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奕轻呵一声,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内心颇有种城里人看待乡下人的感觉,毕竟自己有往后一千多年的诗词佳句和千古绝对,就好比是一个开了挂的人,这个时代的才子又怎么会比得过自己呢。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第三个对子写出,众人默然,这一联,西湖、锡壶和惜乎声韵相同,是这上联的难点和绝妙新奇所在,也是一个极难的对子……
“烟沿艳檐烟燕眼!”第四联写完,曹奕将笔搁在砚台上,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四个千古绝队,对出一个算你厉害,对出两个那是见了鬼了,至于三个四个那是完全不可能,不然也不会在现代还被称为千古绝队。毕竟在古代,不但平仄、属性、偏正、声韵都要相对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哪怕有一项没对上,也会被人说一句欠工。
还有一种就是所有元素都一一对应起来,对仗也很工整,但是若意境不匹配,也会不被人认可。所以曹奕敢打包票在和楚明轩对对子这一场比试上,他的胜利绝对十拿九稳,丝毫不用担心。
等曹奕写完搁笔之后,在场众人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即震惊又钦佩的看着曹奕,另一部分则是既同情又期待的看着楚明轩。这里除了怜星相对来说才思最低外,其他人包括悯月在内,可以说都是熟读诗书,文采斐然之辈,曹奕的四个上联一看,便能知道这四个对子是一定可以放进千古绝对的行列之中。
既然被称为千古绝队,顾名思义,就是古人所出,一直未有人对出。不是难度很高就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限制,像曹奕所写的后面三联,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他们其实都已经大致知道楚明轩是不太可能把这四个上联全给对出来的,所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楚明轩可以说是必输。
但是他们内心却又希望楚明轩能对出下联来,倒不是希望曹奕输,而是纯粹想知道正确的下联该是怎么样的,是一种对诗词佳句的欣赏和见猎欣喜。
曹奕看了一眼楚明轩,转过头去问道:“这四个对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楚明轩也对不出来,接下来你看我们是先吃点喝点呢?还是直接开始呢?”
前面半句是问向师承宣和悯月等人的,后半句则是问段欣德的,看是否直接进行词作的比试。
"哈哈,曹兄弟你刚刚对了四个下联,也出了四个上联,想必之前也一直在思考,为兄既然要和你比试,那自然要堂堂正正,就不占你小
便宜了,曹兄弟你不妨先吃点喝点,让你头脑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来比试也不迟。"段欣德甩开自己的扇面,对着自己扇了几下,开口说道。
他其实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为楚明轩再多争取点时间,他刚才也看过了那四个上联,扪心自问,换成是他,估计一个都对不出来,虽然他本身在对对子上面就不是那么在行,但是总归是扬州四大才子,该有的才华还是在的,比起一般才子,对对子的能力自然也在水平线之上。
但是就算如此,他在这四个对联前面他也是选择知难而退,除了现在帮楚明轩再多争取点时间,其他的他也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在写词能力这块,他有自信自己和曹安的比试中能够获胜。
虽然师承宣在四大才子中占据首位,但若只是写词这一块,段欣德他和师承宣其实在伯仲之间,甚至在好词的数量上,还略胜于师承宣,谁叫他的老师淮左钓叟赵奇思被人尊称为一代词匠,在整个大炎朝名望都非常高。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段欣德的写词水平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在扬州年青一代不说稳占第一,但是至少无人能出其右。
而这个江宁过来的三等伴读小书僮曹安,更何况师承宣还亲口所说只读了两年书,哪怕他对对子能力再强,段欣德也不信他能在写词水平上比他浸淫词道十多年还要来的厉害。
至于只读了两年书这块,段欣德还是非常信任师承宣的。他虽然对师承宣成为扬州第一才子不是很服气,但是不得不说师承宣向来是一个有一说一的人,为人谦逊诚恳,这一点上段欣德还是非常认可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曹奕之所以告诉师承宣自己只读了两年书,是因为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从开口问自己娘亲要书来看以来,差不多就是两年时间,但若加上前世的时间,那可就远远不止了,再加上脑海中有如不败外挂一般存在的各种唐诗宋词,段欣德能不能击败曹奕,完全不在于段欣德写得能够有多好,而在于曹奕他想赢还是想输。
至少在历史上,曹奕从未听说过段欣德这个人,那就表明他没有什么传世词作流传于世,这样一来也就不足为惧了。
曹奕淡淡一笑地看着段欣德,看着他那肥嘟嘟油腻腻地脸蛋,内心吐槽道:“果然胖的人脸皮也厚点,若他把这个厚脸皮用在泡妞上面,再加上他扬州四大才子的身份,哪怕体型稍微胖了一点,想必也能无敌于扬州吧,毕竟追女孩子两大秘诀,一个不要脸,一个脸皮厚,
他似乎都占据了……”
“你是扬州四大才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曹奕走回到餐桌旁坐下,但这一丝轻笑说道。
听闻曹奕这么说,其他人也知道词作比试暂时是不比了,便也随之入座,悯月让怜星吩咐下面的人上些热菜,并在旁边加了一盆炭盆,烤火供暖。这边师承宣、曹奕、悯月和巩奇正一一落座,段欣德和楚明轩则都是站在一旁的案几侧,看着纸上的四个上联,凝神沉思,偶尔两人也会小声交谈两句,显然是在沟通交流下联该怎么对。
曹奕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管他们,这四个千古绝对,千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才子书生聚在一起讨论过,相信一起以此为题共同攻克的也不在少数,花费几天几十天甚至几月时间都有可能,但是却从未被人破掉。
而段欣德和楚明轩两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破题,在曹奕看来,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也许连一个都难以破掉,更何况是四个。
虽然这个时候的风吹过来还有点寒冷,不过在阳光和炭火的双重供暖下,酒席上的曹奕等人倒也其乐融融,聚会的气氛也愈发热烈了起来。因为悯月之前回润州探亲,差不多也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师承宣和巩奇正就将这十天在扬州的一些趣闻和重要的事情讲一讲。
不过曹奕听来说的无非都是一些谁谁才子与哪位才子又在哪座青楼里为某个花魁争风吃醋,互相写诗文比拼,哪位才子在这十天里又写出了什么不错的诗词。就连师承宣和巩奇正都将自己这十天里或妙手偶得,或专心写就的诗词拿出来,让悯月和在场众人品评。
到的这时,原本还陪着楚明轩的段欣德也坐了过来,对于词作一道,他有较高的水平,眼界也高,所以除了写之外,也爱品,这边巩奇正和师承宣都将自己写的词作拿出,他诵读一遍后,再将之前的一些词作进行优劣对比,一些写的不错的句子也会单独提出来赞赏两句。
在这一点上他倒也算实诚,该夸的地方就夸,不过在座的人本身都是才子文人,就连悯月和怜星两人也颇有文采,所以自然能分辨的出来谁好谁不好。这里面确实以师承宣写的《蝶恋花》最佳,曹奕也不免对其中几首不错的清词丽句赞赏了一遍,在这年代,若彼此没有什么怨隙,文人聚会大多如此,其乐融融中互相夸赞一番,花花轿子人人抬,即赚得了名声,也赢得了别人的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