着木愣愣的张缘一,眼中些许笑意。
别人看不懂这些,可他怎么会看不懂,男女之间的纠葛在他眼里向来脉络清晰,有迹可循。
谁会仅仅是听到一个名字就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什么东西又能让一个平时淡定得可怕的男子瞬间失态,可不就是情字吗?
或许张缘一自身还不知道那份感觉,可时间久了,经历得多了,他会明白的。
有些东西逃避是没有用的,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不过他当然不会明说什么,感情事最忌画蛇添足,一切还是要看张缘一自身的造化,还有抉择。
张缘一走上擂台,故作镇静,抱拳道:“宇文姑娘好久不见!”
宇文君两指轻轻抹剑,饶有趣味道:“好久不见,看来咱两当初那场比试终究是要决出胜负了,我可说好,你要是还像当初那样不战而降,我宇文君就会拼了命不要,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缘一心中咯噔一声,感觉地面莫名其妙柔软起来,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浮云之上。
他颤颤巍巍道:“尽量,尽量。”
紧接着一抹剑光横劈而至,张缘一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连滚带爬,滑出去数丈之远,地面被摩擦出一道极长的印记!
他赶紧稳住身形,大叫道:“你来真的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宇文君白虹又是一记横斩,冷声道:“谁跟你玩吗?!”
张缘一立马祭出江寒,深呼一口气,“好,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月色长剑猛然间向前一划,与宇文君
手中的白虹相撞,月色与白光相融,璀璨了整片天空。
高俫欣慰地点点头,感叹道:“不说其他的,光从样貌和性格方面,两个小家伙还是挺般配的,郎才女貌。”
不过他转念想到宇文君的师傅锦欣姑,无奈摇摇头,“可怜的徒儿,这件事你师傅我可没有办法帮你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樱花小岛之上,锦欣姑一脸漠然地望着两位后生的比试,面无表情。
两个小辈之间的比试,在她眼里不论如何都显得一般,甚至毫无技巧可言,之所以还愿意稍稍留意,也就是因为宇文君的原因罢了。
他承认这个张缘一确实天赋异禀,但或许是张缘一两位师傅的原因,一位张道灵生前就不讨人喜欢,要不是死得壮烈了恐怕她至今都不愿意给张缘一一点好脸色。
另一位高俫,一脸猥琐,看着就油腻得很,让人生厌。
最最重要的是,听说张缘一有一个妹妹叫苏酥,拜入了曹月的门下,而且天赋极高,她只觉得可惜,只怕是曹月这个娘们教不好苏酥这颗好苗子。
锦欣姑微微舒缓了身子,信手拈下一片飘零的樱花,眼角清冷,感情一事,除了伤心,还有什么吗?
因为上次的不战而降,所以张缘一和宇文君两人说到底也只是互相看过对方的比试,要说真正的上手,就算是那次的仗剑山相遇,张缘一也是对于对决一事意兴阑珊,毫无兴趣。
倒不是怕,只是总觉得怪异,好像只要一出手就是错误的。
所以两人对于对方的出剑手法,出招技巧都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陌生,特别是两人已经许久没有相见,改变自然是极其多的。
所以两人看似出招极多,出手威势极大,但大体上还是以不断地试探为主,一边隐藏自身的手段,一边逼迫对方的手段。
可宇文君越是出手就越是奇怪,张缘一刻意隐藏之下,她没出剑一次,对方的招架回击就截然不同一次,这种不同不是那种只是出剑的力度大小,招式起手不同,而是一种整个风格都在变幻的不同,简直诡异至极,让人难以捉摸。
要知道一个人的战斗风格那是一种长时间磨砺出来的深入骨髓的印象,是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起剑出拳就会明显暴露。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手法。
宇文君白虹覆上一缕墨色,如同墨滴在水中晕染开来一般,墨色剑气丝丝缕缕直奔前方。
张缘一月色江寒之上,快速凝聚一抹寒霜,冰凌一般,雪花从剑身蔓延,剑气浓郁。
若是谷冠之此刻还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诧异不已,因为张缘一此刻手中展露出来的不是其他,正是停雪剑法之中的剑意。
仅仅是偷看几眼,就可以做到偷师的地步,可见这家伙究竟是有多么恐怖。
宇文君见怪不怪,墨色剑气,凝聚之下快速膨胀,瞬间如万江入海,掀起惊涛骇浪,向着张缘一冲撞而去!
既然试探不出底细,那就再不试探,干脆直接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