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醒笑起来很好看,他的皮肤偏黑,但牙齿洁白,笑声健康而又爽朗,特别是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别具一格的魅惑。任谁都很难不被这样的男人吸引。
寒月抬着头看萧醒,萧醒微微弯下腰,这样子的两个人本是那么格格不入,但这样子的画面却看起来无比地和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高品宇冷哼一声,脸黑得像锅底。
柯如悔本也是心中苦涩,但一见到高品宇这般模样,又忍不住讽刺出声:“你那样害她,真的是不太高明。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你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吗?”
高品宇其实并不是想要寒月死,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早在当初绑她到荒野的时候就一刀了结了她。他只是想要寒月离开萧醒身边。但高品宇不屑于解释,更重要的是不屑于向柯如悔解释。柯如悔与他家世和身份上的差距,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更何况柯如悔还是苏涵的亲兄长。
高品宇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你的这档子事,但你的情绪和脾气不该在这里发。你要是真的为大将军好,那就应该帮他稳定军心,而不是起哄找内奸。”
“寒月本就可疑,大将军昨天自己都是这样说的。”
“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对寒月有偏见?”柯如悔一针见血地说,“随便一句话就定人生死,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如果真的要论奸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扰乱军心,不就是让柔然有可乘之机,不就是奸细所为吗?”
几个反问,直逼得高品宇脸色发红,说不出话来。
“好,柯如悔,我说不过你!反正寒月是不能留在大将军身边的,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大将军?”
“为什么?”柯如悔很是疑惑高品宇的反应,“那是大将军自己的选择,我们旁人是不能为他做决定的。”
“哼!”高品宇冷哼,扭过头去。
“我倒很疑惑,你为什么会如此反感寒月?”
这一问,高品宇本是不想回答的,但看到柯如悔那喋喋不休的样子,继而反问柯如悔:“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妹妹苏涵很喜欢大将军吧?”
“苏涵?”柯如悔猛然想起家中那个与自己同样大的妹妹,他不是不关心这个妹妹,只是同父异母难免要疏远了一些。“苏涵喜欢大将军?”
“我与苏小姐交情不错,自然要了解些。”说到这里高品宇恨道,“你身为她的兄长却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真是可笑之极!你不帮着你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帮着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你真是不配当一个哥哥!”
不配当一个哥哥——柯如悔苦笑道:“我何曾想当这个哥哥?我巴不得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品宇听得一愣,怒道:“冷血无情!”
“我倒想冷血无情来着,但我也是人,我妹妹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我却不能。”柯如悔悠悠然说道,那声音就像来自几千里遥远的地方,高品宇不知自己哪句话触碰到了柯如悔的神经,竟让他这样感叹。但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丝毫不为柯如悔所动。
好一会儿柯如悔回过神来,用正常的语气说:“那我妹妹苏涵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你这样费尽心思陷害寒月?”
“我……”高品宇一时语噎,柯如悔反唇相讥:“别说你跟她是朋友这种鬼话!”
“是!”高品宇像下定决心似的,语气也随之一硬,“我就是喜欢她,所以才会这样做,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苏涵的哥哥就可以管着别人喜欢她了吗?”
“你喜欢她?”柯如悔很吃惊地问,简直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是,那又怎么样?”
得到高品宇的肯定,柯如悔一下子神色黯然,幽幽道:“是吗?”
高品宇继续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既然苏小姐喜欢大将军,我就会不竭余力地帮助她,哪怕被人当做阴险小人。”这句话是多么光明正大,多么理所当然,高品宇也这样认为,但这份理直气壮中又有多少是他对苏涵的情意,又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情意呢?
爱情是自私的,哪有那么伟大?哪有人会那么无私地付出,会那样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拥入怀里而不心痛难过的?高品宇太认真太较劲儿了。
柯如悔幽幽叹息:“是吗……”那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余下的还有一句,是满满的心痛难忍——
我何尝不是在看着他幸福呢。
转过头去再看萧醒和寒月,听见萧醒大惊失色:“寒月,你怎么了?”
寒月大汗淋漓,腹中绞痛难忍,她禁不住弯下了身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我……我肚子疼……肚子疼得厉害。”
柯如悔连忙去喊沈从容,哪知沈从容早已不见踪影,怎么也找不到。
萧醒抱着寒月,声音撕裂般怒吼:“医师,医师快过来看看!”
本来大家对寒月奸细之事还有些疑惑,连那医师也是慢慢吞吞地说:“将军,等一下。”而另一个医师正在为一个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根本就腾不出手。
萧醒气不过,抱着寒月就冲到那慢吞吞的医师面前,扯过他的胳膊就说:“快点!人命关天!她要是有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萧醒从来不威胁人,他一向待士兵很好,但现在却粗暴地要这个医师不好过,可见寒月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当下那个医师也不慢了,迅速把脉问诊。士兵们却暗里将这件事添油加醋一番,议论纷纷。
寒月忍着剧痛,说:“你别这样凶,我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吧。”
那医师把了一会儿脉,最后说:“寒姑娘说得没错,的确是饮食不当所致。”
萧醒还是不放心,急急问:“那她怎么疼得这么厉害?”
那医师还待说什么,却被人一把拉开:“让我来。”
来人正是刚刚找不到影儿的沈从容,柯如悔一路呼喊,终于把他给找到了。沈从容一听是寒月出了状况,立马飞奔回来,推开那位给他打下手的医师,拉起寒月的手就把起脉来。
良久,沈从容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神色凝重,但没了之前的紧张,只是直直地望着寒月。寒月被沈从容看得心虚,随后又想起安术说的毒药,立马变了脸色。(未完待续)