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缘一从未见过这般疯魔的钟石,明明已经将苍穹的倒悬雪山击碎,仍然不满意,接连出拳之下,连带着将沈佺期也击飞出去数十丈之远,再次松开拳之时,沈佺期已经全身布满伤口,密密麻麻的青淤,面目全非。
他的拳势不断,且越来越猛,可沈佺期只是手臂向下一砸,忍痛之下,就将钟石的一切攻势悉数打断,又是挥手之下,四周的云气水运升腾,炸起一条条大如山岳的水柱,在沈佺期的身边接连不断袭来!
水柱无孔不入,杀伤力惊人,就连钟石都不得不暂退锋芒,选择与沈佺期拉开距离。
已经满脸淤青的沈佺期依旧一副毫不在意,从容不迫的模样,稍稍揉了揉已经肿成一个大包,血迹斑斑的脸颊,含糊不清道:“你这家伙,怎么尽往人脸上啊?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钟石注视着被水运包围的沈佺期,沉着冷静,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支撑这么大的灵力水运,只要沈佺期稍稍懈怠或是灵力稍稍停滞,他可以给对方致命一击!
沈佺期见对方全然不理会自己的样子,伤心地摇摇头,再次挥手,先前被钟石接二连三击碎的画卷,裹挟着整片天空所有的灵气,倒卷而来!
只是一瞬间,整个空间被人压缩到只有原先的一成,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人碾碎,只是置身其中就仿佛遭到了万钧之力的打击,那种沉重的感觉犹胜最开始的压迫之感。
钟石明明没有动丝毫,只是静静站立空中,却在无形之中仿佛被人抡拳砸在身上,全身上下不断地出现伤势,只是一瞬间,就被从空中砸落而下!
钟石就像一颗陨石一般,被一拳砸下,因为势头太重,有再次反弹而起,大雨中掀起一片片巨大的碎石,最后才缓缓坠地。
沈佺期先前做的那一切当然不是闲着无趣而为,耗费大量精力,将那幅从书中凝练出来的画卷,一次又一次地修复,为得就是这一刻!
这个空间可不是什么花架子光光是好看而已,在沈佺期的这片空间之内,沈佺期以他如今的水平布置了大道法则在其中,钟石的所有招数都被记忆住,而且不仅仅是招数,就连所有的出拳的拳意,拳劲都可以一般无二的临摹刻印,这也是钟石会被莫名其妙砸下空中的原因。
他从来没有出过手,只是在他的空间之内,钟石就仿佛
置身于自己的囚牢之中,只要出手一拳,那就是十拳百拳奉还!
钟石坠落的废墟之中,尘土飞舞,让人看不真切,只有模糊中一道身影半弯着腰立于其中,仿佛受伤极深。
沈佺期缓缓落于钟石身边,掩鼻随手扇了扇空中的灰尘,轻声道:“你认输吧,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啊。”
他有信心在自己这一招之下,除非是即将跻身乾元镜的修士,寻常修士绝对没有可能撑下来,不然他特意为武夫而琢磨出来的耗费极高的招式,不就显得十分可笑了吗?
可待一切尘土散去,沈佺期猛地一缩瞳孔!
在废墟之中,有一个家伙全身覆盖一层厚重的岩石,就连面部都变得诡异一场,眼眸灰蒙蒙一片,如同岩石一般,再无光彩。
钟石唇角微动,自言自语道:“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在广场之外,一张不大不小的茶几,悠悠悬于一块巨大的浮石之上,而在茶几一旁一位青衫,一位白衣,有说有笑。
青衫是才跻身圣人没多久的崔泽,白衣是潮湖书院副山长靳欄的阳神。
在他们一旁,是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个小书童,两人正在玩堆沙子。
小书童刚刚把沙房搭好,轰隆一声巨响,浮石剧烈摇晃一下,沙房土崩瓦解!
眼见着好不容易搭起的沙房,毁于一旦,小书童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哪个该死的家伙啊!?赔我房子!”
下一刻,一个板栗砸到他头上,“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小书童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不已,难过不已,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接着蹲下身接着堆沙房。
崔泽摇摇头,对靳欄说道:“小家伙就是这样,见笑了。”
靳欄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这样才可爱嘛,天性才最真。”
崔泽望了望这场动荡的罪魁祸首,继续道:“两个小家伙,倒是有些本事,你我这个年纪可做不到这样啊!”
靳欄噗嗤一笑道:“别人说这话还好理解,你说这话简直是折煞人啊!天底下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青衫狂士崔泽是一步踏入无相境的?”
“咳咳!”崔泽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不让田泉去参加比试啊?”
崔泽回头看看陪着小书生堆沙房的田泉,却发现小家伙一直盯着对方的那件袈裟目不转睛,看样子是心动了。
还记得当初还在山下的时候,小家伙为了维持家里的开销,就穿着一件僧人服饰,假装小和尚下山骗点热乎饭来,现在看着对方这件虽说比不上书里看到的袈裟那般精美,但在他心里已经是十分华丽了,心动也实属正常。
“诶,你说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牡丹花了,那颜色艳丽的,像极了一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好看!”
“你们和尚吃饭睡觉的时候要穿这么多衣服,不怕弄脏吗?”
......
小家伙和靳欄聊着五句里面就有一句莫名其妙讲到袈裟,就连崔泽都觉得脸面无存。
靳欄也不去理会这些,全当是有趣,回答道:“打不过啊,我们是付出了极多的心血到这些小辈身上,可是还是不行啊,现在才勉强破境腾云境罢了。”
崔泽气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他这个年纪又有几个腾云境的,这样是说出去真是笑死人。”
靳欄看了看钟石,对方一声铠甲护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这家伙的一身横练功夫真的没有融合佛教的心法?”
崔泽眯眼观望道:“确实是不俗,可根底还是大不一样的,江湖味浓得很啊!不过你也知道,高俫的弟子,没几个是一般人。”
靳欄点点头,罕见地赞同。
一语言罢,钟石猛地踏出一步,一步就将广场的地基轰炸成渣,一步步踏出,连踏七步,每一步都沉重如山,每一步都炸起一道巨大的坑洞!
钟石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山岳连根拔起,四处冲撞!
凡是一切挡在钟石面前的东西,都被瞬间撞碎!
他胳膊稍稍一抬,肘上凝聚一层层厚重的岩石,尖锐如同一把大剑,猛地刺去!
“哇!”沈佺期吐出一大口鲜血,被一肘击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