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一)
李梦麟为人少言寡语,平生与人很少交往,但却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此人与他同一年考取进士,名唤吴永隆,他任鄄县知县的时候,吴永隆任鄄县的县丞,后来他升级为青州知府的时候,吴永隆恰好在青州当团练使,因此接触得比较多,二人之间原本就有些渊源,是同年进士,古人很讲究这些学友之谊的,两个人是同学又是多年的同僚,加之二人性情相投,关系自然密切,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彼此都很珍惜这份友谊,并希望把这种友好的关系世代延续下去,不久这个机会终于来临,在李梦麟任鄄县县令第二年,他的夫人与吴永隆的夫人高氏几乎同时怀孕,两家人皆大欢喜,相约如果两位夫人一个人生了儿子另一个人生了女儿就接为儿女亲家,两个孩子将来结为夫妇,如果二者皆是女儿就义结金兰,如果二者皆是男孩,就结为异性兄弟,这样一来岂不是亲上加亲,友谊世代相传,两个人畅想未来,煮酒相庆,免不了大醉而归。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吴永隆的夫人张氏生下一个男孩之后三天,李梦麟的夫人钱氏生下一个女儿,这两个孩子分别取名吴琦和李馨怡,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大,两家的关系也和好如初,彼此紧邻而居,互通有无,日子过得倒也自在。转眼之间,两个孩子已长到十三岁了,吴琦生得齿白唇红,剑眉朗目,馨怡也长得清丽可人,如花似玉,两个人站在一起,可谓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自幼都受到良好的教育,此时他们都已初通文墨,对于呤诗对句也略懂一二,因而他们也时常在一起做些文字游戏。
话说这一日正值元宵佳节,家家张灯结彩,编炮齐鸣,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祥和的喜庆气氛,馨怡穿着一新,手里拿着两只风筝,一只上面画着火红的凤凰,另一只画着传说中的麒麟模样,这两只风筝都是馨怡自己做的,她脸上红扑扑的,兴奋地跑到吴府来,进门就唤琦哥哥,此刻吴琦正在看他的家人张贴对联,听到馨怡的叫声,回过头来看到她手里漂亮风筝,高兴地走过去瞧着说:“真美!是谁做的?着实好看,能不能给我一个。”馨怡不无得意地说:“是我做的,这一个给你,不过你要带我去放风筝。”说着把手里的那个画着麒麟的风筝给了吴琦,吴琦笑逐颜开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风筝,一边陪着她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馨妹妹,你真聪明,能做出这么美丽的风筝来,是谁教你的?”“是我的娘教我做的,这两幅画也是我画的,你看美吗?”“真美,只不过这个麒麟画得小了点,也没有那个凤凰画得好。”“你是嫌我送给你的这个风筝不好吗,你不愿要就算了,把它给我。”说完就去夺吴琦手里的风筝,吴琦瞧她生气了,马上改口说:“馨妹妹,我不是说这个画有麒麟的风筝不好,只是比那起那个凤凰来略微逊色一点,实际上这两幅画都画得很好,只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得罪了妹妹,请妹妹原谅我好吗。”“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我可要收回成命。”馨怡转嗔为喜道,二人高高兴兴地奔向院外,那里地势平坦开阔,正适合放风筝,此时东南风起,吴琦把那个栓有绳子的麒麟风筝往天上一放,用手巧妙地一甩,那风筝就高高扬起,顺着风向渐渐地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吴琦在地面上牵拉着风筝东奔西跑,口里兴奋地喊着:“馨妹妹,你看这风筝飞得有多高,它就要飞到天上去了。”见没有人回答,朝馨怡这边一看,发现她手里正拿着风筝在使劲往上抛,但无论如何那个风筝就是不能起飞,馨怡正急得满头大汗,气呼呼地说:“你这死凤凰,你这呆凤凰,我不信我今天就不能让你起飞。”馨怡一向自信得很,做什么一学就会,悟性极高,但今天这只风筝却着实让她有了挫败感,她骄傲的心不允许自己开口向别人求援,看到她气咻咻的样子,吴琦放下自己的风筝走到她这边来说;“馨妹妹,不是这样放的,我来教你。”说着就从她的手里去拿那个凤凰风筝的线柄,馨怡把线柄递给他,站在一旁看他怎么放,眼见那风筝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灵性,随他左右摇摆飞腾,她一肚子不服气,心想这风筝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就有了生机,在自己的手里却象死蛇一样,真令人费解,难道他有什么魔法,能驱使风筝,她想了一会,约有所悟地说,琦哥哥,你把它放下来,再放一遍我看,吴琦听话地把那风筝的线慢慢收笼,待风筝落地,然后如法炮制,把风筝放飞了起来,馨怡在一旁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再把它收回来,待我来放一放。吴琦听话地把风筝收回,把线柄交到馨怡的手中,馨怡这一回掌握了诀窍,轻而易举地把风筝放飞,高兴得手舞足蹈。吴琦也在一旁鼓掌道:“好极好极,馨妹冰雪聪明,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难倒馨妹的。”馨怡不无得意地说:“当然,只要你能做的事,我都会做,不过这件事还是你赢了。”“只是这件事能赢你吗?其他方面你也未必胜得过我。”“休怪小妹夸口,于才学一面,小妹自然略胜一筹,不然,你我二人比试如何?”吴琦听了她的话,不服气地说:“那好,呆会儿,叫你见识一下为兄的才学。”“好的,小妹拭目以待。”馨怡挑衅地说。二人边说边朝家走去,一不留神吴琦手中的凤凰风筝不小心挂到树枝上,由于走得太快,那风筝被扯得支离破碎,馨怡心痛不已,眼睛一酸,泪水就流出来了,口内埋怨道:“好好的风筝却被你搞成这样子,今后再也不做风筝,没想到你把我的心血不做数。”吴琦连忙又是赔礼又是作揖,请求馨怡的原谅,口里说:“好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会把这风筝挂坏,我就会把它折叠起来收好,都怪这棵该死的树,看我不打断你的脊梁,你如此有眼不识金香郁,冲撞佳人,该当何罪。”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用手去打那树,直把手都打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仍不放手,馨怡看了不忍,连忙抓住他的手说:“呆子何苦要折磨自己,风筝坏了,可以再做,损坏了身体如何是好。”说着就低下头朝他的手呵气,从袖中拿出香罗帕把血渍擦干。吴琦痴痴的看着她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婆。”“你这浮浪子弟,不知羞耻,谁是你的老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馨怡羞容满面地说着,把吴琦的手一摔,转身就走,吴琦跟在她后面说:“你当然是我的老婆,我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父母亲就给我们指腹为婚了,你也应当知道的,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我知道你怕羞,我就爱看你羞怯怯的样子,不知你害羞的样子有多好看。”“好看你个头,成天就知道欺负我,看我不告诉伯母,让她好好管教你。”“好妹妹跟你开玩笑,千万莫生气,气坏了身体,为夫可心痛了。”“小坏蛋,油嘴滑舌的,不跟你玩了。”馨怡一边恼怒地说着,一边扭转身朝前走去,再也不搭理他了,但吴琦还是跟在她的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馨怡充耳不闻,只顾着赶回家,想早点摆脱这个小无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