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缘一快要结束提炼药材的时候,又有数位学生弟子从树下爬了上来,树冠上的丹炉逐渐被多人所占据,所剩已经为数不多,只有寥寥几尊。
树冠之下,有一位修士身上披着一件透明法袍,法袍盖过头顶,整个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见。
他叫宋涛,来自北燕一个古老的家族,菊麟宋氏,虽然宋氏比不上九门四姓的大家族,但是也算是赫赫有名了。
宋氏最出名的就是掌握着一门流传上千年的法袍炼制独门手法,所炼制的法袍品秩极高,而且种类多种多样,不仅仅是北燕了,就是整个七星大陆那都是鼎鼎有名的。
每年光是最普通的法袍那都是数以百万记,而高阶的法袍更是被无数修士抢破头皮互相“厮杀”。
宋涛此刻身上所笼罩的法袍就是家族害怕他在书院里有什么不测,特意为他炼制而出。
法袍名叫溧水,乃是用北境之内丈雪八爪鱼的皮质,加上宋氏的独门秘法所炼化而成。
不仅仅防御能力极强,更为重要的是法袍的隐匿遁行手段天下一绝。
只要不是乾元镜的修士主动窥探,没有人能够发现法袍底下之人。
宋涛其实几次尝试,想要浑水摸鱼,偷偷溜上树冠,结果这个只有晖阳境的傀儡竟然每次都将他劈下来,搞得他也是一头雾水。
这也怨不得宋涛,这尊傀儡本身就比较特殊,虽然傀儡配有两对眼睛,但其实傀儡并没有视力,全凭自身的感知能力窥探,而且窥探的可不是什么灵力大小,而是一个人的元神。
这也是傀儡完完全全造成不了一点实质伤害,只能伤到元神的原因。
一个修士可以隐藏自身的灵力波动,可以隐匿身形,但是无论如何无法掩盖自身的元神,因为这是生命的象征,是一个人存活的证明。
不过好在宋涛也不是一个傻子,自从发现这具傀儡枪打出头鸟的特性之后,他就一直伺机而动,隐藏在第一第二的身边,永远不做第一,但是也永远不落后。
这样既避免了被傀儡劈中的可能性,也可以让他趁机快速登上树冠!
宋涛早就已经认真算过了,树冠之上一共有二十尊傀儡,减去已经上去的十数人,此刻不多不少还剩下一尊丹炉,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
反正虽然傀儡看得到自己,但是其他修士看不到啊,只要让这些家伙帮他吸引吸引火力,但时候他黄雀在后,一举抢下最后一尊丹炉,这些家伙就吃他的后尘去吧!
只是可惜这些家伙,拼死拼活,抗天雷,吐血的,最后为他做了嫁衣,特别是最开始上去的两个家伙,元神都受伤不浅吧,估计以后修行弊端都不小,但是有必要吗?
唉,也是,毕竟不是所有家族都像他宋家一般护犊子,出门在外还要拼尽全力去搏一搏那份机缘,用他们家主的话来说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祖业,不拿来爱惜晚辈,那拿来干什么啊?留着带到棺材板里去啊!”
一想到这里,宋涛就无比激动,喜悦之情充斥整个大脑,离树冠只有咫尺之遥,胜利尽在眼前了。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笔直地朝着宋涛身边一位略高过他的人而去,如同藤蔓蜿蜒绕生,空气中噼里啪啦响动不止!
“啊!~”那人被天雷击中,惨叫一声!
“就是现在!”宋涛借着这人被雷霆击中傀儡来不及挥出第二下的时刻,手臂之上用力一撑,脚尖极力一踩,甚至还甩出数道符箓法宝,身形极速向上一跃!
“轰!”宋涛落地,声势极大,震起大片的尘埃!
所有还在炼丹之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炼起丹药来。
宋涛才不在意众人将他的无视,笑意深浓,得意洋洋,先是站在树冠边角低头看了看下方还在努力奋斗的众人,面色嘲讽,又看了一眼那尊魁梧傀儡,极其富有风度地作揖行礼,然后大袖一挥,自信满满地走向剩下的最后一尊炼丹炉!
但是紧接着他就傻眼了,只见最后一个炼丹炉工作台之上空无一物,甚至连草药都少了不少!
宋涛挠挠脑袋,一脸疑惑,“我......我的炼丹炉呢?”
没有人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所有人都自顾自地炼制丹药,心无旁骛。
宋涛慌忙地四处寻找,结果在旁边看到一鼎破碎的丹炉,碎片散落一地!
他赶紧跑过去,双手捧起丹炉碎片,悲痛欲绝道:“哪个天杀的?不会炼丹参加什么丹魂测试啊?!”
说着说着居然还痛哭流涕起来,哭成一个泪人,伤心难过不已!
张缘一暗自长呼了一口气,幸好对面没有大动干戈,不然有的好受的。
随后他又在耳边施展一道简易道法,将外界的干扰隔绝在外!
程玉树看着哭哭啼啼的宋涛,哈哈大笑,取笑道:“这个家伙真的是倒霉透了啊,机关算尽最后还是逃不过天意弄人啊!”
冯元德则是一脸嫌弃,厌恶道:“菊麟宋氏子弟,早些年祖上还是很有能耐的,一穷二白打下来的法袍江山,往后却是越来越不行了,特别是这一代家主,完完全全懈怠了,对于弟子宠溺至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原本是一个稍微打点就可以一劳永逸的大好局面,如今还硬是闹了几出死里逃生的糟心事!险些一蹶不振!”
程玉树表示赞同,点点头道:“可不是嘛,最好笑的是家族里面走出险境之后,在那家伙的大肆宣扬之下,还都以为是这个废物家主的功劳,各个顶礼膜拜,三句两句就是中兴之主,家族之光!”
冯元德叹了一口气,“唉,估计要不了多久,菊麟宋氏炼制的法袍就要被其他家伙顶替了,也是一件遗憾事!”
程玉树眼前一亮,“那我找机会多去屯点法袍来!”
不过马上就无奈地摇摇头,自个现在邋遢落魄,肚子空空,钱囊空空,哪来的钱发这笔财啊,还是安于现状无忧无虑来的好啊。
钱财这个东西,稍稍上点心,就成奴隶了。
树冠之上,宋涛跪倒在地,大声哭泣,伤心难过,哭声惨烈!
其余人还好,毕竟各个炼丹之时本就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对于宋涛的一切反应基本没有感觉,但是那位最先登顶的蔚蓝长袍的弄潮儿就不愿意了。
他本就
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又见不得一个大老爷们的哭哭啼啼,更是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主动委曲求全自己,隔绝外界,听着宋涛的哭声简直心烦意乱!
他放下手中的书,嫌弃地看着宋涛说道:“那边那位小鬼头,小声点,能不能别像个小娘们一样,烦也不烦?”
宋涛瞄了他一眼,带着哭腔道:“你管我啊!”
他本就娇生惯养习惯了,寻常自己难过了家族里的长辈就跟天塌下来一样,连忙过来来哄他,他也习惯用眼泪博取同情,哪里还会有人来警告他哭声太响了啊,被那人这么一下,只觉更加委屈,恨不得所有人都来安慰他,哭声更加响烈!
蔚蓝长袍男子,微微皱眉,明显有些不悦了。
但凡是修真问道者,哪个不是摸爬滚打,死死生生里熬出来的,就算是大家族世家又有几个能够保证一路无碍。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行,是要与天地,与其他修士,夺取那一点点的机会、命数、大道契机的,但是如今很多家族宗门,安于现状,不仅不思进取,还将下面子嗣养得娇声娇气,性子脾气都极差,受不了半点委屈,琉璃心,一触即碎。
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偏偏要装出那副样子来,无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但是他偏偏就极其瞧不起这样的修士,既然喜欢装可怜,那好,我也不惯着你,也让你知道知道修士道路上的坎坷曲折、明白明白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一抹蔚蓝的光晕一闪而瞬,那男子一步跨出,瞬间来到宋涛的身旁,掐着他的脖子,如同抓起一只小鸡仔,一把拎起!
宋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泪鼻涕哗啦啦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眼神惊恐!
“叫你哭!”蔚蓝长袍男子,手臂一挥,一把将宋涛丢掷出去,去势之猛,如同陨石!
其间还被傀儡误以为又是一个妄图飞行的家伙,一道雷霆劈过去!
“啊!”宋涛在空中惨叫一声,飞向远方!
蔚蓝长袍男子收拾完宋涛,重新回到原处,盘腿念书,若无其事!
整个过程也就发生在一刹那,虽然声势很大,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众人丝毫!
程玉树拍手叫好,“干得漂亮!”
要不是离着太远,连他都要忍不住出手了,这样的废物,真是看着糟心透了!
但时候指不定又要在书院大喊大叫,说书院弟子无故打人之类的废话,最好还要拉上一帮人来,成群结对,各个大义凛然,一身正气,摆出一副要帮助书院整肃门风的架势,实在不济还要联系联系家族之内的长辈,来掰掰道理,反正是穿着裤子拉屎,一屁股的烂账。
不过他大可试试,看看书院上面会不会理会这样的无理取闹,这些年来像他这样的豪门子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看看是他们“整肃”书院门风,还是书院“指正”他们家风!
特别是此次出手的还是弄潮儿,弄潮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在书院决策权力仅次于山长,断案能力第一,审判惩戒权力仅次于执教堂,一旦涉事不论是学生还是夫子,都要严格接受查处,违令者就地拿下!
弄潮儿的权力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